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 沖還是不沖
內城的戰斗動靜越來越大，戰火以極快的速度漫延全城。
大殺傷火器的爆炸沖擊波一浪高于一浪，騰起了一團又一團的蘑菇云，一座座高大的建筑在劇烈爆炸中轟然倒塌，轟鳴聲像是雷暴般不絕于耳，火光燒紅了半邊天。
繁華的內城，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海盜襲擊的時候是午夜，那些人們正在夢中，突然就被這劇烈的動靜給驚醒了。
海盜們因為提前摸清了情報，他們知道住在最城區最上層的最有錢，沖進來的時候，十幾個番隊長領著上萬窮兇極惡的海盜，沖入各個大家族豪宅里，開始了搶掠。
那些大家族平日豢養的衛隊有二階三階的職業者，且轉裝備精良，在舊靈敦里已經算得上頂級防衛力量，原以為足以應對任何強盜...
可在這群番隊長都是五階職業者的海盜面前，像是紙糊一樣，根本不堪一擊。
海盜們像是一群惡狼，撲入了一群毫無反抗之力的羊群中。。
“兄弟們，抓緊時間，老大發話了，先搶兩天！娘們，財寶，誰搶到就是誰的！”
“哈哈哈...發財的機會來了！”
“這地底的娘們真他娘的水嫩，可比船上那些皮膚糙得都能當砂紙的婆娘爽了一百倍！我的乖乖，傳說中帝國的那些高等貴族，怕也就這樣了吧...”
“嘎嘎嘎...兄弟們，沖了！”
如蘇倫他們判斷的一般，海盜們并沒有占領領地的能力，只是來搶掠。
但拉斐爾公爵領地的艦要支援過來，軍艦最快也要三天。也就意味著這幾天時間，就是海盜們可以放開手燒殺搶掠。
舊靈敦居民的噩夢來了。
內城第七區，最高樓處，有白石雕像噴泉和七彩郁金香花園的奢華府邸。
這是曾經是雷伊斯家族的產業，但因為最近得到了“沖塔”的消息，家主卡內基·雷伊斯瘋狂出售產業，這座代表著內城第一財閥身份的房產也售賣了出去。
而現在，這里成了以往的競爭對手安德森財團的大本營。
地窟一役之后，內城各大勢力重新洗牌，這安德森家族隱隱有了舊靈敦第一財團氣象。
安德森家主今日正大宴賓客，克拉克、奧利弗、戴維德、史密斯...各大家族家主，夫人小姐們齊聚一堂，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他們慶祝多年斗爭的勝利。
雷伊斯家族販賣了各種重要資產，從此出局，再無翻身的機會。
從此，內城就是他們說了算了。
可意外，來的很突然。
“嘭！”
“嘭！”
“嘭...”
黑塔中心傳來的劇烈戰斗動靜，讓正在宴會廳穿著奢華禮服的這群上流人士蒙了。
有人攻打公爵府？
內城面積不小，海盜出現消息已經飛一樣傳遍了各個大家族。
“老爺，夫人，不好了！從公爵府里沖出了一群強盜，他們見人就殺。”
“衛隊呢？快通知衛隊！”
“伯特大人，大事不妙！有一堆強盜好像沖著我們七區來了，他們里面有超階職業者，非常強...城防隊根本擋不住，瞬間就被沖散了...”
“不好了，賊人已經沖進大廈了，馬克侍衛長被殺了，衛隊擋不住了！”
噩耗接連不斷，變故讓人應接不暇。
幾分鐘前，聽到動靜，這群內城的大人物們還能保持優雅鎮定。
雖然他們不知道那所謂的“強盜”是怎么回事兒，但已經習慣了被公爵府統治的他們，以為強大的城衛隊能擊潰強盜。
畢竟，在他們眼里，黑塔衛隊，可是有毀滅一切的力量。
可不曾想，每一次傳訊，都是噩耗。
那幫匪徒像是洪流一般，勢不可擋。
公爵府的被攻破之后，城衛隊竟然絲毫沒能阻擋，那群強盜竟然以一種讓人完全措手不及的速度直接殺到大樓里來了。
這群老爺夫人這才后知后覺，開始了慌忙逃竄。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消息傳來之后片刻，幾個解開了羽翼殖裝的海盜就落在了樓頂，擋住了眾人的去路。
宴會邀請了獵荒工會的會長，三階會職業者梅格·歐文。
這是舊靈敦城里的金字塔尖的強者。
他看著那幾個不速之客，一聲中氣十足的爆喝：“你們是什么人？”
可不曾想，這話音沒落下，一顆人頭就落在了地上。
一個照面，三階強者，死！
那個裹著紅頭巾的海盜番隊長殺掉，擦了擦手中帶血的短刀，滿臉不屑。
就這幾息時間，他身邊幾個屬下，也把那些一階二階的侍衛們殺了干凈。
留的一群老爺夫人們擠在宴會廳里瑟瑟發抖。
紅頭巾的海盜頭子臉上掛著貪婪的笑意，也沒在殺人。
他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宴會廳，在滿是豐盛食物和水果的餐桌上抓了一把肉食塞入了嘴里，吃得滿嘴流光，“嘖嘖，你們這些家伙挺會享受的啊...”
