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章 死神
“嘿，大家伙快看，海里還有個人！”
“撈起來看看。”
“喲是個有錢的家伙啊。儲物戒指居然這么大...咦，里面居然還有幾個‘符文寶箱’！”
“這東西光是箱子都價值十多萬里索，里面怕是裝了很值錢的東西啊。看上去，我們要發一筆財了。”
“可是團長，這寶箱打不開啊...”
“先把人留著吧，等他醒了問問箱子密碼和身份，說不定還能撈一筆大的。”
“測試顯示是個二階職業者...別大意，弄牢里去關著，記得上禁魔鎖。”
“是，波恩團長。。”
迷迷糊糊中，蘇倫仿佛有了一點意識。
記得一些東西，但很零碎。
但就像是夢魘了一般，怎么都睜不開眼。
他想凝聚注意力醒來，但像是被什么力量莫名沖散了...
回蕩在腦中的低語越來越嚴重，他又聽不清楚那些像是惡魔囈語的話到底訴說的像是什么內容。他只覺得意識越來越沉重，像是一只只鬼手，撕扯著，要把他拖拽到無盡深淵中。
像是那種猶如溺水的噩夢，死不了，卻又掙不脫了。
驀然地，聽到了一聲女子歇斯底里的慘叫聲。
像是刺激到了什么心底的條件反射，蘇倫這才猛地感受到了意識重歸身體的感覺。
他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還有那帶著淫邪的笑意。
“嘿，我說巴布羅，你他娘的別玩太過了，萬一把肉票弄死了就不好了。這是‘郁金香商會’的人，等團長回來，這還得留著換贖金的。”
“放心吧，老子就玩玩，又不少塊肉。咱們只是答應留個活人，又沒說不能碰。何況副團和隊長們都爽過了，咱也嘗嘗這些有錢人家夫人小姐的滋味。哈哈哈...”
蘇倫沒能睜開眼。
腦中的思緒依舊沒有恢復思考的能力，只是被動地接收到了這些信息。
耳旁傳來了女性屈辱的哭泣和悲嘶，也聽到了一些其它的聲音。
“海盜大爺，求求你們，放過我的夫人吧，我會交贖金的...”
“請你們別傷害我的女兒，她才十三歲啊。我愿意把所有財產都給你們，求求你們別再傷害她了啊！！！”
“求求你們了，住手啊...求求你們了...”
哀求絲毫沒有作用，回應他的，是嘲諷十足的大笑。
可就是這一瞬。
蘇倫只覺得身邊有一股股悲愴之極的強烈負面情緒襲來，像是針刺一般，猛烈地扎入了他心底軟處，扎得鮮血淋漓。
斥著人性的丑陋，貪婪和欲望的淫邪大笑回蕩在耳旁，又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困壓心底惡魔牢籠的鎖具。
猛然間！
蘇倫重新感受到了身體的支配權。
他睜開了眼。
但...眼里滿是暴戾！
那是一雙紅芒大盛的恐怖眼眸。
仿佛身體里的意志不是人類，而是藏的一個惡魔。
蘇倫大口喘著粗氣，他發現眼前像是蒙著一層濃濃的血色濾鏡，看到的整個世界都是極度扭曲的。
這好像是一艘大船的船艙里，昏暗的燭光，照亮了艙室的布局。
木箱、鐵柵欄、墻壁、燈光、人影...都像是被高溫融化了，扭扭曲曲。
主意識控制不了自己眼睛接收的信息，也無法用理智思考。
記憶也像是打亂了的拼圖一樣，一點點粘連了起來，慢慢浮現在了腦海里。
我像是死了，被那家伙殺了...
不，我好像還活著...
弱就是原罪啊...
這里是地獄么地獄么...
我到底怎么了...
我好像得到了強大的力量...
我失去了什么...
我的意識，我好像要瘋掉了...
該死的！
為什么我會這么煩躁！！！
聽著耳邊凄慘的抽泣聲，蘇倫的目光才漸漸有了焦距。腦子里像是漿糊一般的思緒，讓他仿佛背著一座大山。喉嚨中的粗重喘息，聽著像是野獸般的嘶吼...
本能控制了他身體，歪了歪腦袋。
正看著隔壁兩個鐵柵欄房里還關著幾個人。
一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正抱頭痛哭...
