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汀在翠喜過來之后,也大概能猜出來這里面是怎么樣的情況。
雖然覺得,外祖母應該不至于安排這樣的事情,但是自己當真是被丁七姑娘惡心到了,對方什么時候離開,還未可知。
與其跟對方住在同一個府里惡心自己,還不如出去自在一些。
想到這些,夏汀面色緩和了幾分,輕輕點了點頭道:“那去城外吧,莊子里空氣好些,東西還多。”
莊子里那邊一直有人住,所以就算是他們臨時過去,也只需要簡單收拾一下,房間之類的就能睡。
但是其它院子里,除了看門的老伯,常年沒人居住,院子里估計也沒怎么打掃,真過去了,又要折騰半天。
她聽了大半天的戲,這會兒已經累了,只想著回去歇著。
所以,莊子是首先。
“嗯,都依著聽聽。”夏四爺像是哄著自己的絕世珍寶一樣,聽到夏汀應下了,他忙引導著夏汀往馬車的方向走。
至于身后的其它人?
重要的嗎?
反正對于夏四爺來說,根本不重要!
身后的丁七姑娘原本還以為,自己十拿九穩了,結果就眼睜睜的看著夏四爺,頭也不回,連正眼都不曾看她一下就大步離開了,不由恨恨的跺了跺腳,怒嗔道:“夏四郎!”
翠喜在一邊看著,心里已經在翻白眼了。
原本還以為,這位丁七姑娘最多就是對府里的事情有些興趣,想多看看,所以這才與自己走散的。
如今一看,人家心思多著呢。
還夏四郎呢。
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還是清流書香世家的姑娘家,做出如此舉動,當真是羞死個人了。
可惜,翠喜身為婢女,也不能說什么,甚至也不急著去催丁七姑娘。
反正夏四爺已經帶著夏汀離開了,用不了多久,丁七姑娘自己就能回去了。
果然,看著夏四爺走遠,丁七姑娘倒是想追過去,可惜她走了幾步,又覺得這樣很沒有面子,她才不要自降身份呢。
在她看來,對方不僅是白身,還是個行商,身份低下,自己身為清流世家的姑娘,給他當繼弦,那是綽綽有余的,對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所以,她為什么要自降身份?
她得等著夏四爺來給她請罪!
想到這些,丁七姑娘又驕傲的揚起頭,音色微冷的說道:“回吧。”
翠喜:…
算了,她就是個小婢女,還是老實的干活吧。
夏四爺帶著夏汀去了莊子那邊,寶青她們麻利的收拾了一整套生活用品,一起帶過去了。
夏汀在馬車上就睡了一覺,到了莊子之后,又小睡了一會兒。
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
夏四爺惦記著跟夏汀說吃素鍋子的事情,所以回來之后,一直在莊子里忙活著,挑新鮮的青菜,還有各種菇子之類的。
等到夏汀睡醒了起來,夏四爺這邊開始安排著點上了鍋子,夏汀簡單的收拾一下過來就可以吃了。
正常情況下,夏四爺的戶籍是在京城,滋州這邊的田地跟他也沒什么關系。
如今之所以有莊子還有田地,自然是因為陛下賞賜。
陛下也知道,夏四爺有多看重夏汀這個女兒,知道夏汀一年里有幾個月要住在滋州,所以早幾年就賜了田地,夏四爺慢慢歸整,才有了如今的這個規模。
雖然田地不多,但皆是良田,地方還好,而且還臨近白馬寺。
如果不是前幾天剛從寺里下來,夏四爺覺得回寺里住著也不錯。
佛門清靜之地,住著靜心。
夏汀歡喜的吃著鍋子的時候,長福剛回了白馬寺。
如果不是暗衛帶著他,他怕是回來的會更晚。
壽王爺等到他回來,這才有了用晚飯的心思。
看到長福略顯心虛的抱著包裹回來,壽王爺原本染上了幾分歡喜的神色,頓時沉了沉。
話本沒送出去?
壽王爺并不認為,夏四爺或是夏汀臨時惱怒,所以拒收話本。
畢竟他們之間相處的還算是和諧,自己送的也不是什么過分的東西,對方不至于氣惱著不收啊。
所以,這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一想到,可能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夏汀身上,壽王爺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冷了起來。
長福嚇得縮了縮脖子,老實的把情況說了一下。
長福也是掐著時間過去,避免去的早了,碰不上夏汀,他也尷尬。
結果,好巧不巧,他去的時候,夏汀父女剛出了府往莊子去。
因為兩方走的不是一條路,所以并沒有碰上。
夏汀父女聽了一天的戲,回來想來已經累極,好好的又何必去莊子呢?
長福心眼多啊,稍稍套了兩個仆從的話,又讓暗七去悄悄查了一下,然后就把前因后果給串連起來了。
壽王爺在聽到,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丁家的姑娘,居然以夏汀的繼母自居,在那里說夏汀禮儀涵養不行,甚至對夏汀品評論足,十分刻薄之時,壽王爺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嚇得正在說話的長福一個哆嗦。
自家主子這是真的生氣了,這種時候,長福都得老實的靠邊站,乖巧的當一個背景板。
所以,長福不敢再多說了。
“丁家…”壽王爺在久久的沉默之后,聲音沉沉的輕喃一聲。
壽王爺只開口說了兩個字,然后又是長久的沉默。
在長福以為,自家主子不會再多說什么的時候,壽王爺突然笑了,只是這笑帶著幾分讓人忍不住脊背生寒的森然。
與這森然冷意一起的,是壽王爺意味不明的輕喃:“自詡清流,內里卻都是些狂妄虛偽之輩?”
長福依舊不敢說話,不過壽王爺也沒想著他會回應自己,輕喃之后,他主動從軟榻上起身,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衣袖,笑意莫名的說道:“筆墨伺候著,本王要給皇兄寫信。”
長福:…
好的,告狀,這個流程,我懂得!
長福已經手腳麻利的去準備筆墨了,壽王爺跟在他身后,眉心微蹙,似是在想這信怎么寫。
丁府里的老太太,忙活了大半天,總算是將宗族的兩位送走了。
從他們知道,夏四爺如今已經不是白身,而是伯爺之后,也就明白了,丁家的姑娘已然配不上對方,哪怕有老太太在中間說和,怕是也不行。
最后,兩個人略帶著幾分不甘心的帶著丁七姑娘離開。
一直到丁七姑娘出了府,老太太這才知道,這位今天都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