又灌了一口紅酒，滿臉享受。
這時候，他看著不遠處有個穿著華麗的貴婦人，滿眼淫邪地走了過去。
藍色低胸長裙的貴婦人已經被退到了墻角，退無可退。
紅頭巾海盜一把抓起了她，當著宴會廳上百人的面，一雙粗糙的大手，就順著的婦人胸口粗暴地摸了進去。他似很乎享那股異樣的滑嫩，咧口一口煙熏黃牙，“嘿，這柰子真他娘的滑嫩啊...”
婦人嚇得驚叫一聲，想要掙脫，紅頭巾海盜卻損失一把就扯爛了她的長裙。
“刺啦”一聲，長裙撕碎。
那夫人整個人上半聲就裸露在了空氣中。
看著那驚慌失措遮掩胸脯的夫人，一旁那幾個海盜，哈哈大笑。
而看著這貴婦受辱，一旁看上去很紳士的男子站了出來。
“你...”
可他剛想說什么，脖子上就出現了一條血線，人頭咕嚕墜落在地。
人體噴泉在眼前上演，宴會廳一百多人像是嚇蒙了的鵪鶉，再沒人敢說話。
這群海盜，以絕對實力讓舊靈敦這群頂級貴族們見識了，什么叫做“弱就是原罪”。
“還有人要說話么？”
紅頭巾海盜環視了一圈，“沒人堯說，那就聽老子說！”
他冷笑一聲，朗聲喝到說道：“老子是奧列格大人麾下第四艦隊七番隊長，現在給你們活命的機會，交錢買命...”
海盜們打劫有十足經驗，綁架勒索的門道非常熟練。
他們很清楚，控制住這群“大人物”，比他們自己去找財寶效率要高很多。
宴會廳里到處都是血，地上的人體噴泉還在抽動。老爺夫人們早已被嚇破了膽，一個個哪兒敢不配合...
這一幕，在內城各處上演著。
各個大財團的府邸成了海盜們先光顧的地方。
海盜們在城中大肆搶掠。
與此同時，
舊靈敦一號城區的秘密實驗室。
這里是研究機械戰士秘密基地，哪怕是傘組織的高層都沒有權限接觸的地方。
黑塔被海盜攻破之后，內城城衛隊不堪一擊，城中唯一還有像樣抵抗的地方，就是這機械研究所。
借助厚重的機械大門和工廠里的機械戰士，研究所里的人還在頑強的抵抗著。
一群海盜正氣急敗壞地攻擊者。
“該死的，攻打這實驗室，浪費老子時間！七番隊那群家伙，財寶搶得儲物戒都裝不下，娘們都沖到腿軟了...等將軍來，破開了這該死的機械大門，老子非要把下令關門的那家伙的腦袋塞P眼兒里！”
“隊長，拉斐爾大公的‘超級機械戰士’在戰爭中可是出盡了風頭，黑市上各大領主求購這圖紙已經炒到了天價。這可是最值錢的東西，聽說能在瑪法帝國換一個公爵爵位呢...”
“哈哈，也對。怪不得拉斐爾公爵富可敵國，原來有這么一個礦坑...這下咱們可發達了！對了，將軍來了么？”
“馬上就到。”
研究所有機械大門，建筑物也大都在地底。
關上大門后，槍炮難摧。
可惜，海盜里有六階職業者。
這些對于三、四階職業者來說堅不可摧機械大門，在六階職業者的攻擊下，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不多時，一個將近兩米的光頭女人來到了研究所門口。
“將軍！”
“將軍！”
一眾海盜紛紛打招呼。
這人赫然是麾下第四艦隊的副艦隊長，懸賞8億8100萬里索，號稱的格蕾蒂斯·奧爾梅多。六階職業者，覺醒的是非常稀有的天賦A036炎女，一種火元素變種天賦，傳說源自神話時期一種掌控熔巖的女魔。
她一來，根本沒廢話，雙手術士印一掐，瞬身突然騰起了熊熊大大火。再一看，整個人都變成巖漿狀態，每走一步，流淌的巖漿就在地面灼燒出了一個個坑洞。
她雙手放在了機械大門上，輕喝一聲：“煉金術·火山！”
一個赤紅的七芒星陣法亮起，突然她的手臂像是火山噴發一般，冒出了滾燙的巖漿。
坨坨巖漿滴落在那將近一米厚的合金們上，竟肉眼可見地開始融化了起來...
