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幾點基礎的改動之后,陳涉又詳細地介紹了一下細節的改動。
例如在這個超夢中有多少種不同的機關,每一種機關有多少不同的變化,玩家可獲得的道具有哪幾種等等。
總的來說,相比于古堡逃生,閑庭信步的玩法更加多樣化。
這也很正常,畢竟古堡逃生已經是一款稍顯過時的超夢,如果閑庭信步做出來跟古堡逃生一模一樣的話,又怎么可能對它取而代之呢?
這次陳涉做出的這些設計,就不再是想把這款超夢也給做砸了,而是希望這款超夢能夠獲得成功。
不希望特別火爆,只要小賺一筆就可以了。
因為陳涉擔心余燼將熄這款超夢失敗的太過慘烈,導致反抗軍對他失去信任,下一款超夢恐怕不會再有這么強的話語權,到時候反抗軍再次走上軍事冒險的老路,他的努力就前功盡棄了。
一虧一賺,就能達到一種生生不息的效果。
只是讓陳涉沒想到的是,這些細節的設定,林鹿溪都認真的記下了,也沒有提出任何反對意見,可是對于具體的畫面風格以及關卡的構造,林鹿溪有很多疑問。
陳涉解釋了幾遍,林鹿溪都有些不敢確定。
很顯然,這是因為之前余燼將熄的溝通上出現了一些問題,陳涉沒有給出非常詳細和具體的畫風要求,導致林鹿溪腦海中想象的超夢成品跟陳涉原本的設計出現了比較大的偏差。
這次林鹿溪也很害怕自己的理解出現錯漏,導致又做了無用功。
“要不,陳總您簡單畫一下?我聽說您之前也是在高等學府進修過藝術專業的,畫面的表現力比單純的文字肯定要更加準確一些。”
林鹿溪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一個電子畫板遞給陳涉。
陳涉的嘴角微微抽動,心想,我看你這是在為難我胖虎!
畫畫?
抱歉,我只會畫小雞吃米圖。
原主作為一個標準的富二代,確實在高等學府進修過藝術專業,想來應該有一定的繪畫能力,但陳涉并不是原主,他就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游戲測試員而已。
原主的所有能力,包括戰斗能力,他都沒有繼承,更何況是畫畫呢?
只是,陳涉看著精致的電子畫板,心中莫名有了一種創作的沖動。他下意識地接過電子畫板和畫筆,心里想著,具體的畫風肯定是畫不出來了,但可以大致畫一下整個超夢中的關卡結構。
湊合著畫一下吧,總比空口白牙的說要具體的多。
至于最后,林鹿溪到底能從自己的涂鴉里面領會到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
陳涉發現,自己確實有一些創作的沖動,似乎畫板和畫筆對他而言有一種特別的吸引力。
簡單地醞釀一陣之后,陳涉盡力腦補這個超夢的畫面。
讓他有些驚訝的是,他的腦海中還真的出現了一個相對清晰的畫面,甚至仔細思考,連一些細節都能想出來!
這讓陳涉覺得有些驚訝。
因為大部分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想象力是非常匱乏的。就像讓一個普通人去想象一幅世界名畫,無論再怎么絞盡腦汁的想,腦海中也只有一個空洞的概念。
更別說付諸筆端、真的畫出來了。
看到一個場景就能夠記住,并原封不動的畫出來,這必須得是受過嚴格的專業訓練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陳涉拿起畫筆,在電子畫板上快速地勾勒出一個輪廓,而后畫筆不斷的完善細節,一幅相當具象的畫面躍然紙上。
在東方背景的古墓中,一名古裝打扮的探險者正看著面前復雜的機關陷入沉思。前方的機關有陷阱、滾木、巨石、毒氣、水銀等等,兇險萬分。
陳涉不僅順利畫出了古墓中的具體構造,還將這款超夢的畫風給展現了出來。
他并沒有像余燼將熄那樣,刻意將場景做得破敗扭曲,營造出一種令人絕望的氣氛,反而是在陰森恐怖與輕松自然中尋到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平衡點。
雖然仍舊是危機四伏的古墓環境,但這個環境不至于對人造成太多的干擾。變成一個純粹的恐怖氛圍的同時又不至于過分輕松愉快,讓環境給人帶來的壓迫感完全消失。
畫完了之后,陳涉不由得感慨,畫風這種東西光靠言語確實沒辦法說得清楚!
如果自己沒有辦法畫出來,還是全憑一張嘴,那在林鹿溪聽起來很有可能會是類似于“五彩斑斕的黑”這種要求,根本無法給出準確的設計。
但現在有了陳涉畫出來的這張概念圖,林鹿溪再去開發這款超夢就能做的八九不離十。
雖然時間有限,只是線稿,沒有上色,但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林鹿溪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透露出驚訝的表情,欣喜地說道:“陳總,繪畫技藝這么高,怎么不早點兒畫概念圖啊?還謙虛說自己壓根兒不會畫畫。”
陳涉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能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這種繪畫的速度,確實讓他自己都感到瞠目結舌,不敢相信。
看起來似乎原主還是給我留下了一些遺產?
