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六章 我死不了
蘇倫倒也看得出，這老牛仔出來得有些“不情愿”。
大概是不知道蘇倫從頭到尾都有逃走的把握，以為他現在碰到了“十大傳奇賞金獵人”之一的艾莫·E·克萊爾，便覺得是無路可逃的死局了。
而且這老頭挺身而出也不是好心救蘇倫，八成只是因為艾米莉亞現在他手里。
不救人，蘇倫死，艾米莉亞也得死。
不會是私生女吧？
沒等蘇倫去猜測。
這老牛仔似乎就猜到了他的想法，語氣復雜道：“我女兒如果沒死，也和艾米莉亞那丫頭一般大了。”
說著，他再次說道：“這里就交給我了。”
蘇倫聽著很是無語，心道：你不來，我本就走了的。
現在搞這一出，讓人很為難啊。
他再次問道：“你能打過她？”
無論是不是來救自己的，但至少這老頭站出來了，就已經有了相助這個事實，總歸是有點人情的。
至少也得試試，看能不能聯手一波。
聽到這話，老牛仔依舊沒說能不能打，只淡淡回應道：“我死不了的。”
蘇倫聽著眼神一陣古怪，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我知道你隱藏了一些本事兒，可...
你這老頭哪里來的底氣，能在一個“十大傳奇”手底下活命的？
蘇倫也不是剛入行的菜鳥職業者了，他雖然不精通神秘系的手段，但或多或少也懂一些。
剛才那聲“呸”打斷施法，可不是老頭真比那女人強，而應該是他看出那言靈術式的一些破綻，以巧破法了。
領域呢？
快開出來讓我看看。
讓我承認自己看走眼了。
不然沒領域，你拿什么和這女人打？
老牛仔平日就是個油滑人精，哪里沒看懂蘇倫的神色，又咧口滿嘴煙熏黑牙，露出了一個苦澀得很微妙的笑容，語氣也是從未有過的深沉，“我不會死。但今天之后，會死很多人。”
都這節骨眼兒了，咱能把話說明白些？
蘇倫有些無語，琢磨了一瞬，依舊沒聽懂這話什么意思。
可這一刻，他也覺得老頭不像是逞能，又或者開玩笑。
對面那個女人看著老牛仔出場，目光略微有些凝重，但也談不上任何忌憚。
她看著蘇倫沒逃走，也不著急動手了，似乎都是待宰的羔羊，反而開口敘起舊來，“大法官閣下，幾年不見啊，你沒找個臭水溝躲起來，還敢露頭？”
耍嘴皮子的人就是這樣，一照面，只要找到個能辯論的口子，就能噴出個花來。
看著了老牛仔沒理會她，這女人又冷笑一聲，自己接上了之前的話題：“閣下說我代表不了正義？呵呵...”
她那張刻薄的臉上浮現出了無比傲慢而自負的表情，道：“我從律師學徒開始，至今歷經八百三十二場辯護，從未有敗績。即便五年前涉及閣下您的那樁丑聞，不也是落在我手上？我維護帝國律法權威，是評判正義與邪惡的天平。我都代表不了正義，那還有什么能代表正義。請問，大法官閣下？”
余音拖得很長。
蘇倫聽到這里，隱隱覺得，這可不是單純的嘴炮，而像是某種神秘術式的交鋒。
之前他問過自家師姐領域相關的問題，鏡先生的其中一種解釋就是說，領域其實就是一種“邏輯閉環”。
一種特定范圍內的邏輯自洽，法則完善，掌控一切的能力。
他之前和艾莫交手過幾招，親身體驗了一把。
邏輯閉環里，她說她無敵，就無敵。
因為蘇倫找不到她法則邏輯里的破綻，就得挨揍。
聽到這話，蘇倫把余光瞥向了身邊的老牛仔，想聽聽他如何破對方的邏輯閉環。
就像是辯論，一旦邏輯被人找到破綻，就落入下乘，先輸了幾分。
他覺得，這老頭絕對不會退讓。
可沒想，老牛仔全然沒回應什么正義不正義的高大上話題，反而吐出了一個極其粗鄙的詞兒：“騷娘們。”
蘇倫聽著眼角黑線，這啥情況？
瞧老牛仔那盯著人家胸脯和短裙打量的目光，妥妥的老流氓舉動。
喂喂喂，人家可是十大傳奇，你耍流氓也收斂點啊！
不然一會本來只挨一刀死的，非得挨十刀。
