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另一個層面的戰斗
星武館旁的一座私家會所里，張堅正在宴請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
老者方臉闊口，一雙虎目精光閃爍，坐在那都比很多人站著還要高半頭。
兩個年輕漂亮的女子一左一右陪在他身邊，但看起來表情中帶著幾分恐懼。
張堅這邊只有一個人，他一臉尊敬的看著老者：“師父，這幾天的招待可有什么不周之處？有什么需要，您千萬不要跟我客氣，直接提，徒兒一定會想辦法滿足您的所有需求！”
老者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摸了摸身邊一個姑娘的腦袋，那手快比年輕女孩的頭還要大了，而且看他表情更像是在撫摸食物。
那姑娘都快被嚇哭了，強忍著，一動不敢動。
老者淡淡道：“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比你身在北海的那些師兄弟們強多了！”
張堅苦笑嘆息：“原本我那孩兒也是個有孝心的，可惜…”
老者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徒孫白白死去，就在剛剛，我已經放出一道傀儡，附著我的一縷神識，待會就給你報仇！”
張堅眼圈瞬間紅了，從座位上站起來，規規矩矩跪在老者面前磕頭，哽咽道：“感謝師父，替我死去孩兒報仇雪恨！”
老者擺擺手，道：“起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沒意思，孩子沒了，再生就是了！”
張堅站起身，隨后給老者匯報起近期的“戰績”。
“托師父的福，您派給我的那些人手，都相當厲害，咱們目前已經暗中拿下原本屬于宋家的兩成渠道！”
老者微微皺了皺眉，道：“還是有些慢了。”
張堅道：“師父，不算慢了，世俗有世俗的規則，咱們可以威逼利誘，但卻不能直接大刀闊斧…”
老者有些不爽的道：“你們人類就是這么矯情，明明心里恨對方要死，明明想一刀捅死對方，臉上卻還要保持微笑…沒勁！”
張堅道：“沒辦法，大家都是這樣，不過這一次，徒兒有決心也有信心，徹底滅掉那個宋家，過程可能慢了點，但結果…卻是跟奉行叢林法則的妖族是一樣的。”
“到時候，咱們北海妖族的兄弟姐妹們，都可以進入遍布星空的星武館內，慢慢往外輻射。咱們在商業領域上，也將徹底自由，不再受人掣肘！”
老者點點頭：“好徒兒，那就靠你了！”
張堅一臉認真保證：“為師父，為北海，徒兒肝腦涂地！”
宋越家的別墅內一片安靜。
王姐正穿著一身睡衣，敷著面膜靠在床頭看一本紙質書籍。
她喜歡沒事兒的時候，這樣一個人靜靜看書，僅次于看宋越狼吞虎咽吃飯。
看著看著，她突然微微皺眉，把書倒扣在床頭柜上，隨手扯下面膜扔進垃圾桶，順手從床上抓起一把古色古香的長劍，光著兩只腳下了床，走在地上沒有發出半點聲息。
隨后，王姐面無表情站在房間門口，緩緩的…將長劍無聲無息抽出來，一手拎著劍鞘，一手持劍。
下一刻，房門突然自行開啟。
王姐抬手就是一劍！
一抹璀璨劍光閃過，門口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叫。
一道身影踉蹌著往后退去。
王姐順勢沖出，抬手又是一劍刺過去。
這時那身影發出一聲憤怒咆哮，一束光從那身影頭部射出，射向王姐面門。
須臾之間，王姐身形快到不可思議，直接閃開。
那束光將房間墻壁直接打穿！
王姐一劍刺在這身影胸口…刺啦一下，像是刺在一張紙上面。
長劍一抖，這身影…準確說是一個紙人頓時化成滿地碎屑。
空氣中傳來一道冰冷聲音：“有點名堂，暫且饒你一命！”
王姐冷笑：“還想走？”
下一刻，整棟別墅有奇異光芒亮起。
空氣中那冰冷聲音發出驚呼：“法陣？”
別墅亮起的光芒瞬間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牢籠，將這道神念困在其中。
“人類，你可知我是誰？”
