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路明非與零,愷撒與諾諾,楚子航與夏彌
當中央控制室所有人都聽到那聲慘叫，將心提到嗓子眼后，這間忙碌的屋子氣氛凝重到極點。每個人都擔心陸離教授是否出現了意外，鐵托教授更是放下一切工作抓住話筒持續地呼叫。
只不過在這間會議室之外，學生們則全然不知情，依舊忙碌著自己的事。
路明非今天上午的課程是《龍類家族譜系入門學》和《煉金化學一級》，聽完校長幽默風趣的授課以及不愿回憶的化學課后，回到寢室給陸老師打了一個電話。之后還不等午睡，就被零一個電話叫到了練舞房，要求他來訓練。
身為新生聯誼會的主席，是必須掌握跳舞這門在上流社會中最顯眼的交際手段，別看楚子航冷面寡言，但是他的宮廷舞曾經與蘇茜配合拿到了學院第二的好成績。至于風騷如愷撒，更是和諾諾摘下了第一名的桂冠。
所以在新生聯誼會的包裝中，路明非也必須掌握宮廷舞，不說力壓群雄，起碼不能一竅不通。
于是下午一點，s級如約來到練舞房，手里還拿著一條限量版的裙子。
這條裙子是路明非賠給自己的舞蹈老師、新生聯誼會副主席的禮物，因為在上午的實驗課中，他不小心拿火焰噴槍燒到了零的裙子。
本來今天煉金化學課的內容是‘制備有機高分子材料的合成’，要求學員用火焰噴槍灼燒蒸發皿。路明非認為這項實驗很簡單，謝絕了同桌零的幫助（主要是他最近太窮了沒錢請人吃飯），當用外焰靠近自己的蒸發皿后，聞到了燒焦羽毛的氣味。
那一瞬間路明非險些淚流滿面，他終于成功的完成了一次實驗！只不過思緒飄回來之后發現教室內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他將火焰噴槍開得太大，燒焦羽毛的氣味不僅是從蒸發皿中傳出，零的裙子也冒起了青煙。
火情被及時的撲滅，零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也貼心地告訴路明非不用賠償。
不過李嘉圖則有些過意不去，為此特意掏出了自己全部的積蓄，包括在高天原賣酒的提成、校長獎學金、陸老師的補助，終于買到了一模一樣的奢侈品長裙。
“你要不要試試？”路明非忐忑地撓著頭，這一刻他總感覺自己是推銷員。
他沒辦法不忐忑，畢竟這件事是秘密進行的，他也不好意思詢問零的三圍，只能憑借目測。可他對于自己目測的功力并不放心，遠沒有同年級的仁兄看到女生一眼就能準確地說出三圍那種本事。
零點點頭，沒說話，轉身進入了衣帽間。
在焦躁不安的等待中，隨著推門的聲響，那一身耀眼的純凈讓路明非都快移不開目光了。
非常合身。
這個淡金色頭發的女孩穿著銀色的長裙緩緩走出，肌膚勝雪，踩上三英寸羅馬高跟鞋以后已經彌補了身高的劣勢，她渾身上下都洋溢著清冷的光輝，在光滑如鏡的地板上，倒影猶如高傲的白天鵝。
夏奈爾的裙子足以過膝，除了幾塊亮片以外沒有任何裝飾，上面卻仿佛有流光躍動。零最終站在路明非的身前，膚色白得近乎透明。
纖細的身材與那件長裙非常搭配，天作之合，仿佛為她量身定制。
路明非有些不知所措，他什么時候把眼睛修煉到這么毒辣了？和那位從小就在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仁兄一樣了？他不知道，反正訂制那條裙子的時候將零的三圍脫口而出，比乘法口訣背得還順嘴。
此時屋內的音樂播放器忽然響了，是著名的小提琴曲《por
零緩緩地舉起手臂，在上空某個位置停住，這是探戈經典的邀請手勢。她的手修長有力，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路明非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接過那只手，兩個人的手臂互相搭在對方的身上，他們在優美的小提琴曲中旋轉，曼妙到就像是悠揚的音符。
這次路明非比以往有了經驗，雖然他和零跳過幾次舞，但都像是提線木偶那樣被帶著旋轉，哪怕零的搭檔是假人，相信這個冰雕似的女孩也能帶來一場盛大的演出。不過這次路明非沒有同手同腳，反而跟上了她的節奏，兩個身影融合在一起，燈光落處裙擺飛揚，他勉強能算是健碩的身軀給零帶來了強有力的支撐。
一朵盛開的花朵正在綻放。