角落的那個艙室里，兩個脫了褲子，露著濃郁腿毛的海盜，正壓著身上兩個被撕裂了裙裝的女人，賣力地沖刺著。他們臉上的淫笑，嘴里的“嘿嘿”聲...是那般的刺耳。
女人仰躺在那里，眼角流出了無助而屈辱的淚水。
那麻木的目光，正好和蘇倫的一對赤紅雙眼對視著。
沒有震驚，沒有意外，目光只有像是尸體一般的絕望。
紅眼蘇倫看到那絕望的目光，非但不怒，嘴角揚起了驚呼病態的邪魅弧度：“真是讓人令人愉悅的絕望啊...”
絕望的情緒仿佛讓心底某種邪惡的土壤得到了滋養，他喉嚨里發出了“桀桀桀”的怪笑。
霎時間，異像陡生！
仿佛什么恐怖的意志降臨了這個船艙，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的陡然襲上所有人的心頭。
整個船艙里，突然就禁聲了。
那肥碩中年人停止了哭泣哀求，偏頭看了過來...
兩個海盜也突然覺得脊背發寒，像是有毒蛇竄上了后背，突然不動了，也偏頭看了過來...
然后，他們就齊齊看著那個被鐵鏈鎖著的年輕人身后，出現了一尊手持黑鐮，縹緲的死神虛影！
斗篷之下，是無盡的漆黑。
那虛影一現，仿佛打開了地獄的通道，偌大的艙室里，死氣凜然。那股不可描述的恐怖意志降臨，猶如萬千毒蛇從脊背爬上的窒息感瞬間襲上了所有人的心頭...
蘇倫一雙赤瞳盯著兩個海盜，兩個海盜也看著他。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他們目光瞬間僵直在了那里，眼中滿是驚駭。
一瞬間，他們身體像是被抽取了顏色，臉色變得煞白。
一股濃濃的屎尿騷臭襲來...生機瞬間離去。
之是一個眼神，兩個海盜，活生生被那恐懼嚇死當場！
殺掉了兩個海盜，仿佛那狂躁的情緒得到了宣泄，蘇倫眼中的紅芒淡了一些。
理智也得以喘息，開始思考問題。
他瞬間清楚了自己現在的狀況。
這感覺他很熟悉。
像是以前曾經數次一樣，負面情緒占據了身體的主導。
不過，這一次更糟糕。
蘇倫有控制情緒的能力。
曾經，他用這方法大概用十份的理智，囚禁了九十份的負面情緒。
后來學習了精神秘法之后，這九十份的負面情緒都被化作了沖擊腦域的養料。
但現在...
他估摸著，理智依舊有十份，而腦子里多出的那些“未知情緒”，足足有一萬份！
每一種負面情緒，都像是一種本能的欲望，殺戮、仇恨、暴戾、淫邪、焦躁、抑郁、恐懼...
曾經這些情緒像是一個個“負面人格”，被蘇倫關押在心底。
而現在，他們每一個都強壯的像是巨人，每一個都能輕易撕裂囚籠的柵欄，沖出來！
理智像是攔截了滅世洪水的水壩，微弱得像是紙一樣，時刻在崩潰的邊緣。
“我復活了？”
蘇倫這才清楚的認知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識了多久了，但腦子里此刻沖刺了無數狂暴的東西。
思緒一轉，他想到了那是塔那托斯的替死傀儡的后遺癥。
腦子里多余的那些東西，是惡魔的低語，是強大的惡魔秘法，也可能是誘導人類墮落成力量奴隸的誘導...
那是一些他的大腦，目前根本處理不了那么多超出認知范疇太多。
“原來那封禁物使用的代價這么大...”
蘇倫沒覺得逃生有多少慶幸。
他現在的狀況，也是在死亡的邊緣。
也幸虧懂得情緒控制，還有這片刻可以自己思考的時間。
否者換一個人來，恐怕死亡的時候，就已經成了欲望的“奴隸”。
我剛才好像一眼瞪死了兩個海盜...
那是什么力量？
死亡收割者天賦好像二次覺醒了...
蘇倫沒時間去想別，他感受到那時刻要卷土重來狂暴情緒，連忙看了一下自己的屬性面板，想要看清發生了什么。
可別的沒看到，卻立刻看到了一個精神力畸變的狀態！
“我的精神力畸變了？”
蘇倫終于明白剛才那完全不受控制的思緒是怎么回事兒了。
再不想辦法，他的理智將會被那股負面情緒沖散。
蘇倫的理智“關不住”那些負面情緒了！
不過，這精神力畸變也不是全是壞處。
面板上，蘇倫發現自己精神力一項的數值，從200直接變成了700，翻了三倍多！
按照正常情況下，哪怕是星空觀想術那種頂級秘法，他也得幾年十幾年才可能達到這個夸張的數值。
這就是精神畸變！
蘇倫發現自己識海中的“柳樹狀”精神力，此刻也變得非常茁壯，根系虬結，瘋狂生長成了一顆怪樹...