那女人更是臉一黑，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處，冷聲道：“呵呵，曾經帝都大法官，開口竟然如此粗鄙了？”
老牛仔一副毫不在意的輕佻神態，言語更是粗鄙了：“為了躋身上流社會，跪舔各種老棒槌的碧池，哪有臉說你代表正義？”
儼然市井流氓吵架，句句直指下三路。
艾莫聽著，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
好好和你辯論，你他麼人身攻擊？
這女人也立刻知道，這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會為了紳士風度和榮譽，在被告席上被逼得不敢自辨的大法官了。
她眼中寒芒一閃，幾乎咬牙切齒道：“老東西，你找死？”
蘇倫全程吃瓜，表情雖然無異，可心中大為震撼。
這就...破防了？
即便剛才挨了一刀，這女人的氣勢半點不弱。可現在，這女人居然被老牛仔這兩句話，就搞得差點破防了？
他知道這種嘴炮正常來說，不可能亂了七階職業者的心境。
但眼前兩人大概是相互都知道對方的一些根底的，這話怕是真的戳到了痛處。
蘇倫心中大呼精彩。
好吧，我錯了，老頭牛逼！
那女人開口可能是想弄什么神秘術式，但老牛仔這一招著實更高明。
縱你舌綻蓮花，我就一口粗鄙的老痰吐你嗓子眼。
高明，實在是高明！
而且，蘇倫明顯感覺到，這老頭話一出，之前鎖定在自己頭上的那股殺機，居然大半轉移了。
這是再給自己創造逃走的機會？
高明啊，這拉仇恨的手段簡直了！
從來沒有任何時候，蘇倫覺得這老頭如此的深不可測。
這么能拉仇恨，必然是有些本事當底氣的。
蘇倫覺得，現在丟下老牛仔逃，也半點沒有心理負擔了。
艾莫被這般嘲諷，已然殺心大起。
甚至那股念頭，超過了要殺這次任務目標的蘇倫。
老牛仔根本一臉無懼，還徑直走了過去。
蘇倫心中估摸著，大抵是要上演老頭霸氣外露，施展領域爆錘“十大傳奇”的一幕劇情了...
他也準備兩人交手的一瞬間，然后就開溜。
可是...
接下來，讓他萬萬沒想到的反轉出現了。
老頭走了過去，殺心已經濃的眼紅的艾莫指著手中的法典，又念叨了起來：“我的懲戒律法典，第十條：我判你罪大惡極，當送斷頭臺！”
蘇倫一聽這開頭，就知道對方又要施展神秘術式了。
不過這次倒不是沖著自己來的，他也沒覺得什么危機感。
余光看著老牛仔那越發沉穩的步伐，蘇倫覺得，妥了！
這就是高手氣場嗎？
這就是隱藏強者的不屑一顧嘛？
這老頭要爆發了啊！
可漸漸地，蘇倫覺得不對勁兒了。
明明那女人都施法完成了，老頭還沒任何表示，這是打算要硬抗咒術？
而這時候，蘇倫也看到，老牛仔明顯被一股神秘力量給禁錮住了。
而就是那女人話音剛出的時候，老牛仔站立位置處突然就憑空凝聚出了一臺海市蜃樓般的斷頭臺虛影。
話音一落，那端頭太上的鍘刀突然落下。
“唰”的一刀，
鮮血飛濺，
人頭咕嚕咕嚕滾落在地！
老牛仔全程半點反應都做出來，就已然橫尸當場。
眼前這一幕，可把蘇倫完全看傻眼了：這劇情不對啊!
他有全知之瞳，一眼為真。
這可不是什么替身、幻術什么的。
而是老牛仔當著他的面，真的被砍斷了頭顱。
滾燙的鮮血傾灑在了地面上，尸體就躺在了哪里，斷口處還不停地“滋滋”噴著鮮血。
一切都如此真實。
真的...當場暴斃了！
不遠處，大律師艾莫臉上已經露出了譏諷。
就這？
“臥槽...這尼瑪什么情況？”
蘇倫覺得心中不爆粗口，都無法描述自己心中的懵逼狀態了。
這老頭是個嘴強王者？
拉了一波仇恨，這就被殺了？
老頭剛才出場有多神秘拉風，現在死狀就有多離譜。
雖然階位差距太大，有時會出現這種一招秒殺的情況。
但不至于吧...