一眾海盜們看著漸漸破開的大門，目露興奮的兇光。
內城的動靜鬧得很大，但反觀外城，反而沒有收到任何波及。
街上沾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對著內城的戰火指指點點。
那群海盜似乎也挺識貨。
外城都是一些低矮的房子和戰后敘利亞風格的貧民窟，再有就是大量冒著滾滾白煙的工廠，怎么看都沒什么油水可搶。
沒有一個海盜來外城。
海盜們似乎早有計劃，沖破黑塔之后，幾支小隊直接搶下了內城的幾個城門，堵住了內城人逃走的可能，來了個甕中捉鱉。
兩天時間，足夠他們好好收刮一波。
十字會、蒸汽黨、烏鴉幫三大黑幫，還有各種有超凡職業的工會們也都紛紛行動了起來。
消息發出去后，北城暗影巷黑市。
蘇倫也是后來也才知道，黑市就是鏡組織在舊靈敦城里的大本營。
而曾經覺得那個無比神秘的組織者，就是鏡先生。
地底深處的秘密地下室里，蘇倫和千條來的時候，這里已經有了三個穿金紋斗篷的人。
鏡組織的斗篷看上去差不多，但蘇倫現在也知道了，其實可以通過斗篷的金紋分辨各自身份。
眼前三人，有“機械齒輪”紋路的是十九號，“拳頭”符號的是那個二段紅魔凱，有一本“書”圖案的是黑先生。
兩人來的時候，大家相互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因為蘇倫是個新成員，那三人就多看了他一眼。
但看著斗篷上的“黑鐮”圖案，大家似乎也猜到了蘇倫的身份。
沒等幾分鐘，又陸續來了幾個。
不算鏡先生，鏡組織里一共只有八人。
除了那個斗篷上是“腐花”標志的人，蘇倫都見過。
氣氛很嚴肅。
就是這幾人站在一起，密室里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籠罩在了蘇倫四周。
哪怕沒有任何動作，這些人的氣場強的都讓人有種呼吸凝滯的感覺。
蘇倫知道，這里除了他和十九號，其他六人都是覺醒了二次天賦的四階職業者。
能覺醒二次天賦，這也必定是歷經過的生死大感悟的人，身上自帶一股殺伐氣場。
這是一群心中有猛虎的人。
用鏡先生的話來說，能覺醒二次天賦的職業者，在一千年前也非常稀有。
通常意味著，他們有能進階七階，真正窺探頂級煉金術領域的成長可能！
眾人沒有說話。
海盜襲擊來的非常突然，他們知道的情報也非常有限。
通訊器里，莎碧娜還在持續匯報著內城的狀況。
傘組織在內城擁有龐大的情報系統，清楚掌握了那群海盜的動向。
除了幾個秘密實驗室的隱藏力量，城里幾乎沒有組織起任何有效的反擊。
“七號生物研究所出現了幾頭體型龐大的憎惡怪，海盜們糾纏了，但有五階職業者出手斬殺了...”
“一號機械研究所有大批機械戰士參戰，暫時拖住了那支海盜。但海盜里也來了一個非常強的職業者，使用的是熔巖能力，他們馬上要攻破研究所了...”
“那群海盜非常兇殘，見人就殺，內城居民死傷慘重。特別是上城富人區和各大財閥的駐地，海盜沖著他們去了...”
蘇倫把實時情報分享了出來，聽著情報，密室里的氣氛更凝重了。
不多時，鏡光閃過，光影凝聚，密室里突然就多出了一個人來。
這種詭異出場方式眾人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沒人意外。
來人自然是鏡先生。
“首領！”
眾人紛紛開口示意。
在強者面前，他們都露出了十分敬意。
鏡先生點點頭，也沒啰嗦，直接說道：“情況差不多已經調查清楚了。好消息是奧列格沒來，來的是他麾下第四艦隊。這群海盜殺光了駐扎在黑堡礁的親衛隊，破壞了一路上的防御禁制和陷阱，給我們掃清了很多麻煩...”