那股精神力，強大而...危險！
根本不容他控制！
蘇倫暫時強行壓制住了那些負面情緒，但他很清楚，這根本見此不了多久。
他要控制這精神力，就必須自己變得更強。
他再一看自己的暗靈力值，也從9W暴漲到了13w的身體飽和上限。
在自己昏迷這段時間，那股意志控制了艾薩克煉金之心瘋狂吸收，大概是因為“X血清”的緣故，這才沒畸變。
“不過，這不是已經達到融合篡命師的三色面具的條件了？”
蘇倫心中立刻決定，必須馬上進階。
只有進階三階，他才有可能讓理智壓制住畸變的精神力！
但是剛想掙扎，突然聽著“嘩啦”一陣鐵鏈聲響，他這才發現自己雙手都被符文鐵鏈束縛者，體內更是半點感受不到暗靈力的存在。
“禁魔鎖鏈！”
蘇倫立刻意識到了什么。
這種鎖鏈是“禁魔石”鍛造而成，專門針對職業者。
雙手被鐵鏈束縛，無法掙脫，也無法結印，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蘇倫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指，幾個儲物戒指和塞雷婭的祝福都不見了蹤影。
一瞬間，他腦子里立刻推測出發生了什么。
他應該是被一群海盜給救了，然后...又沒殺他，把他囚禁在了牢房里。
“大概是因為那些符文寶箱吧...”
蘇倫冷笑一聲。
他掌握了空間能力，有價值的東西都放在了折疊空間里。但為了掩人耳目，他也佩戴了幾顆儲物戒指。
而且，蘇倫之前就猜到，萬一自己遇到昏迷被人“撿尸”的情況，他也做了一些防備手段。
他在儲物戒指里放下了一些值錢的東西，還有幾個需要特殊密碼打開的“符文寶箱”。
那種寶箱非常敏感，暴力打開會瞬間的毀掉箱子里的東西。
蘇倫假想自己被人撿尸，對方如果求財，拿到了儲物戒指，極有可能會殺人滅口。
但如果有那么幾個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寶箱，貪欲會讓人更好奇箱子里的東西。
就像是眼前一樣。
海盜們的貪念，給了蘇倫留了醒來機會。
“進階刻不容緩啊...”
蘇倫試了試手腕上死死扣住的鎖鏈，非常結實。
沒有暗靈力，力氣也被削弱了八成，想要掙脫根本不可能。
那些海盜夠謹慎，大概就是提防的這點。
進階需要暗靈力，就意味著必須擺脫鐵鏈。
現在還死了兩個海盜，上面恐怕還有更多，遲則生變！
鐵鏈斷不了，那么就只有斷壁了！
蘇倫看到這里，眼中掠過了一抹狠厲。
他現在的身體力量已經達到了三階肉系職業者的水準，兩層的力量雖然不足以弄斷符文鐵鏈，但卻足夠他扯斷自己的手臂了。
他做出了決定，便放松了左臂的肌肉，然后用力一扯，就聽著“咔嚓”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骨骼脫位聲！
劇烈的疼痛讓蘇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冷汗像是黃豆一般從額頭滴落。
但是，肱骨從關節腔中脫落，也聽到了組織撕裂的聲音，但是，就是沒斷！
“還不夠！”
蘇倫目光一橫，雙腿猛地蹬向了牢籠，身體再反向一躍。
就聽著“撕拉”恐怖的撕裂神像，血光飆射而出，整條左臂就被扯斷開來！
超高的敏捷熟悉，讓他現在對肌肉的控制達到了非常的細微的程度，就是手臂扯裂的瞬間，肌肉擠壓血管，瞬間止住了大噴血的跡象。
扯斷了一條手臂，蘇倫喘著大粗氣，緩了兩秒的，這才讓身體適應了受重創的應激反應。
然后，他毫不猶豫，再次用了剛才的方法。
腳猛一蹬地，這一次，右臂一次就扯斷了下來！
擺脫了“禁魔鎖鏈”，蘇倫臉上雖然虛弱，但心中卻是猛地一喜。
因為，他立刻感受到了體內暗靈力的流轉！
隔壁牢房“郁金香商會”的那個胖管事已經看蒙了。
他還沒看明白剛才這年輕人身上浮現的死神虛影是怎么回事兒...
