第九章 做法事嗎

　　“城東的趙家莊，里面半數百姓都姓趙，莊中的趙員外坐擁莊子八成的田地，是金華縣屈指可數的土財主。趙員外家中有個獨女，名叫趙小芳，年芳十六，待字閨中，是金華縣有名的美人…”

　　牛車之上，秦月兒如數家珍的說著趙員外家的信息，讓吳俊嘖嘖稱奇：“你怎么知道的這么清楚？”

　　看著吳俊驚訝的表情，秦月兒嘴角勾勒出一絲自豪的微笑：“當然是這幾天打聽出來的。”

　　“在皇城司時老師曾經教過我，打聽消息的主要地點有三樓二市，分別是茶樓、酒樓、青樓，集市和黑市，前幾天我探聽了集市和客棧的消息，今天開始去茶樓，然后就是酒樓和青樓。”

　　吳俊恍然大悟，這才明白她這幾天閑逛的目的，不禁又重新燃起了讓她給醫館打廣告的念頭，夸獎道：“秦姑娘不愧是專業的捉妖人，做起事來就是專業…嗯，去青樓的時候記得叫上我，我還沒去過呢。”

　　“沒問題。”

　　秦月兒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她倒不是一個人不敢去那種煙花之地，主要是怕迷路之后還要找人問路，那可就趕不上回來吃飯了…

　　一個時辰后，牛車顛簸著來到了趙員外的門前。

　　家丁跳下牛車，牽著套牛的韁繩說道：“到家了，我去喂牛，您二位自己進去吧。”說著拉著牛車往院子后走去。

　　吳俊站在門口，打量著眼前這座磚瓦大院，眼睛放光道：“這院子陰氣有點重啊，長期居住在這種環境很容易得病，看起來是個病窩子啊！”

　　說話間，仿佛已經看到了成群結隊的病人，排著隊找他看病的景象。

　　秦月兒聞言也點了點頭：“陰氣確實很重，是個妖邪匯聚的好地方。”

　　聽著二人的對話，門口走出來的趙員外狠狠抽搐了兩下臉上的肥肉，拱手道：“是仁心堂的小吳大夫吧，快里面請，在下已為小吳大夫備好了茶點。”

　　吳俊擺手道：“不必了，看病要緊！”

　　趙員外一點頭，領著二人穿過前廳，來到了后院趙小姐的閨房前。

　　還沒進屋，便聽到一陣咿咿呀呀的唱戲聲，緊接著，一個身穿大紅色襖，兩腮抹的通紅的少女從屋里沖了出來，一頭扎進了吳俊的懷里，抱住吳俊蹭了下嘴上的口水，詭異的笑了起來。

　　“你是我座下童子，還不快給姑奶奶捶腿。”

　　吳俊一把將那少女推開，頭皮發麻的后退了兩步，大叫道：“秦姑娘，準備捉妖！”

　　趙員外見狀，連忙上前將女兒抱住，用力往屋子里拽去，一邊賠笑道：“這便是小女了，家里的婆子沒看好，讓她跑出來了，小吳大夫你稍等一下。”

　　說完，和屋里跑出來的兩個婦人一起將這趙小姐拉回了屋子，迅速關上了屋門。

　　屋門關閉，里面立刻響起了桌椅的碰撞聲，隨之響起的，還有趙小姐的尖叫。

　　秦月兒冷眼旁觀了這一系列的意外，沒有任何的動作，低聲說道：“看不出來。”

　　吳俊眉頭微皺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紙團，說道：“這是剛才那位趙小姐塞給我的。”

　　說著，他將紙團展開，白色褶皺的宣紙上，歪歪斜斜的寫著兩個血淋淋的大字——

　　救——我——

　　“字是用人血寫的。”

　　吳俊給秦月兒看過字條，接著迅速團好收了起來。

　　秦月兒眉頭微皺的點了點頭，正疑惑間，忽然間發現了什么，猛然扭過頭朝著房屋拐角處看去。

　　吳俊順著她視線看去，見拐角處站著一個白發蒼蒼，臉上布滿皺紋的老太婆，探出頭來，面帶焦急的招了招手，示意他們二人過去。

　　吳俊走上前道：“老太太你有何事？”

