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夏四爺身后的,是個年約十五、六的小姑娘,對方長相秀氣,模樣乖巧,一雙眼睛特別大,看人的時候,眨呀眨的,很容易就讓人心軟。
對方身穿水紅色交領廣袖短衣,配著丁香色的裙子,腰間系了一堆的環佩,珞子,不過因著顏色錯落有致,所以看著并不凌亂。
看到夏汀的時候,對方露出一抹燦爛的笑意,不像是時下貴女笑得那般秀氣斯文,反而帶著幾分天真爛漫。
因為長相秀氣,模樣也可愛,所以哪怕笑起來,露出了大半的牙齒,眼睛都瞇到一起了,也并不會讓人覺得失禮,只會讓人覺得,可愛到想去摸摸她的頭,感受一下對方可愛的氣息。
“如寧!”夏汀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滋州遇見對方,所以整個人先是驚,然后是喜,開口的聲音都是驚喜中帶著些微的顫抖的。
高呼一聲之后,夏汀提著裙角就往名喚如寧的少女身邊沖去。
如寧原本笑得很喜慶,如今一看夏汀往自己這邊跑,嚇得笑意都僵了,生怕夏汀這小身板,跑這兩步,再病倒了。
所以,她速度比夏汀還快,直接大剌剌的把裙子提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幾個大跨步沖到夏汀面前,同樣一臉驚喜的握著夏汀的手說道:“嗚嗚,聽聽,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難得能看到京城的朋友,夏汀自然是高興的。
特別是最近,醫書枯燥難學,丁府的姐妹們又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夏汀雖然習慣了身邊清寂,但是也會想念自己的朋友們。
眼前的小姑娘,名喚如寧,是誠郡王的愛女,如寧縣主。
對方與夏汀同齡,生日比夏汀早兩個月,所以總是以姐姐自居,往日在京城的時候,對于夏汀也十分維護。
相比夏汀在滋州城里,總是與貴女圈顯得格格不入,似是融不進去的情況不同,夏汀在京城的貴女圈里,人緣還是極不錯的。
不管是公主,還是郡主縣主,很多都與她有些交情,像是如寧縣主這樣身份尊貴的皇家女眷,與夏汀可是關系極為親近的手帕交,閨中密友呢。
對方突然出現,確實給了夏汀很多驚喜。
但是夏汀也知道,縱使誠郡王再寵愛這個女兒,也不可能隨隨便便由著她從京城跑到滋州。
所以,對方過來肯定是跟著誠郡王一起,或者是王妃世子一起。
這會兒是早上,哪怕今天天氣不錯,但是到底還是冬日。
兩個小姐妹握了握手之后,夏汀就開始把人往屋里帶了,一邊走還一邊笑著問道:“你怎么突然來了滋州?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都沒有準備。”
“哼哼,就是要讓你沒有準備,我才特意過來的。”如寧驕傲的揚了揚小腦袋,說著口不對心的話。
一句話說完,不等夏汀再問,她自己就繃不住的笑嘻嘻的說道:“哎呀,上次父王來滋州辦差,我好說歹說,他也不讓我跟著,說他是來賑災的,帶著我像什么話啊?這次他又當了一回欽差,我可是撒潑打滾才讓他帶上我的,這份姐妹情,你不記著,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小姑娘話是這么說的,但是言行之間,卻是驕傲的揚了揚頭,唇角總是不自覺的往上翹,整個人看不出來半分傷心的意思。
她也就是這樣說說,就算是夏汀不記得,她最多就是傷心一會兒,很快又會撲過來跟夏汀一起玩。
如寧性子很好,對于自己喜歡的小姐妹,幾乎不記仇,但是對別人那就不好說了,沒看跟在身后的婢女里,有一位身上還背著一根長長的鞭子嘛。
對方的身手可是比丁青蓉靠譜多了,真抽下去,哪怕是有功夫在身的男兒,都不見得應付得來。
“王爺此番來滋州所為何事啊?幾時回去?你可得多待一段時間,最好能待到我返京的時候,咱們小姐妹一起。”夏汀看到舊友,心里歡喜的很,很多話想說,但是她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努力的理清了頭緒,緩慢的開口,聲音里含著軟軟的笑。
聽夏汀如此問,如寧歪了歪頭,似乎是在思考,沒等夏汀再問,她就語速飛快的說道:“好像是浦縣還是哪個縣,河壩決堤了,這里面牽扯到很多人,很多事兒,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陛下很生氣,京城中可是有不少人因此摘了官帽,父王這次是以欽差的身份過來,專門調查這件事情的。”
聽到如寧提到的地名,夏汀眉眼微動。
浦縣?
夏汀記得,之前父親調查的時候,曾經說過,何知府的老家就是浦縣,對方曾經在浦縣當過縣令,也不知道這件事情,對方有沒有牽扯其中。
不過,夏汀對于這些事情,原本也不怎么關心,而且她也管不著,最多就是去施粥送糧,別的東西她也沒有。
所以,聽如寧提了兩句,她也不再多問,而是問了問對方的近況。
“不說這些了,你最近可好啊?如今天寒地凍的,你怎么還跟著跑出來,王妃允了你出門了嗎?”夏汀把其他事情拋下,只關心著自己的小姐妹。
聽到夏汀提到王妃,如寧可憐巴巴的扁了扁嘴巴,小聲說道:“沒有,我求了父王,父王磨不過我,就悄悄帶我出來了,聽聽啊,要不我就留在滋州陪你吧,到時候,你還能幫著我擋擋,不然母妃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一聽如寧其實算是半偷跑出來的,夏汀只覺得眼前一黑!
想了想,比如寧還彪悍的誠郡王妃,夏汀忍不住的后背一涼,想了想,委婉的說道:“我可能要在滋州待到三月底或是四月初的樣子,你在這邊停留這么久,王妃豈不是更生氣?”
聽夏汀這樣說,如寧小臉一跨,想了想之后,小聲說道:“哎,早死晚死都得死,可是我想晚點死,你是不知道,母妃年前居然求了皇后,說下次再辦一些賞花品詩宴的時候,一定要把我叫上!這不就是要給我相看的意思嗎?我不跑,那豈不是要被迫留下來,去看那些個紈绔公子哥?一群軟腳蝦,我一鞭子能抽好幾個,委實沒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