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爺正準備回白馬寺,官道雖然寬敞,但是畢竟貴人先行,夏四爺他們總不好直接騎馬越過對方。
如果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那么夏四爺還可以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直接帶人過去就好。
大不了事后上門賠禮道歉,但是知道對方的身份,這就讓人十分牙酸了。
夏四爺倒是想裝糊涂過去,但是吧…
他對皇家這些皇子,王爺,宗親實在是太熟悉了,真說他不知道這是壽王爺的馬車,似乎也說不過去。
聽著身后噠噠的馬蹄聲,壽王爺特意挑開帷幔的一角,輕聲問了一下隨從:“身后是何人,聽著馬蹄聲急匆匆的,想來有急事,若是方便,先給對方讓道。”
一句話說完,又輕嘆一聲:“真羨慕這些可以騎馬馳騁,快意人生的,不像本王,殘破不堪,連馬車都得輕行慢緩。”
隨從聽了他的話,心頭止不住的酸澀,想開口勸幾句吧,又不知道說什么好。
隨從腳步匆匆的去后面問了一下,夏四爺一行是何人,所為何事?
雖然壽王殿下說了,要與人方便,給人讓行,但是隨從還是需要問過,對方是不是因為有急事,所以才會如此急匆匆的趕路。
隨從是壽王爺身邊的老人了,名為長福,長的大眼睛大耳朵,白凈又討喜。
當初就是因為長得喜感,又因為哪哪都大,太后娘娘覺得是個有福氣的,特意送到壽王爺身邊伺候著。
長福長的喜慶,人也機靈,雖然說壽王爺深居簡出,但是長福卻經常替他在外跑動。
對于夏四爺,長福自然是認得的。
“奴見過夏四爺。”長福幾步上前,先給馬上的夏四爺行了禮。
雖然說對方是個白身,還是身份看著似乎很低下的行商,但是長福又不是那些個沒有眼睛看,沒有腦子思考的。
先不說夏四爺的身家背景,單說陛下對于這一位的看重,如果不是夏四爺對亡妻一片情深,立誓今生不會再娶,陛下恨不得直接塞一位公主過來,直接跟夏四爺綁定了。
這可是移動的錢袋子,試問誰不喜歡呢?
所以,長福規矩的給對方行了禮,心里也不覺得自己給一個行商行禮就是作賤自己。
“快快起來吧,王爺這是準備回去了?”夏四爺知道壽王爺的行蹤,但是卻并不會明說什么,只用一個“回去”含糊帶過。
長福也沒在意這些細節,他嘴巴嚴并不會亂說,對于夏四爺的問題,也是含糊的回道:“是,這就回了,王爺說,夏四爺若是有急事,可以先行。”
“夏某在這里謝過王爺,實在是丁大人在臨縣遇險,如今生死未知,夏某得去看看情況,總怕晚一步,人再救不回來。”夏四爺飛快的解釋了一下自己急匆匆的原因。
長福一聽,還真是有急事,人命關天,忙示意隨從們讓路。
官道原本就寬敞,壽王爺的馬車稍稍一讓,夏四爺一行就可以過去。
看著煙塵起,人影消,長福這才去給壽王爺回話。
聽了長福的話,壽王爺語氣微沉的嘆道:“人各有命。”
對于壽王爺來說,他自己都是個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病秧子,怎么可能還會有心思關心別人的生死呢?
所以,感嘆一聲之后,便示意長福接著前行。
他來滋州的事情,雖然全程低調,但是消息多少會透露一些出去。
如今這邊出現災情,自己半點表示也沒有,回頭讓地方官員知道了,免不了要被詬病一番。
壽王爺倒是不怕被人詆毀與攻擊,只是不想損了皇家顏面,所以拖著病體,過來匆匆露了一面,又安排了施粥。
如此,就算是事后別人知道他在白馬寺,但是他露過面,也為賑災出過力,別人也不好說他什么。
更何況,他身體真不好。
刺激過頭,他再一命嗚呼,那些人怕是要承受帝王之怒了吧!
夏四爺匆匆趕路的時候,夏汀剛安撫好老太太。
老太太醒來的時候,眼淚大滴大滴的掉,哭喊聲也是高一聲淺一聲。
丁大夫人在一片哭聲中,倒是慢慢回過神來了,但是精神依舊恍惚著,平地接連摔了兩跤之后,丁語蓉說什么也不讓她起身,直接把她按在榻上休息。
如今老太太和兩位夫人都被按在榻上休息,一眾姐妹聚在老太太的慈和院,連最是調皮的丁惟也過來了。
丁惟年紀不小了,早就已經知道生死為何物。
知道父親生死未卜,從前皮上天的小少年,如今十分安靜的站在母親的榻邊,時不時的還會跟精神恍惚的丁大夫人說說話。
丁語蓉身為長姐,這個時候,大家長都倒下了,她得堅持的把局面撐起來!
雖然丁青蓉哭成了一個淚人,幾度昏闕,根本幫不上忙,但是丁蓮蓉和夏汀倒還是保持著冷靜,一直在忙前忙后,照顧老太太和兩位夫人,安撫妹妹們,順便鎮著府上的仆人們。
丁燕蓉年紀也小,丁青蓉哭,她就在一邊跟著哭,這個時候完全幫不上忙。
夏汀正安撫著眾人呢,就聽到996給自己發布了新的打卡任務。
打卡名稱:少女祈福圖打卡地點:慈和院佛堂 打卡要求:請宿主保持祈福姿勢兩個時辰,如此更顯心誠哦~
因為有丁語蓉和夏汀幾個人維持,府上倒是沒有因為丁大老爺的事情而亂了起來,這會兒眾人被安撫住了,至少沒有再哭鬧。
夏汀深吸了口氣,扯著丁語蓉的衣角小聲說道:“大表姐,我去外祖母的佛堂念會兒經書,為大舅舅祈福,也是為滋州祈福。”
丁語蓉其實也是強撐著不倒,畢竟她是長姐,她若倒下了,也不知道其它姐妹能不能撐得起來。
因為太忙了,她倒是沒注意,夏汀已經跟著她忙了很久。
此時小姑娘面色蒼白,身形柔弱,總覺得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
見此,丁語蓉眼眶紅了紅,握著夏汀的手,啞聲說道:“你快回去歇著吧,一會兒我去念經,我去抄經書,你身子弱,哪里受得住這些。”
因為說話太多,也因為悄悄哭過了,所以丁語蓉的嗓子早就已經啞了。
饒是嗓子啞了,身邊也沒有人陪她一起撐著,但是丁語蓉還是能顧及到夏汀的身體,勸著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