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簡直就是殘忍的精神折磨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游戲艙中的小混混們可以說是此起彼伏。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小混混實在忍不住了，從游戲艙中坐起來，哭著喊著說想要回去。
而每到這個時候，陳涉都會和店員們圍上去，非常關切地聆聽他們的訴求，對他們進行安撫，并溫柔地表達“希望再多玩一會兒、多堅持一下、多提提意見”的想法。
結果這些小混混們的反應各異。
有的像曾海龍一樣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哭出來，再度鼓起勇氣躺回了超夢游戲艙。
而有的則是直接崩潰了，一邊痛哭流涕，一邊想從超夢游戲艙中出來，向陳涉跪地求饒，請他放過自己一條狗命。
陳涉怎么能受此大禮呢？當然是堅決地把他按回了超夢游戲艙，讓他躺下好好休息休息，平復一下心情。
結果這些小混混們鬧了一輪之后，總算是都恢復了平靜，再度回到超夢游戲艙中，安靜下來。
因為這些小混混們安靜的時間太久了，陳涉差點以為是不是他們在游戲艙中發生了什么意外，還特意去看了一下這些游戲艙的生命體征信號，發現一切正常。
只不過這些人在游戲艙中的身體無意識的抽動著，有點像是做噩夢的那種狀態。
陳涉本來都有點于心不忍了，覺得讓這些人在超夢里邊體驗6個小時，是不是有些過于殘忍。
還想著如果再有小混混提出要回家，自己就同意了。
結果沒想到，直到超夢游戲艙的時間結束，這些小混混都沒敢再提出要離開。
終于，時間到了。
這些小混混們一個個從超夢游戲艙中艱難地爬出來，有點像是從棺材中掙扎著爬出來的死尸。
小混混們站成一排，臉上滿是行尸走肉一般的表情。
曾海龍曾經那種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也已經徹底熄火了，此時他的臉色煞白，雙腿似乎還有點發軟，目光呆滯。
其他的人也好不到哪兒去，看向陳涉的眼神就像是死刑犯看向劊子手，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大哥你能不能給我們一個痛快？
現在曾海龍和這些小混混們有了一種猜測，而且越來越覺得這種猜測接近事實的真相。
那就是：這個年輕的老板同時也是這款超夢的制作人，絕對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心理變態！
為什么要讓他們去體驗這款超夢？
這絕對不是強買強賣，而是一種極端殘忍的精神酷刑！
惹上其他的硬茬子，大不了就留下一只手、一只腳。
雖然很疼，但好歹很痛快。以現在的科技水平，斷了手腳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攢錢換個機械義肢就可以了，有時候幫派還給報銷一部分。
但是這個可怕的老板，不要他們的手腳，而是要折磨他們的精神！
在長達6個小時的時間里，曾海龍不斷地在這個小村落中復活，不斷的重復著同樣的事情，尋找武器向皇城前進。
可是不論他如何努力，總會迎來五花八門、花樣繁多的死亡。
有時候是被惡犬活活咬死，有時候是被路邊看起來像是死尸的村民給暗算。
更何況他的內心中還始終充斥著疲憊，饑餓和絕望的情緒，行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承受酷刑的折磨。
每次死亡，屏幕上還會出現鮮紅的兩行大字，對他們進行無情的嘲諷。
這種絕望的感覺，對于一群年輕的小混混來說，真的太殘忍了！
曾海龍也曾經進過DCPD的局子，也進過審訊室，被里面的警察給揍過。但那種所謂的審訊，對他來說就像是清風拂面一樣，根本沒什么好害怕的。
可是這款超夢呢？
如果此時，那位笑瞇瞇的店長威脅他說出幫派的機密，否則就把他扔進超夢游戲艙里三天三夜，那么曾海龍絕對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陳涉保持著微笑，看向這些生無可戀的小混混，問道：“大家覺得這款超夢怎么樣？好玩嗎？說說自己的感受，暢所欲言，千萬不要不好意思。”
小混混們立刻異口同聲說道：“好玩好玩！”
“對對對，太好玩了，我從來沒玩過這么好玩的超夢。”
“這超夢的制作人絕對是個天才，不折不扣的天才！”
“老板，您這家店肯定能大火，我向您保證！”
雖然他們內心中有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傾訴，但是誰都不敢在這位可怕的老板面前表現出任何的跡象。
