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溫宿年從一片恍惚的紅暈中緩過來的時候,夏汀已經消失不見了。
心下甜如蜜的溫宿年,找了處位置先坐了下來,長福在一邊已經沒眼看了。
不過心里卻也為自家主子高興,因為相比從前冰冷無情,毫無訴求的主子,還是如今的主子,看著鮮活有人氣,而且更讓人覺得舒服。
自從主子跟夏家姑娘訂了婚之后,再也不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了,反正長福已經很久沒聽到了。
夏汀很快換了衣服回來,長祿也已經從客堂那邊折返回來,給溫宿年重新取了一件披風。
“走,看話本去。”夏汀見溫宿年穿上披風,便走過去,主動拉著他的手,往書房那邊走去。
老太太院中有一個書房,是特意給夏汀準備的,老太太又很少看這些。
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小佛堂里看經書之類的,并不需要特意搞個書房。
今天下雨,不太方便煉丹,那就去看書啊。
“心情很好?”從夏汀的言語還有舉止之間,溫宿年就能感覺到,夏汀心里的愉悅。
一看就心情很好的樣子。
走了一段路之后,溫宿年沒忍住,低聲問了一句。
說話的時候,他有意往夏汀身邊靠了靠,倒也不是想當眾跟夏汀貼的更近,主要還是兩個人走的是回廊,外面的濕氣多少還會傾泄一點進來,他正在努力的幫著夏汀擋一擋。
溫宿年覺得,就是這樣的原因,真不是他貪戀這一份柔軟的溫暖。
夏汀倒也很適應他的靠近,聽著聲音似乎就在自己耳邊的位置,溫宿年微涼的氣息,甚至已經輕輕的噴到了她的耳廓上。
不過很淡很淺,帶著一股子無法掩飾的藥香。
這一股藥香跟自己身上的味道并不相同,但是卻也都是讓人覺得舒服的藥香。
別人可能還會覺得這藥味兒難聞,但是從小到大聞過太多的夏汀反倒覺得,這味道不錯。
從前是覺得,這些藥能救自己的命,所以她覺得很好聞。
如今則是因為自己學了醫之后,大概是醫者父母心?
夏汀也說不清楚,反正她是真的很喜歡這股子藥香,哪怕味道各不相同,但是在夏汀心里,都是心頭好。
她甚至歪了歪頭,往溫宿年的方向湊了一下,可愛的小鼻尖還動了動。
溫宿年原本就微垂著頭,悄悄的在看夏汀。
他借著身高的優勢,暗中觀察,同時還小心翼翼的保持著兩個人的距離。
不能太近了,他怕夏汀不喜歡。
但是,也不能太遠了,太遠了他又會難過了。
保持在一個,他覺得夏汀不會厭煩的距離。
其實這個距離,溫宿年也說不好,但是他正在努力的試探。
好在,兩個人的距離無限拉近,夏汀也沒有出現任何排斥的意味,更沒有提醒過他什么,這讓溫宿的心頭,又涌起了一抹甜。
此時夏汀的小腦袋,突然往他這邊側了側,兩個人距離原本就近,這一側,小腦袋就貼到了溫宿年的手臂上。
這讓溫宿年的手臂下意識的一僵,心頭卻是有一股甜,在肆意漫延。
溫宿年一開始甚至有些不敢動,生怕驚憂了夏汀。
發現夏汀一切如常,似乎并沒有把這個當回事兒之后,溫宿年這才悄悄的松了口氣,同時盡可能的端住自己的手臂,努力的托著夏汀,生怕她不舒服。
溫宿年甚至在心里想著,要不要去拿個軟枕過來,讓夏汀枕著這個啊?
他略顯清瘦,所以手臂上的肉不多,也不知道夏汀這么靠過來,會不會覺得骨頭太多太硬,太硌頭了?
溫宿年憂心不已。
夏汀卻是眉眼輕挑,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意:“當然高興啦,二姐終于和離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了。”
如果夏淺和孫顯坤之間,是像大姐和大姐夫那樣的話,那么夏汀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
夏汀又沒有什么特殊的愛好,一定要去拆散姐姐們的姻緣。
實在是,孫顯坤太不是個東西了,這幾年夏淺已經回府哭過太多次了。
每次都讓夏汀十分暴躁,就很想出去打人。
奈何身體不爭氣啊,最多就是想想。
如今終于和離了,夏汀能不高興?
雖然說夏淺也是走了生死一遭,但是還好,有了養氣丹滋養之后,她的身體會慢慢的恢復過來,以后會有更好的人生,不必再為了一個人渣,或者說一府的人渣,氣著自己,傷害自己,毀了自己大好的人生。
看到小姑娘腦袋晃了晃,眉眼都透著暖暖的春意,溫宿年只覺得自己的口水分泌的似乎有些旺盛,喉結控制不住的滾動了兩下,心神微恍之下,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聽聽很期待他們和離?”
“嗯。”對此,夏汀很誠實的點了點頭,不過點頭之后,小腦袋又貼了回來,似乎是覺得溫宿年的手臂很舒服,她還輕輕的蹭了兩下。
直把溫宿年的眼睛都蹭紅了,他總覺得再這么蹭下去,要出事兒啊!
不過,他是人,不是畜生,還是可以控制得住的。
就是小姑娘太誘人,這大大的降低了他的自控力,而且也考驗了他的意志力。
夏汀特別誠實的點頭了,不想溫宿年誤會,夏汀又簡單的把夏淺和孫顯坤的事情說了一下:“其實我也想看著二姐幸福的,但是孫顯坤也忒不是東西了,他們孫府也沒一個好貨,與其看著二姐泡在苦水里,還不如跳出來,另外尋一樁更適合她的姻緣,或者說是,寧可讓她一輩子就這么單著過,也比被那一府子的爛人磋磨要好。”
對于夏淺的事情,溫宿年也給了一點關注。
畢竟小姑娘很心疼這個二姐,所以溫宿年也聽長福說過一些。
不過在此之前,溫宿年對這些,其實也就是聽一耳朵,并不關心。
這個世界上,他想關心的人,很少很少。
他覺得自己的心也不大,只想關心自己需要,或者說是心底深處想關心的人。
如今聽夏汀說起,溫宿年倒是難得來了幾分興致,笑著問道:“那聽聽,要我幫著再給二姐尋戶人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