雖然最有用的戰斗能力沒有遺留下來,但藝術天分和藝術造詣這種東西,也不能說完全沒用。
至少在開發超夢的過程中還是很有用的。
趁著這個機會,陳涉又把余燼將熄的概念圖重新繪制了一遍。包括整個場景、大致的風格以及主角的穿著、拿的武器等等,全都做了比較詳細的設定。
林鹿溪看完了所有設定之后,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還好還好,陳總您把所有的內容都重新畫了一遍,否則我再設計一版,恐怕還是沒有辦法達成您的要求。”
“以后您在開發超夢之前還是先給概念圖吧,只要有概念圖,我就可以保證做出來的超夢基本符合您的要求。”
陳涉點了點頭:“行,沒問題。”
“現在兩款超夢絕大多數的內容都已經敲定了,這個月的月底能如期完成嗎?”
雖然是一早就定下的工期,但陳涉還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因為這個速度太快了。
超夢研發部的這些人要在短短三周時間內完成閑庭信步的全部內容,還要完成余燼將熄開頭的那段體驗類超夢以及一個簡單的試玩版。
這種工作量在陳涉前世的概念中,是完全不可想象的。
林鹿溪相當篤定地點了點頭:“以目前的規劃來考量,問題應該不大,就算延期應該也不會多于三天。”
陳涉稍微放心了,看來這個世界的科技樹確實發展的有點不講道理。
如果不是開發高級超夢需要大量的時空粒子,投入太大,而類似于長夜娛樂集團這樣的大財閥又在一定程度上壟斷了超夢產業的發展,在這種高頻率的更新迭代之下,超夢產業早就不知道進化成什么樣子了。
陳涉又簡單地叮囑了幾句,轉身離開。
他已經把自己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來也只能默默祈禱,耐心等待了。
2月19日,周三。
陳涉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兩周了。
而距離他規劃的兩款超夢正式研發完成,體驗店開業還剩10天左右。
這段時間陳涉也沒有完全閑著,他有時在總部四處溜達,看一看工廠和超夢研發部的情況,處理一些公司的日常事務。有時候則是體驗店那邊去看看施工的進度如何了。
體驗店的裝修日新月異,一天一個樣。
大把的資金砸下去,這座四層的建筑很快就變得煥然一新。從里到外都完全看不出過往的任何蹤跡,甚至跟周圍的建筑相比,因為太過光鮮亮麗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有時候在體驗店里呆著確實無聊,陳涉就讓張思睿陪著他一起到附近去轉一轉。
有時是去附近的餐館嘗一嘗這個世界的食物,有時是去酒吧小酌兩杯,還有時會去到紙醉金迷的紅燈區…
咳咳,錯了錯了,這個沒去過。
陳涉現在好歹也是反抗軍的隊長,是領袖和精神支柱,不能干出這種毀自己人設的事兒。
總之,他盡可能地了解了體驗店周圍的情況,雖然沒有跟附近的人更加深入的交流,但至少混了個臉熟。
不少人都知道了,他就是這家超夢體驗店的老板。
當然,有多少人是懷抱著善意、有多少人是懷抱著惡意,這就說不清楚了。
陳涉之所以如此重視探查周邊的環境,當然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因為陳涉想要求穩,既然要把體驗店打造成自己的另一個藏身之所,就要對周邊的情況足夠熟悉,及時發現隱藏的危險,真的出現問題的時候,能夠盡快開溜。
另一方面也是陳涉想要加強與這個世界的聯系,盡可能掌握更多的信息!
他很清楚,想要完成反抗軍的大業,光靠這點人手是不可能的,總要想辦法利用這個世界上其他的力量。
哪怕這些底層的人看起來要么奸詐要么愚昧,似乎個個都有可能成為大財閥的走狗,不太可能支持反抗軍的事業。但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要盡可能的爭取一下。
雖然這很難,而且伴隨著巨大的風險,但這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對于反抗軍推翻舊土上所有財閥的終極目標,陳涉的情緒其實是比較復雜的。
一方面他通過現狀推斷,這幾乎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沒必要做出那些無意義的犧牲。出于穩妥起見,想要盡可能的避免反抗軍戰士們的軍事冒險行為。
另一方面他內心中也知道,也許這確實是一項崇高而必須要進行的事業,總要有人完成這種艱難的選擇。
所以,在想辦法拖慢反抗軍的腳步、讓他們不要在敵我懸殊的情況下去作死的同時,陳涉也在下意識地通過自己的方法思考盡可能穩妥地完成這個終極目標的途徑。
這種狀態讓陳涉稍微有些糾結。
畢竟前世的他只是一個無憂無慮的游戲測試員,只需要認真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可以了,從沒有想過拯救全人類這種宏偉而又遙遠的目標。
現在環境所迫,他不得不每天思考這個問題。
陳涉想了一陣之后,沒有想到太好的辦法,只能暫時將這個想法擱置了起來。
“還是先想辦法保住狗命吧,想辦法讓自己安穩地活下去,未來才有解決這些問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