零有點吃驚，路明非的進步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并不知道s級曾經向他的室友請教過，雖然芬格爾·馮·弗林斯的血統階級從貴族墮落成農奴，但當年包括現在都是不折不扣的‘貓王’。只不過現在他特別邋遢，沒有人愿意和他跳舞罷了。
路明非私下里用十頓夜宵作為學費聘請了他的室友，只不過他們的配合遠沒有現在這樣完美——李嘉圖同學不僅同手同腳，還總喜歡踩人。
s級的肉體力量非常恐怖，每次與芬格爾練舞都會把他的腳踩成豬蹄，為此學費從十頓夜宵提高到了三十頓。
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曲終，零以路明非的右手為支點開始旋轉，紛飛的舞裙上空流光四溢，讓人目不暇接。她從盛開的花朵再次變成含苞待放的花蕾，銀與黑，男與女，在小提琴曲中完成了配合，沒有掌聲，無聲卻勝有聲。
“你的舞技比上次有很多大的進步，要繼續保持。”舞曲結束后，零以平靜的口吻作出評價。
“裙子我很喜歡，謝謝。”最后兩個字的聲音稍稍低了一點，如果不是路明非的聽力可以媲美愷撒，絕對無法分辨。
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得到冰山老師的稱贊不亞于被陸老師夸獎，那種興奮感無與倫比，成就與滿足幾乎要敲暈了路明非。
舞曲還在繼續，這場為期兩個小時的舞蹈課，隨著高跟靴重新踏上地板的清脆響聲，重新開始。
舞蹈教室對于路明非來說是個很少踏足但因為某些事情必須抵達的地方，恰好對于卡塞爾學院的另一位社團領袖來說，也有一個類似的地點，那就是富麗堂皇的圖書館。
這間放在外界足以充當教堂的恢弘建筑，今日迎來了一位稀客。
午后陽光正好，林蔭小路旁兩側是金色的樹葉在風中翻飛起落，斑駁的影子從窗外投射到胡桃木的書桌上，并沒有打擾到紙筆接觸的‘唰唰’聲。
圖書館出現這種聲音再正常不過，只不過那支筆來自金發的愷撒·加圖索就令人意外了。
誰都知道學生會主席是個不愛學習的人，不過最近一段時間他明顯對功課用了心，把及格邊緣的科目拉倒了七十分左右。不過在圖書館這個地點碰到愷撒，遠比在公共廁所碰到的幾率更小，所以當新聞部發布這個消息以后，大多數認為芬格爾發了瘋。
不過很多人抱著將信將疑的態度去一探究竟之后，才確認了新聞部的情報所言非虛。除了愷撒·加圖索以外，他的女朋友‘紅發女巫’諾諾，也出現在了圖書館。
陳墨瞳今天戴著一副黑色膠框眼鏡，沒有搭配任何首飾，就連晃眼的紅發也只是簡單扎了一個馬尾辮，從蹦蹦跳跳的瘋婆子變成了土里土氣的學術妞。
尤其是她身前摞著一疊厚厚的課本，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張揚與放肆盡數內斂，只有那雙漂亮的眼睛轉來轉去。偶爾她也會將打印的講義扣在胸前，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眺望穹頂的水晶燈，嘴里無聲的頌念。
她時不時也會看一眼講義的內容，用來驗證自己的背誦是否錯誤。
給人的感覺就是拘謹不安，仿佛來自鄉下第一天進入城里氣派學校的小姑娘。
而愷撒就在默默地趕著論文，偶爾抽空看一眼自己的女朋友，眼中除了欣賞再無其它，笑容璀璨到蓋過了陽光，就連低頭寫論文的時候也蓋不住。
男孩與女孩，靜謐又唯美，著實驚掉了不少人的眼球。
學生會帆船部的副部長就是其中一個圍觀者，他的身旁是滑雪部的副部長。在國內普通大學名叫‘社團’的這種組織盡數被學生會兼并，這個后起之秀的勢力大到驚人。
“給錢，你輸了。”帆船部副部長伸出手。
滑雪部副部長只好從錢包中掏出一張富蘭克林，一臉不情愿地遞到了好友手中。
這個表情倒不是心痛一百美金，畢竟滑雪不是跑步那種不需要什么成本的運動，能在這里上學的人非富即貴，在這張鈔票后面加上一個‘萬’字也不是無法接受的事情。他只是因為輸了這個賭約而懊惱。
09屆新生入學以后，學生會迎新，兩人被學生會主席提拔成副部長。對于愷撒·加圖索他們敬佩到無以復加，對于老大的女朋友也就是大嫂，自然是更加敬重，也很了解。
他們以前只見過跳脫如兔的陳墨瞳，可沒見過陳墨瞳（安靜限定版）的模樣，所以新聞部發帖后兩人第一時間打賭芬格爾為了賺人眼球用下作的手段炒熱點擊率。
結果…超乎想象。