聽到這里，眾人心中齊齊舒出了一口氣。
奧列格傳說是八階職業者，在地面世界都是頂級強者之一。
鏡先生的實力還沒完全恢復，那家伙要來了，這局面幾乎沒有任何可以操作的空間。
沒來，確實是一個好消息。
而且那些海盜把路打通了，也就意味著沖塔會少很多麻煩。
但有好消息，就意味著的有壞消息。
果不然，頓了頓，鏡先生繼續說道：“但壞消息是，這第四艦隊中有兩個六階職業者，分別是格蕾蒂斯·奧爾梅多，還有一個是北海之王的小兒子嘎爾·波波夫。兩人的戰力很強，天賦能力也都很棘手。我現在的實力，應付其中一個還算有把握，兩個就會很難纏。這群海盜里的，還有十幾個五階番隊長和四階的副隊長...如果現在沖塔，風險會很大。所以，我想問大家的意見。”
這話一出，眾人陷入了沉思中。
之前沖塔需要面對的是拉斐爾大公的一個親衛隊，謀劃了多年，很多布置都清楚了，問題不算太大。
而現在，事情突變。
他們要面對的一整支艦隊。
能讓鏡先生都說棘手的六階職業者，絕對不是那么簡單。
終究是“礦坑”發育空間有限，他們這些人再厲害，成長天賦再好，也都只是剛進階四階。
就算是二段天賦和一些特殊詛咒物會彌補一些戰力，勉強算是五階。
和六階也有天壤之別。
聽到鏡先生詢問意見，紅魔凱想到了什么，他首先開口，道：“從目前的情報來看，拉斐爾公爵的領地到黑塔這里，軍艦全速航行最多兩三天的時間。所以這群海盜大概率不會停留，兩天后八成會撤走。我們等那時候出去，沒有守軍，沒有海盜，應該是最穩妥的方案...”
這一說，
眾人陷入了沉默，
他們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但又沒想出來到底哪里不對。
如果這么簡單，鏡先生顯然也不會拿出來議論了。
蘇倫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
凱分析的其實沒什么毛病。
但因為缺少對地面世界的一些必要認知，他有些因素沒考慮到。
蘇倫收割了一些外面的記憶碎片，大概是這里除了鏡先生，對外界情報最了解的存在。
想想，他覺得有必要告知自己想到的一些情報，便開口道：“我覺得等海盜離開后再沖塔，并不是個好選擇。”
這一說，所有人把目光都看了過來。
蘇倫又繼續道：“畢竟我們離開黑堡礁，就需要能抵抗風浪的海船。如果我們等海盜離開，我覺得，他們肯定不會給我們留下一艘完整的海船。”
這話一說，凱也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些東西，這才恍然，自言自語道：“對啊...還有海。”
頓了頓，他又看著蘇倫，又問道：“我們必須要船么，可以游泳橫渡么？如果需要船，要多大的船？我們可以自己造么？”
“游泳...應該不行。情報顯示有這海底有很多恐怖的海獸...最保險的是稱作大海船！”
蘇倫臉皮微微一抽，又道：“黑堡礁附近屬于風暴地帶，附近的風狼非常大，且天氣變化沒有規律，小船根本不可能平安讓我們渡海抵達陸地。”
地底世界的人沒見過海，也沒什么概念。
甚至不知道海船是什么標準，也不會知道天氣、海浪、風暴對航海有什么影響...
但聽蘇倫簡單分析了一番，眾人也漸漸聽明白了一些。
鏡先生一直沉默沒說話，自然是認可了這個說法。
聽到這話，黑先生也開口，贊成了蘇倫的說法，道：“嗯...我也贊成現在沖塔。不然這次海盜襲擊之后，舊靈敦的存在就在地面世界暴露了。公爵府肯定會派重兵把守，日后的防守力量會更強，很有可能魯英帝國其它勢力會插手。錯失了這次機會，以后想再沖出去難度不比現在小。何況，這次特蕾莎公主隊伍團滅怕是已經引起了公爵府警覺，如果不是兩大帝國的戰爭，拉斐爾大公恐怕會親自來調查。再拖下去，日后可能會有一些不可預料的變故...”
聽到這話，眾人也聽明白了鏡先生為什么說沖塔風險很大，而沒提現在不沖的選項。
因為他們沒有選擇。
在地底，鏡先生也不可能完全恢復到巔峰實力，她還需要去外界找一些高級材料。
現在“沖塔”，風險會很大。
但如果現在不沖，后面不可預料的問題會更多。
有可能會被永遠困死在這里。
這一說，眾人都聽明白了，紛紛表態。
卡牌：“我也覺得現在沖塔是最好的時機。”
千條：“贊成！”
雷：“贊成！”
鏡組織是個很松散的組織，成員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但大家聚在一起，其實就是為了同一個目標。
因為人少，在座又是心智敏銳之輩，開會的效率極高。
簡單的幾句話后，全員投票贊成。
鏡先生其實也是這個意思。
其實就一條路選擇。
是否愿意冒險，沖塔，就要面對著死亡。
投票完畢，鏡先生也沒多說，道：“既然大家都贊成現在行動。兩個小時后，密道集合，準備沖塔！”
眾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