就看著兩個海盜莫名其妙被嚇死了...
再然后，他就看著蘇倫用極其血腥的手段扯斷了自己的雙臂...
天啊，這家伙是個魔鬼么？
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管事的認知，他已經失去思考的能力。
他寧可相信這是噩夢中場景，也不會覺得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然后，當他看著隔壁牢房斷了雙臂的那個年輕人身后冒出猙獰蛛矛的時候，也不震驚了，只是神情麻木地呢喃道：“真的是噩夢啊...”
解開煉金植裝需要體內暗靈力按照特定方式流轉，術士印的目的是為了縮短這個過程，讓身體形成特定的條件反射。
斷了雙臂的蘇倫，用腳蘸著自己的鮮血，在地上飛速畫出了一個六芒星煉金陣。又喘息了好一陣，這才讓體內的暗靈力凝結成了解開殖裝所需的特殊循環。
腳下血色陣法亮起，蘇倫身后八臂蛛矛顯現了出來。
這一刻，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現在的八臂蛛矛就像是蘇倫自己的手，操控自如，鋒利矛尖戳斷了符文鐵鏈，然后將兩條斷壁拿了起來，在儲物空間拿出了藥水清創，就直接縫合在的肩膀上。
蘇倫雖然不是醫療系職業者，外科手術卻樣樣精通，神經血管縫合難不倒他。
而且，創口很新鮮，“X血清”的活性，會自動連接大量的斷裂組織。
蛛矛上的纖毛的控制著銀色的絲線飛速而精準地縫合傷口，這時候，速錄有拿出了兩個滿身是綠色符文的詭偶。
這是治愈娃娃，固化了高級生命煉金陣法詭偶，成本很高。
為的就是不方便布置陣法時候的急救。
娃娃一拿出來，綠色的治愈光芒包裹著蘇倫全身，他的傷口肉眼可見地愈合起來。
原本已經失去血色的兩條斷壁，手指已經有了知覺。
蘇倫沒敢有任何耽擱，八臂蛛矛還在處理傷口，他就已經拿出了進階三階所需的材料，開始布置起進階杰陣法來...
因為他發現，聞到血腥味，那股狂暴的負面精神力又躁動了起來！
紫色水晶擺放在六芒星的腳上，水銀和綠鬼銅混合的墨汁繪制出了天平、銜尾蛇和荊棘花的圖案。
提前準備好的材料讓蘇倫很快就布置好了就職陣法。
就這時候，術士印一結，煉金陣的紫色光芒亮起將蘇倫籠罩在了陣法中。
他又拿出了那個篡命師的三色面具，放入了紫光之中，口中輕輕念誦出了一段咒語：“遵循萬物等價交換的法則，贊美原初造物主的榮光，用煉金見證造物奇跡...”
霎時間，光芒大盛，面具緩緩融化在了陣法之中。
蘇倫現在精神情況就像是一個水桶。
水桶里之前裝著的是溫和的水，但現在，裝的是滿滿一桶炙熱的巖漿。
那沸騰巖漿還是不是地冒出來，水桶時刻在被燒穿的邊緣上。
他沒辦法處理掉那些巖漿，就只能加固桶臂的厚度，以解燃眉之急。
進階三階是唯一的選擇。
可超凡進階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過程，蘇倫的進階儀式還在進階的時候，密閉的底倉上，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大概是覺得這兩個死掉的海盜許久沒出去，上面的人下來看情況。
不過，蘇倫半點不意外。
他沒看到人，但已經感受到了那一團團的“靈魂之火”。
這底倉 之前他就發現自己有了一個新的能力靈魂感知！
哪怕是閉上眼，他也清楚能感知一定范圍內有靈魂的東西。
加上他自己的空間能力，像是透視儀一樣，瞬間將整艘海盜船的人員布置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船上一共三層，一共八十多個海盜。
底倉就是他和這三個俘虜。
中間艙室，有四十多個人，甲板上有三十多個。
看靈魂強度，蘇倫推測，船上最強的也應該是那幾個三階職業者。
不僅僅是人，還有一只鸚鵡，兩只猴子，三條蛇，幾百只老鼠....
只要是有靈魂的東西，一清二楚。
蘇倫看了看面板上，這才確定自己S004死亡收割者天賦，二次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