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汀父女雖然沒下山回府,但是夏四爺派了隨從回府,取了兩個人日常用的東西,同時也是給府里送信。
不然夏汀夜不歸宿,老太太估計得親自出門來尋了。
日常用品都有,寶青給夏汀整理了頭發,又準備了明日需要穿的衣服,這才伺候著夏汀先睡下了,自己則去了床角的位置。
寶綠和遲姑姑睡在隔壁,寶青值夜,肯定是要守在夏汀身邊的。
寺里條件簡陋,不像是府里的拔步床,空間大,床角床邊的位置都足夠她們睡了。
夏汀倒是不想讓她守著,也想讓寶青上來的,但是她是堅決不肯的。
姑娘體恤她們,是姑娘心善,但是她們身為婢女可不能不知天高地厚再壞了規矩。
寶青堅持不上來,夏汀也沒辦法,只能自己躺下先睡了。
夏汀這邊睡下了,但是壽王爺那邊還沒有。
因為蝴蝶結這一茬過去了,夏四爺這邊也應付完了之后,壽王爺終于后知后覺察覺到哪里不太對的樣子。
“長福,你過來看看本王的頭皮怎么這么疼?”壽王爺終于感覺到頭皮一陣陣的疼,而且抬手一摸,自己腦袋上怎么還繞了一圈?
這是摔到頭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壽王爺面色沉沉,眸底的幽光把長福嚇了一跳。
此時的長福已經顧不上端粥,把托盤放到一邊,瑟瑟發抖的上前。
王爺頭皮那塊是怎么回事兒,他會不知道嗎?
但是,他敢說嗎?
不敢啊!
可是,不說行嗎?
也不行啊!
進退兩難的長福此時無比后悔,他為什么要進來,讓長祿來不好嗎?
長祿:?
但是此時只有長福一個人,他不上前也得上前。
磨蹭著上前,王爺讓他看,他也看不出來什么,畢竟那一塊被太醫涂了藥,還仔細的包扎好了,生怕王爺亂動,還特意繞頭一圈固定住了。
長福假裝認真的查看了一番,其實心里正在瘋狂的想著對策。
思來想去,長福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件事情,跟自己關系不大,他緊張什么?
害怕什么呢?
“爺,暗七和暗八還在外面跪著呢。”這兩個暗衛今日接連辦事不利,因著還在滋州,所以暫時沒辦法領罰。
結果前面的罰還沒領呢,后面的這又續上了!
長福覺得自己可以循序漸進,慢慢告訴王爺真相,以免主子接受不了。
畢竟,換成是他這個小太監,頭上禿了一塊,也受不了啊!
“嗯。”對于暗七暗八跪著的事情,壽王爺眉眼低垂,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見此,長福心里一咯噔,最后心一橫,飛快開口道:“今天暗七和暗八想救爺來著,但是出手晚了,只揪下爺的一撮頭發。”
發現壽王爺的氣息變冷,眼神也變得莫名難測,長福嚇得吞了吞口水,飛快補救道:“不大,就這么一小撮,一小小小撮。”
此時的長福恨不得告訴壽王爺,真不大啊,都沒他指甲蓋那么大。
可惜,并沒有什么效果。
因為壽王爺在聽到自己的頭發被揪掉了,還是一小撮之后,面色瞬間冷凝,眼神也透著濃濃的殺意。
長福覺得,門外的暗七和暗八多半是活不成了。
“沒救下本王,還揪本王的頭發?”壽王爺暗自磨牙,語意森森的開口。
長福嚇得不敢說話,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往后退幾步,然后轉身往外跑。
但是,他敢嗎?
不敢。
壽王爺身上的陰冷氣息,源源不斷的向外釋放,許久之后,卻是氣極反笑:“長福,你說欽天監那群人,是不是領太多俸祿,把腦子都領壞了,他們卜卦算到本王的福運與生機是在滋州,本王不顧身體病弱,千里迢迢的從京城趕到滋州,結果呢?”
說到這里,壽王爺收斂了笑意,冷聲接著說道:“本王剛來滋州沒多久,附近村縣就地動,如果不是本王距離遠,是不是也要被埋到山石里了?好不容易逃過地動了,又被一只大公雞沖到眼前,差點叨了本王一口,害得本王起了一身的疹子,好不容易疹子退了,想出去轉轉,又…”
壽王爺原本是想說,又被一個同樣病弱的小姑娘,給揪到坡底下,滾落一圈之后,不僅滾出一身傷,還賠了一撮頭發!
只是,這件事情,若是他說出來,回頭回了宮里,母后或是皇兄問起,長福嘴上再沒個把門的亂說,免不了要給夏汀帶來些不太好的影響。
壽王爺既然已經不想計較此事,也便不想將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說與別人聽。
哪怕是他的心腹隨侍也不行,畢竟長福的嘴,不把門!
一聽壽王爺這樣說,再一看王爺冷凝的神情還有森冷的氣息,長福忙飛快的說著吉祥話:“爺,有句話不是說否極泰來嘛,想來這都是福運與生機之前的磨難,欽天監這些年也沒出過錯,咱們可不能懷疑這份福運與生機,奴是相信,爺很快就會迎來好運氣的。”
長福雖然嘴碎,但是卻很會說。
壽王爺原本也只是有感而發,實在是今天碰到的事情太多,主要還是他掉了一撮頭發,就很氣了!
不過,就當這是福運與生機之前的磨難吧,但愿老天爺在折騰了他這么多年的份上,能給他一份好福運。
壽王爺感嘆之后,倒也沒有再計較暗七和暗八揪掉他頭發的事情,當然,回京之后是不是要領罰,還要看他們之后的表現。
反正,兩個人今天的表現,壽王爺十分不滿意!
第二天,天氣陰沉沉的,瞧著又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夏汀心里裝著事兒,考慮著自己今天可能要上門道歉,所以早早就爬了起來,開始打扮收拾。
倒不是說,夏汀對壽王爺存了什么心思,而是因為出門見人,梳洗打扮好,是最基本的見客禮儀。
衣服裙子是寶青挑的,她性子穩重,挑的基本不會出錯。
夏汀剛收拾好,夏四爺就過來敲門了。
“爹爹。”從寶青手里接過帕子,夏汀便快步向外走去。
夏汀今日的打扮,略顯素凈,不過畢竟是在寺里嘛,這樣的打扮,也挑不出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