那種前一秒還隱藏高手，下一秒就尸體的巨大反差，讓蘇倫一時都接受不了。
雖然他覺得人死為大，但心中還是忍不住要說一句：老頭，趕緊站起來，把剛才你說的那句“我死不了”吞回去。
虧我還真信了。
然而，
就是蘇倫腦子里補腦了各種可能之后，離奇的一幕再次上演了。
這時候，地上身首異處的老牛仔真的就站起來了！
“他”的手指動了動，然后手臂撐著整個鮮血淋漓的無頭尸體，就真的掙扎著站了起來。
蘇倫真的看蒙了。
雖然他從之前沒看到“灰霧”的時候，就覺得事情有古怪。
可看著無頭老牛仔站起來，還是顛覆了他的某些認知。
這特么還不離譜？！
蘇倫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可也從來沒見過這種腦袋都被割掉的人，還能站起來？
沒有“灰霧”，也就是說，老牛仔好像沒死。
可是，這腦袋都滾了兩米遠了，血都噴了好幾斤了，你給我說人還沒死？
不遠處，大律師艾莫同樣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然而，讓人更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就是老牛仔被斷頭之后，他身體內仿佛束縛怪物的囚籠被打開了，一股恐怖的威壓降臨了街區。
那種像是...打開了地獄之門，那種難以描述的極致絕望感席卷而來。
霎時間，老牛仔整個人都燃燒起了黑紅的地獄之火。
可明明火焰熊熊，但整條街區的溫度卻一下子降到了冰點，一股讓人脊背發寒的死亡危機感逼的人頭皮發麻。
他眼眶里燃燒著火焰，卻沒有任何情感波動。
這是一種敵我不分的冰涼殺意！
蘇倫自己領悟的就是死亡法則，對這種感覺極其敏銳，他瞬間明白了什么：“這家伙把靈魂祭獻了？”
這不是老牛仔自己的力量，而是祭獻靈魂后，某個死亡系的高位神祇給與回應的力量。
原來如此！
蘇倫一瞬就明白了所有。
火焰中重生的老牛仔站起身來，把頭撿起來給自己按在了脖子上，“咔嚓”一聲試了試。
然后舉起了手里那柄燃燒著地獄火焰的古樸銀弩。
不遠處，大律師艾莫臉色微微一變：“你是那個‘地獄審判者’！”
震驚的同時，她已經翻出了典籍，念叨道：“我的懲戒律法典，第七條：世間一切邪惡污穢，我以圣光審判！”
幾乎同一時間，“嗖”的一聲，地獄火箭射中了艾莫。雖然看上去只有一點焦黑的燒燙傷，可也破防了。
然而，老牛仔卻被從天而降的一束圣光之劍洞穿了胸口，整個人又跪了下去。
他，又死了。
看著像是用一命，換取了一次出手的機會。
然而，沒等一秒，圣光劍消失之后，老牛仔胸口的破洞瞬間被地獄火覆蓋，他又站了起來。
又死了一次，他的氣勢更強了三分！
死亡第二形態，他身后竟然張開了一對火焰形成的惡魔肉翼。
這一次，他手里的銀弩突然就變成了一條火焰鐵鏈，“嘩啦啦”朝著遠處一鞭子就抽了過去。
“啪！”
艾莫沒敢硬接，竟然躲了！
蘇倫看到這里，這才明白這家伙說的“莪不會死”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就是字面意思：他真的不會死。
這老牛仔的命已經祭獻給了那位死神的，沒有任何凡人再能剝奪。
越死越強。
不過，看著老牛仔此刻眼中那毫無感情波動的魂火，蘇倫也知道，這已經不是那個慫逼老牛仔了。甚至已經不是一個人類。
此刻，他就只是遵循著那位死神的意志的神仆！
神明不是誰都回應的。
蘇倫不知道這老牛仔曾經經歷過什么，但能得到一位高位死神的回應，必然是有其特別之處。
老牛仔化身神仆和那位十大傳奇就打了起來。
雖然老頭明顯手段弱了一大截，但他有不死之身。
這就真的無解了。
一個不死，一個近乎無敵，這架一時半會兒打不完的。
蘇倫看到這里，就知道自己該走了。
老牛仔平日這么慫都沒用這能力，必然是有什么代價的。
但也無法逆轉了。
看著兩人激戰在了一起，蘇倫沒有什么猶豫，轉身就撤出了領域覆蓋的范圍中，狂奔而去。
羅德里格斯家族的人大概也沒想到“十大傳奇獵人”之一的艾莫都沒能攔住蘇倫，而又攔住了絕大多數魯英官方層面的人，或許還有葉卡捷琳娜蘭斯家族的一些運作...