“我說…這是病吧？”滑雪部副部長說。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因為諾諾似火的紅發老老實實地被捆扎在一起，就像余燼中僅有的殘灰。他可記得昨天在酒吧，大嫂隨著重金屬音樂跳上吧臺，手里拎著一瓶白蘭地，散落的紅發似焚盡一切污穢的大火。
前與后，僅僅是一夜之間，差距大到判若兩人，令人不禁懷疑這是傳說當中的‘人格分裂’。
“要不你去跟老大委婉地提一下意見，讓富山雅史教員來醫治一下諾諾？”帆船部副部長翻了一個白眼。
學生會高年級的學長不是沒有人跟愷撒提過這件事，不過他沒有放在心上，恰恰喜歡這個樣子的諾諾。用獅心會私下的一句話來判斷非常恰當——重度中二病配人格分裂癥，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兩人相視一笑，都無奈地搖搖頭，抱著課本進入了圖書館。
對于愷撒和他的女朋友來到圖書館學習的這件事，除了學生會的人感興趣，獅心會當中不少人也非常感興趣。
在極地館的私密會議室中，被點亮的手機屏幕忽然推到楚子航的眼前，在獅心會會長的視野中，那是一張照片。金發的愷撒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容，而他身側的陳墨瞳則老老實實地背書，這張照片足以去當某些愛情劇的封面。
“怎么了？”楚子航問。
他不明白夏彌為什么忽然要把這張照片給自己看。
今天是獅心會會長與骨干精英例行研究暴血理論的日子，除了這個課題以外，他們還會討論煉金術。雖然夏彌的性格有些不著調，但是討論學術問題也是一把好手。只不過偶爾女孩的神經也會大條，讓楚子航那條筆直的腦回路通道轉不過來彎。
“愷撒居然會和他的女朋友一起去圖書館唉！”
兩人隔著一張桌子，分別位于東西方向。此刻夏彌用下顎頂住了桌面，幾乎是把整個上半身壓在了桌子上，她的臉因為遞手機而靠近，素凈無暇的面孔上有一綹發絲落在額前，亂蓬蓬的就像與毛線團玩耍的貓咪。
“很正常的一件事。”
相比于興奮到像是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夏彌，楚子航要淡定得多，他微微移開目光，女孩白皙的后頸上雨后植物葉子的芬芳撲面而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有點恍惚，那個夢里也是這個味道，夢中的女孩與夏彌的身影再次重合，幾乎要讓他脫口而出，向問一問他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哇，師兄你好不懂風情唉！”夏彌在桌面上雙手托腮，歪著頭看他。
學院內有很多人都說過楚子航不懂風情，只不過在他沒弄明白那幾件事之前，他也不想讓自己懂一些所謂的風情，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做兩道練習題。
“我們今天需要解決，如何保持自己的意志將暴血推到更深層次這個問題。”楚子航說出了規劃好的事情，這是在他的日程表上提前寫好的。
“拜托，我們都練了兩個小時唉。”夏彌翻翻白眼，“就是上《龍族通史》也有課間休息的時間，師兄你總不能比教授還要嚴苛吧？”
楚子航無聲地笑笑，已經過去了這么久嗎？
他起身走到辦公桌不遠處的柜子前，通過反光的玻璃可見夏彌窈窕的背影，默許了這個休息的時間：
“要喝點什么？茶還是咖啡？”
“有酒么？或者可樂也行啊！”夏彌轉過頭，笑意盈盈，“師兄你不覺得自己的口味out了嗎？那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叔才喜歡喝的飲品！”
對于夏彌的振振有詞，楚子航還是拿出了一包咖啡，沖泡，動作嫻熟。
在這個悠閑的午后，除了三位學生社團的老大和他們的女孩正在忙著各自的事情，卡塞爾學院每一位學員、教授都在享受著生活。只是這種寧靜的時光在下午四點被打破，幾乎每一位高級學生都收到了諾瑪發送的紅色短信。
這是緊急集合的序曲，要求他們在十分鐘趕至卡塞爾學院中央控制室集合。
于是練舞結束的路明非與零、圖書館寫完論文的愷撒與諾諾、極地館討論煉金術的楚子航與夏彌，紛紛相應征召，火速前往控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