聽到這里陳涉有點不高興了。
這些人怎么這么不誠實，這么言不由衷呢。
我就是想聽你們說幾句吉祥話，說說這超夢有多難玩有多勸退，說我的店肯定掙不著錢，你們這樣一說我不就開心了嗎？
結果沒想到，這些小混混這么的不識抬舉。
想到這里陳涉開玩笑地說道：“既然這么好玩，要不要再來6個小時？”
小混混們腿一軟，差點給陳涉當場跪下。
一個個全都帶著哭腔地說道：“老板，這超夢雖然好玩，但我們真的該走了！不能再留下來了！否則我們老大真的會砍我們手腳的。”
陳涉有點惋惜：“唉，那是有點可惜了。行，那你們走吧。”
“回頭記得再來玩啊。”
曾海龍和其他的小混混們全都如釋重負，宛如刑滿釋放人員，一個個千恩萬謝。
回頭再來玩兒？
那是絕不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進這家體驗店了！
這哪是什么超夢體驗店，簡直就是黑牢房，簡直就是審訊室。
明顯比DCPD的警局還要更加可怕！
幾個小混混灰溜溜地走了，他們要回去勸告一下鯊魚幫的老大：這家體驗店來頭很大，千萬不能招惹！
最可怕的是這家老板是個變態，誰都不知道把他惹得不高興了，會發生多么恐怖的事情！
等這些小混混們全都走了之后，體驗店再度恢復了平靜。
陳涉在沙發上坐下，對周雷說道：“看過了沒有？他們在超夢中的進度怎么樣？有沒有到皇城的城墻底下？”
周雷搖了搖頭：“沒有，甚至都沒到‘勸退石’那里。”
陳涉有點意外，看起來這款超夢的難度比自己預想中的還要高。
所謂的勸退石，是指這個試玩版超夢中大約2/3的位置。
整個余燼將熄的試玩版超夢，就是從出生地的小村落一直到皇城的城墻部分。
而在這個漫長的路途中，在玩家走過2/3的路程之后，會來到一個特定的地點。
這里有一塊大石頭，有一名歷經挫折、決定放棄，在這里等死的人。
這個人其實就是開頭體驗類超夢里的那個俠士，是由陳涉扮演的。
等玩家一路披荊斬棘來到這里之后，會突然意識到這里的場景跟開頭那段有似曾相識的感覺，而此時玩家的痛苦疲憊和種種負面情緒也已經積累到了一個閾值。
這時候，他遇到了第一個能說話的角色，但這個角色已經神志不清、瀕臨瘋狂，來來回回就是表達一種“趁早放棄、你絕對無法成功”的意思。
而通過開頭的那段體驗，超夢玩家會與這個角色產生強烈的共鳴。甚至會受到這個角色的影響，放棄的心情更加強烈。
不僅如此，玩家如果要繼續前進的話，這個俠士還會立刻拔劍相向，把玩家給砍得爹媽不認。
所以，這名俠士相當于是陳涉精心安排的一個勸退哥，爭取在玩家飽受折磨之后給他最后一擊，讓少數意志比較堅定、能夠堅持到這里的人也速速離開。
按照正常的游戲流程，如果一切順利，6個小時應該是夠打到這里的，畢竟只是一個初期的試玩版超夢，體量不算很大。
可讓陳涉沒想到的是，這些小混混們在超夢里邊兜兜轉轉了整整6個小時都沒能抵達這里。
那他們都干什么去了呢？
查閱超夢數據之后才發現，原來這些小混混們大部分都在開頭瘋狂的死。
余燼將熄這款超夢，每次復活之后世界都會發生一定的動態變化，在特定區域內的怪物量是固定的，但是這些怪物的位置是不確定的。
再加上這些小混混沒有拿到趁手的兵器，身體素質也很孱弱，讓他們非常不適應。
內心中不斷涌現的負面情緒更在一直拖他們的后腿，讓他們走一陣就得停下來休息休息，抵抗這種負面情緒的困擾。
所以整整6個小時，這些小混混們也就體驗了試玩版的一半流程，到了后面已經不是在體驗游戲，完全就是在坐牢。
甚至有幾個小混混，復活之后干脆在新手村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硬生生地耗過了剩下的時間。
他們寧可在原地干等著，也不想往前走了！
看到這樣的數據，包括周雷在內的所有店員都表情凝重。
周雷頗為擔憂地說道：“陳總，這樣下去不太行吧？這些小混混因為害怕我們，硬生生在超夢里邊兒挨了6個小時，可要是普通的顧客，說不定幾分鐘就已經被勸退了。”
“咱們這超夢做成這樣，能賺錢嗎？”
陳涉微微一笑：“慌什么，這才第一天，問題不大。”
“這些小混混們呢，都是欺軟怕硬慣了，一點意志力都沒有。你要知道一名真正的玩家可不是會這么輕言放棄的，這些小混混的表現代表不了玩家們。”
“更何況我們還有閑庭信步這個殺手锏沒有用。到時候就算余燼將熄這款超夢沒有起到應有的效果，我們也可以用閑庭信步來救場啊。”
“總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不用擔心。”
周雷稍微有些焦慮，但看到陳涉如此篤定，也只好耐下性子，繼續等待著其他顧客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