反正蘇倫離開了芒林街，一路猛沖，也再沒受到什么有威脅的阻攔。
只要不再來七階職業者，很難有人留得下他。
“棱鏡結界”覆蓋了好幾條街區，就像是滿地的碎玻璃。
但不用空間位移，就完全沒有問題。
蘇倫腦子里有靈敦城詳細的街道圖，他在大街小巷一路猛沖，盡量避開了各種可能有探查的位置。
眼見著就要沖出棱鏡結界的覆蓋范圍，就這時候，他突然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雨滴，感知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那雨水中，快速凝聚成了一個傳承著白色婚紗的恐怖女人。
蘇倫哪里沒認出這是什么東西，眉頭一抬：“鬼新娘？”
思緒一轉，也不意外。
自己之前殺的奧古斯是“巨人隱修會”的幾個頂層人物，現在邪教那邊反應過來了，派人來追殺也正常。
而且不僅僅是這見過的，雨中呼呼刮著漆黑的風也明顯有問題。
蘇倫發現了那風元素最濃郁之處有靈魂波動，全知之眼一看，又出現了一個怪物的名字——。
“這么完美的風元素化，尸體生前應該是的天賦者。果然是弄出來了啊。現在這風、水兩種靈媒人傀出現了，應該是四元素蠟像都來了。”
蘇倫心中一琢磨，立刻知道自己應該是被雨水暴露了位置，然后被預判堵住了。
但現在只看到兩具，大概是因為它們的位移速度夠快。
雖然蘇倫也猜測四具蠟像齊聚，必然比當初一具棘手很多被，但也沒多少懼意。
“十大傳奇”都不怕，還怕這幾具人傀？
蘇倫本就一直想去找那的麻煩，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今天這局就是給他布置的，真要這蠟像被拖住了，還不知道后面要冒出多少妖魔鬼怪。
他想到這里，也半點沒有念戰的意思，解開了八臂蛛矛就是一通狂奔。
會飛的，可不見得一定比路上跑的速度快。
特別是八臂蛛矛這種無視路障特性的輔助殖裝加持。
反正都被發現了，也不用隱藏。
蘇倫本身的肉身素質就不比一般的五階近戰職業者差，猙獰蛛矛一展開，他整個人快得飛起。
身后那、一路緊追不舍，又是風刃，又是雨彈，又是暴風雨的合擊術式，還有各種水坑術式，催眠術亂放...
蘇倫就是不理會，一心埋頭狂奔。
八臂蛛矛無視各種水坑，霸氣縈繞的符文金剛扛著那些攻擊橫沖直撞。雖然受了點小傷，但無關緊要。
終于，跑出了幾條街區之后，他已然發現天中看不到“棱鏡結界”的藍光了，心中一喜：“脫困了！”
身后兩具蠟像人傀還窮追不舍，蘇倫也沒搭理它們，術士印一凝聚，空間波動一閃，人影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蘇倫沒有被人當場抓住，也沒被擊斃。
至此，這場陰謀也就徹底落空。
與此同時，皇后區距離鸚鵡街八條街區之外的所羅門街。
一棟小樓里，威廉和一個罩著斗篷的女人正在等鸚鵡街那邊傳回來的消息。
“什么？傳奇獵人艾莫·克萊爾都沒留住那人？！”
“是的，少爺。剛才已經確定這條消息。而且，各方的情報網都已經失去了目標的蹤跡，他應該是逃掉了。”
“另外，靈敦警署和軍情處那邊已經去確認過了，是有一位神秘的大人物開口了，才沒人敢動。我們安排的人想動手，但也被壓下來了。而且那個‘大人物’的權限等級非常高，即便是我們安排在內部的人，目前都沒查出是誰。軍方那邊有尼古拉·羅斯托夫上將壓著，那位曾經是阿列克·巴雷特的老師，家族淵源頗深...”