王姐哼了一聲：“那你可知我是誰？”
說話間，她手腕一抖，一道劍光閃過，劈向空氣中某處。
那里發出一聲驚怒交加的咆哮：“你區區一個宗師境人類武夫，怎么可能傷到我？”
王姐冷笑：“看不起武夫么？膚淺！”
隨手又是一劍揮出，空氣中那聲音傳來一聲慘叫：“不可能，你就是一名宗師境武夫，怎么可能傷到我？”
王姐接連幾劍斬出，空氣中的慘叫聲越來越虛弱，直至徹底消失。
王姐還劍入鞘，一臉不屑的道：“老娘還是修行者呢，我驕傲了嗎？”
不過隨后，她臉上閃過一抹憂慮之色。
對方居然能用這種紙人傀儡悄無聲息的摸進來，多少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她拿起電話，想了想，給宋越撥過去。
“王姐，我明天就回家！”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宋越拍胸脯保證的聲音。
“別，你過幾天再回來，這幾天我要出門一趟，去看看孩子。”王姐語氣溫柔的說道：“你先在夫子家住幾天吧，等我回來再給你做飯！”
“王姐，您沒事兒吧？”
盡管王姐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但電話那頭的宋越還是察覺到一些不對勁。
“沒事呀！”王姐笑道：“你別以為我生你氣啦，我真的是想孩子了，也好久沒去看他們了。”
“那…好吧，要有事的話，您一定記得跟我說。”
王姐答應過后，掛斷電話，手里拎著長劍，穿好鞋子，又換上一身黑衣，出門之后，直接一躍上了高樓。
跟之前的夫子一樣，她也先是望向星武館方向，下一刻，她像是一只暗夜里飛行的燕子，在一棟棟高樓大廈頂上不斷騰躍，沒一會兒功夫，就來到星武館這里。
她的目光，落到星武館旁的那棟私人會所上。
像是在用一種神秘的精神語言跟里面的存在交流著什么。
幾句話的功夫，王姐柳眉倒豎，抬手就是一劍，直接劈向這棟低調奢華的私人會所。
長劍斬出一道璀璨劍氣，帶著無比凌厲的氣息，眼看著就要將這棟樓劈成兩半。
一個身材高大，足有兩米四五的老者推門而出，抬手就是一掌。
一片藍色光幕，將會所罩住，擋住王姐這一劍。
老者一雙虎目閃爍冰冷光芒，看向王姐：“剛剛就是你這小妖傷我那道神識？”
王姐一臉漠然的道：“一身腥味，趁早滾回你的大海，這人間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老者大怒：“你算個什么東西？區區小妖，也敢這樣跟我說話？”
正要動手，遠處突然閃過一道身影，轉瞬即至，來到這里。
是一名枯瘦老者，正是瘸腿老狼。
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一臉陪笑：“有話好說，別動手嘛，引來異常事務管理司的人就不好了。”
老者哼了一聲，看向瘸腿老狼：“你這瘸狼，也想來干涉本尊的事情？”
瘸腿老狼依舊陪著笑，道：“您這種大人物，哪里是我這種小妖能招惹的？我來只想提醒您一句，這里是人間，做事要三思啊！”
“和這種臭魚爛蝦有什么好說的？”王姐面色冰冷，眼中帶著一股強烈殺氣，看向老者：“要么滾回去，要么戰！”
下一刻，又是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趕到。
前面的是面色平靜的夫子，后面的，卻是夫子的夫人，同樣提著一把長劍，仿佛踏空而來。
隨著夫子的到來，眼前的場景驟然一變！
明明還是這座燈火輝煌的不夜城，但四周卻徹底寂靜下來。
身材高大的老者瞇著眼，不屑冷哼一聲：“場域？”
夫子沒說話，只是從身上取出了三張符紙，捏在手里。
老者瞳孔微微收縮。
這人他聽說過！
跟他一個族人一樣，是個戰士！
但那族人說，這位在人類世界名滿天下的大儒，其實受了非常嚴重的傷，現在已經不算戰士了。
“你就是那個夫子吧？你不是我對手！”老者并沒有第一時間動手。
來到人間都市，他的確有所忌憚。
人間的規則他雖不屑，但異常事務管理司確實不是好惹的。
他只想拓展北海妖族的商業渠道跟活動范圍，再隨手干掉一個人類小家伙，卻不想竟像是捅了馬蜂窩一般，招來這么多人。