　　老太婆一把抓住了吳俊的手，有些激動的說道：“是那個賤人要害我孫女，她害死了我兒媳，嫁到了我家里，現在又來害我孫女了…”

　　吳俊很快反應了過來，問道：“你是趙員外的母親吧，你說的那個賤人，是趙員外娶的填房？”

　　老太婆用力點頭，說道：“他們都說我老糊涂了，不信我說的話，你一定不能讓那賤人得逞！”說完轉過身，步履蹣跚的朝著后面的屋子而去。

　　這時，趙小姐的閨房吱呀一聲打開，滿頭是汗的趙員外走了出來，朝吳俊道：“小吳大夫，屋中已經收拾妥當，快進來為小女診治吧。”

　　“哦，馬上來！”

　　吳俊微微一笑，帶著秦月兒一起走進了閨房。

　　此時，趙小姐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捆住，嘴也被布條勒住，兩個婆子按住她的腿，讓她不能動彈。

　　床頭還坐著一個三十左右的美婦人，面帶關切的看著趙小姐，眼角含淚，應該就是趙員外的繼室夫人李氏。

　　吳俊走上前看了幾眼趙小姐，將手探在她脈門上，過了片刻后微微的嘆了口氣，朝趙員外說道：“趙小姐這病已經病入膏肓，若是再不醫治，恐怕最多只能再活…”說著豎起了三根手指。

　　趙員外臉色一下變得慘白：“三個月？”

　　吳俊一搖頭：“三個時辰。”

　　“啊！”

　　趙員外驚叫一聲，身子一晃，一把扶住了桌子。

　　一旁的李氏嗚的一聲哭了出來，低頭用手帕遮住了臉，似乎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

　　吳俊觀察著屋里眾人的反應，繼續開口道：“幸虧你們遇上了我，這病我能治，不過我的醫術不能讓外人看到，你們全都出去吧。”

　　趙員外逐漸的緩過勁來，不等開口，李氏夫人就忽的抬起頭來，一臉擔憂的皺眉道：“這孤男寡女的，傳出去恐怕不太好吧…”

　　吳俊聞言，微微的沉默片刻，隨后一點頭，遺憾的說道：“尊夫人言之有理，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會有損在下的聲譽啊！”

　　“那咱們就一起為趙小姐準備后事吧，除了看病之外，在下還兼職做法事，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吳俊說著，目光炯炯有神的看向趙員外：“最重要就是——連棺材也可以打九折哦！”

　　趙員外聽了，臉上的肥肉都哆嗦了起來，接著狠狠瞪了眼李氏，怒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么，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意這些有的沒的！所有人都出去，趕緊騰出地方，讓大夫給小姐醫治！”

　　眾人聞言，陸續的退出了房門，趙員外說了聲：“勞煩小吳大夫。”走出門外，順手關上了房門。

　　等到眾人全都去到屋外，吳俊悄悄湊到了趙小姐的身前，小聲說道：“有人要害你？”

　　趙小姐眼睛猛地睜大，用力點起了頭。

　　吳俊看了眼趙小姐，說道：“我給你解開嘴，你不要亂叫。”

　　趙小姐連連點頭：“嗯嗯嗯！”

　　吳俊伸手解開了綁在她嘴上的布條，見她沒有亂喊，微微的松了口氣，繼續問道：“是李氏要害你嗎？”

　　趙小姐偷看了一眼門外，小心翼翼的看向吳俊：“沒錯，你怎么知道的？”

　　吳俊微微一笑，說道：“剛才我在門外遇到了你奶奶，是她悄悄告訴我的。”

　　趙小姐猛地一抽，身體如同石化了般一動也不再動彈，眼珠凸起，聲音顫抖的道：“我奶奶她老人家，十年前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