威廉聽著這些“噩耗”一般的消息，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愣在了那里。
他如何也沒想到，他自己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竟然會是這個結局收場。
“怎么可能啊！那家伙怎么可能逃走了！”
“難道是皇室的人插手了？不應該啊...該死的，那家伙怎么會指使得動魯英頂層的人物？！”
聽著威廉自言自語似的復盤，那個斗篷女全程沒有說話。
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卻明顯能感知到這一瞬，她氣息衰落了一大截。
沉吟了半晌，她這才用極其虛弱的聲音，開口道：“這次謀劃我已經盡量壓制他的運勢了，但那幾波高手都沒留下他，也是命數。衰極必盛，這次殺不了，他氣運會更盛三分。威廉大少，你好自為之吧。”
威廉眉頭一皺：“你要走？”
斗篷女心灰意冷道：“我能做的，都做到了。我花了極大代價引他入局，也預言了他會殺掉奧古斯，但...算了，現在說這一切都沒意義了。”
威廉不死心道：“這就沒辦法了？”
斗篷女轉身要走，想想停了下來，說出了一個并沒有抱多大希望的計劃，道：“最后還有一個機會，那就是你在這里等著。賭他會來找你麻煩。如果他動手，你還有一次動手殺他的機會。如果他忍住了，便已成氣候。大勢已去。”
威廉看著那個心灰意冷離開了房間的黑袍人，滿眼陰郁，卻也無法阻止。
他哪里不明白那“氣運”指的什么。
那該死的家伙，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氣運！
原本喀秋莎是他的，機緣是他的，雷加地家族的一切本都該是他的。
可現在，那人的威脅越來越大，連家族內部都有了支持的聲音...
屋子里，還擺放著“棱鏡結界”的陣法盤，這就是誘餌。
威廉壓抑著眼中的殺意，等在了屋里。
不多時，一個穿著皮衣，騎著摩托車的男子出現在了所羅門街。
他看了看冷清的街道，把目光落在了街角的報亭里一個帶著報童帽的少年身上。
蘇倫把摩托車開了過去，停在了路邊，道了一句：“來一份。”
這時候，報童抬眼認出了什么，輕聲道：“蘇倫先生？”
蘇倫打開了摩托車的頭盔，笑了笑：“好久不見，湯米。”
這少年正是曾經在舊靈敦，去往黎明遺跡認識的湯米。
他老爸被祭獻在了詛咒空間后，后來就在莎碧娜手底下折騰。
現在已經是“鏡組織”里的得力干將了。
湯米在這里，因為他的天賦很特別，他有非常強的“靈覺”。
具體表現就是，他能看到人的靈力，從而分辨身份。這和蘇倫的靈魂感知有點相似。
莎碧娜之前就專門訓練湯米開發了天賦，發現他有可能。
但又不完全相同。
湯米的天賦沒有完全開發出來，隨著階位變強，他還能看到一切其它的東西，比如一點點因果。
總之，目前看來這是一個很適合當情報人員的天賦。
蘇倫沒著急敘舊，他來這里還有事兒，問道：“情況怎么樣？”
湯米儼然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他掩飾了自己的過激舉動，一邊遞出了報紙，一邊道：“已經確定了結界的源頭就在所羅門街121號那里。之前來來往往走了幾波人，已經有人跟上去了。現在結界還在哪里，最重要的那個人也還在那里。”
湯米的能力，讓他直接看到了這個棱鏡結界核心在這里。
“嗯。”
蘇倫點點頭，拿著報紙翻看了一下，一只手卻摸在了摩托車上的黑傘上。
很快，感知滿眼了過去，他“看到”那屋子里的靈魂波動。
蘇倫心中呢喃了一句：“果然是那位威廉大少啊。”
這時候，湯米問道：“先生，要動手嗎？組長那邊讓我們聽你的指揮。”
蘇倫本來是想過來看情況，確認一些猜測。
看到是威廉在幕后搗鬼，他也沒有任何意外。
本來動手也可以。
但想想，
他卻收起了報紙，說道：“不了。”
頓了頓，他又對湯米說道：“大家做得很好。現在可以都撤了。”
“啊？”
湯米不解地看了過來，這么好的機會就放過了？
蘇倫猜到了什么，看了一眼遠處的房屋，嘴角微微一揚，“那家伙現在大概也等著我現身呢。畢竟這是他最后的機會。雖然概率不大。”
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停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但過了今天，他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蘇倫發動了摩托車，徑直駛離了所羅門街。
PS.求一波六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