“從哪來就回哪去。”夫子看著老者說道。
老者冷冷一笑，道：“我要是不走呢？”
夫子手中三張符紙瞬間激活一張，一道閃電瞬間劈向這老者！
雷霆符在夫子手中用出來，跟在宋越手中發揮出的威力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宛若真正的天雷劈下，那老者當場變了臉色，身上出現一片湛藍光幕，同時有法器從他身上飛出，那是他自己的牙齒煉制而成，共有一八零八顆，箭雨般，鋪天蓋地，朝夫子呼嘯而至。
夫子的夫人跟王姐見狀直接揮動長劍，攻向老者。
“哎有話好說呀！”瘸腿老狼大聲疾呼，但卻趁機祭出自己兩顆大獠牙煉制成的法器，綻放出炫目光芒，朝著老者刺去。
“好，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北海妖族是吧？今天就算異常事務管理司的人來了，本尊也有話說！”
老者被兩個他眼中的小妖和實力不如他的人類圍攻，怒不可遏，渾身上下綻放著藍色光芒，跟對方四人大戰起來。
宋越掛斷電話之后，越想越是覺得不對勁。
王姐從小看著他長大，了解他的同時，他同樣也了解王姐。
之前也曾偶爾會離開杭城，說是回家看孩子，可這么多年宋越就沒見過王姐家孩子長的什么樣。
以至于王姐究竟有沒有孩子，在宋越看來都是一個謎。
其實王姐身上秘密挺多的，宋越不是不知道。
但王姐對他太好了！
這么多年相處，早就成為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雖然是叫姐，可在宋越心里，始終把王姐當成長輩看的。
“不行，我得回去一趟！”宋越有種心神不寧的感覺，他起身，想要去找夫子和師娘說一聲。
出來之后才發現，無論夫子還是師娘，竟然都沒在家！
什么時候走的？
招呼都沒打一個？
這太奇怪了！
平日里夫子深居簡出，幾乎不會離開家門。
師娘雖然會出去，但卻從不在這種大晚上出去。
宋越愈發覺得可能發生了什么事情。
他從玉虛通天碑中取出龍紋斬仙刀，從夫子家出來之后，嘗試著釋放精神場域，屏蔽無處不在的天網系統，快速往家的方向趕去。
等到了家才發現王姐已經出門了，隨后在王姐房門口發現一地的碎紙屑，空氣中還殘留著能量波動。
推開王姐房門，發現墻上那個被擊穿的小洞。
宋越面色變得無比凝重起來。
他想到一種可能，直接朝張家星武館方向疾馳而去。
等他到了這里，卻發現星武館附近出奇的安靜，一個人影都沒有。
正要離去，精神識海卻突然間感應到一些輕微波動，他運行天尊精神法，嘗試著去跟這種波動同頻，再產生共振。
下一刻，他眼中的世界…徹底變了！
一群人正在這個神秘的仿佛精神層面的世界中大戰！
一頭數十米長的巨大虎鯨，在虛空中游動，不斷爆發出強大而又可怕的殺意，朝著幾道身影攻擊。
那幾道身影，宋越一眼就認出來。
夫子、師娘、王姐？
還有一頭枯瘦的老狼他并不認得，但卻兇悍無比，不斷朝著那頭巨大虎鯨沖擊而去。
虎鯨周身波濤洶涌，仿佛游動在大海當中。
各種水系術法運用得爐火純青。
這是什么層級的戰斗？
宋越當場看呆了。
最讓他吃驚的還是王姐，因為在這種精神層面的世界里，他發現王姐頭上竟有一對毛茸茸的紅色耳朵，身后還拖著一條長長的、毛茸茸的…紅色尾巴！
那尾巴特別厲害，不斷朝著那頭虎鯨抽擊。
王姐是狐妖？
讓他揪心的是，王姐好像受傷了，身上在滴血！
夫子嘴角也有鮮血溢出，正在不斷激活雷霆符，劈向那頭巨大虎鯨。
虎鯨身上同樣傷痕累累，但看上去似乎并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反而怒吼連連，發出虎嘯般的怒吼。
接著，正在戰斗的這些人和妖發現了宋越。
夫子隨手一揮。
宋越感覺眼前一花，頓時從那個世界中脫離出來。
他不甘心，試圖再次進入。
想上去幫忙！
但就在這時，星武館旁邊那私人會所門打開，張堅面色陰沉的和幾個人走出來，一眼就看見了拎著龍紋斬仙刀的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