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汀倒是想強撐著起來,但是吧…
膝蓋是真的不爭氣,動一下就鉆心的疼,更別提下地行走了。
最后夏汀起床失敗,也只是擦了擦臉,然后就倚在床邊,看醫書了。
自己那套針具不能白換,所以還是得看書。
差了寶青去前院打聽一下消息,看看大舅舅他們怎么樣了。
半晌之后,寶青回來,身后還跟著丁語蓉。
看到夏汀倚在床邊下不來,丁語蓉心疼的揉了揉她的頭,柔聲說道:“要不我狠下心來,幫著你揉開吧,不然這得疼到什么時候?”
一句話說完,丁語蓉又轉過頭吩咐寶青:“去把李大夫叫過來瞧瞧,看看有沒有什么藥可以敷一下,一直這么疼著怎么行?”
寶青很快退了下去,夏汀握著丁語蓉的手,小聲開口:“我沒事兒,過兩天就好了,大舅舅怎么樣了?孟大人呢?”
“放心,都安好著,父親腿上只是擦傷,李大夫仔細的檢查過了,并沒有傷及筋骨,將養個幾日,就能下地行走。孟大人雖然傷到了左臂筋骨,但是也不嚴重,如今把骨頭接上,固定住,養個兩三個月,就能好,其它大人也都沒有性命之虞。你呀,就別操這個心啦,還是操心一下自己。”父親沒事兒,丁語蓉的心也可以放下了,整個人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如今開口,語氣輕松又柔和。
“是是是,聽大表姐的,大舅舅安好就好,對了,孟大人府上來人了嗎?”提到孟大人,夏汀頗有深意的笑了笑,然后往前探了探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接著問道:“未來的表姐夫有沒有過來呀?”
“你這個小妮子,如今都敢調侃表姐了。”聽夏汀這樣說,丁語蓉耳尖微紅,嗔怪的推了一把,但是卻并沒有用力,夏汀都沒動,可見她就是手上動作唬人罷了。
虛虛的推了夏汀之后,丁語蓉這才抿著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孟公子身為人子,孟大人出事,他自然是要過來的,只是他如今還在柳州書院讀書,得了消息還要跟先生告假,估計最早也要明日才能過來。”
“表姐夫就快到了呀。”聽到丁語蓉這樣說,夏汀有意調侃她,所以特意把語音都拉長了。
丁語蓉氣得直捶夏汀的手臂,但是卻并沒有用力,也就是輕輕碰一下的程度。
一邊捶一邊虎起臉,假裝自己特別兇的說道:“你這個小妮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連表姐也敢調侃,看我不打哭你。”
與丁大爺一起出事的孟大人,是滋州的布政使。
滋州底下的縣和村子出事兒,身為地方布政使,自然是需要關心并且處理賑災事宜。
丁大爺之所以跟著忙前忙后,一個是因為丁二爺在滋州為官,他肯定是要幫扶一二,另外一個自然是因為擔心未來親家應付不過來,特意過去幫忙的。
孟大人老家是柳州,若是按照前朝規矩,兩州距離這么近,為了避嫌,對方肯定是不能在滋州為官的,包括丁大爺也不可能成為滋柳兩州的鹽運司。
不過大禹并沒有這樣的規矩,因為州府內,官員眾多,完全可以相互監督,而且陛下時不時的還會派欽差下來悄悄的走訪,倒也不怕官員在自己的地盤上,胡亂行事。
所以,很少會有這種避嫌的設置。
丁語蓉與孟大人的嫡子早早就定下了婚約,兩家關系也一直不錯,年節時候的禮單,往往也比別家厚上一些。
因為老家是柳州,所以孟公子如今是在柳州的書院讀書,丁語蓉以后出嫁,也是需要嫁到柳州那邊。
當然,如果孟大人高升了,說不好舉家直接遷到京城,這都是不好說的事情。
而且孟大公子也是讀書人,如今尚未及冠就已經是秀才公了,以后前途說不好不可限量,所以丁語蓉以后會定居在哪里,都是未可知的事情。
夏汀遠遠的見過這位未來的表姐夫,長相雖然一般,但是氣質溫和,為人彬彬有禮,又不像是很多文人,身上帶著迂腐之氣,反而見解獨特,很有自己的想法。
兩姐妹調侃嬉鬧之間,李大夫已經提著藥箱急匆匆的過來了。
不得不說李大夫連同另外兩位大夫,最近是真的很忙。
從昨天晚上被夏四爺帶回府開始,三個人先是腳不沾地的忙活了一晚上的包扎活,把各位大人安頓好了,也來不及休息,又要開始監督著藥童熬藥,就怕一個弄不好再出事兒。
剛得了機會休息一會兒,又被叫起身來給夏汀看腿。
這會兒李大夫慶幸自己剛過不惑之年,倒也禁得住這樣的折騰,不然的話,他這條小命啊…
夏汀昨天跪的時間雖然久,身子骨也弱,但是卻并不曾傷到筋骨,因為傷在膝蓋這樣的位置,李大夫其實也不方便親自查看。
他是候在門外,聽著丁語蓉仔細的跟他說起,傷口的顏色,形狀大小,按壓之后夏汀的痛感是怎么樣的,然后依據自己的經驗來判斷。
“這是盲診啊?”996在旁邊看了半天之后,小聲的吐槽一句。
對此,夏汀也頗為無奈:“沒辦法,如今醫女身份不高,很多時候還要被人欺負,所以很少有人家,愿意讓女兒家去學習醫術。別看外祖母對于我學醫術的事情,似乎是樂見其成的,我若是敢說,自己想學了醫術出去當醫女,外祖母估計現在就能把我院中的所有醫書統統收走,再不開書庫讓我看書了。”
說到這里,夏汀輕輕的嘶了一聲,驚得丁語蓉還縮了縮手。
“我輕點,我輕點。”丁語蓉還需要按壓看看夏汀的痛感,然后讓李大夫判斷,到底傷的怎么樣了。
這個時候,動作的輕重,也由不得她了,李大夫怎么樣吩咐,她就得怎么樣按,只是不想夏汀太疼,她正用言語糊弄夏汀呢。
夏汀是真的忍不住,所以才輕嘶一聲,抽了口氣之后,又跟996解釋道:“京城醫女尚且不多,而且只給貴人看病,更別提地方了,滋州城若是有醫女,爹爹怕是昨天晚上就去把人請回來了。”
“可惜,沒有啊。”說到最后,夏汀輕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