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城,鄉下村子。
楊秋云踩著三輪車從地里回來,正準備進門,遇見隔壁的王嬸。
“去地里了啊?”
王嬸一臉笑容地望著楊秋云,很快就進入正題,問道:“怎么樣,林書他怎么說?”
楊秋云有些不好意思,她那邊已經問過林書,林書并沒有答應,說道:“他暫時不打算談。”
“哎呀,怎么就不打算談啊?我跟你說,那個女生她真的很不錯,就在星城上班,和林書一個地方,不正好,這還是她重新找上來,想和林書認識交往的。”
楊秋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沒辦法,只能由他自己做主。”
王嬸一聽這話,也就知道這件事看樣子是沒太大可能性了,只能可惜一段好姻緣就這么錯過,轉而看了一眼楊秋云三輪車后面的鋤頭,不禁說道:“我說林書現在都已經在星城買房了,也有車,他上學也不要你們出錢,你們還這么干干啥呀,去他那享福不好嗎?”
楊秋云一聽這話,不禁說道:“他那住不慣,再說年紀又不是多大,不過是伺弄一點地,不算什么。”
“林書他也勸我們不要再干了,之前也給我們錢,但是你知道的,這在鄉里怎么可能一直閑著,再說根本就談不上多累。”
之前林書給的二十萬,他們也沒有動,一直都在給林書攢著。
“你們啊,就是不會享福。”
“還是趕緊讓林書結婚,生個孩子讓你們帶,這樣就好了。”
楊秋云聽了這話,心里也開心,她也盼著,正是因為林書還沒有結婚成家,她們才不能就一直閑著不干活了,再說農村里面這點活根本就不算什么。
“友軍出去了啊?”
王嬸又問了一句。
楊秋云點了點頭,說道:“今天天氣好,他上午就去葛陽鎮那邊收樹去了。”
“那跑得夠遠啊,你們倆該享福就享福,林書他又不要你們操心,房子車子都已經自己操辦了,也不知道你們還忙些什么。”
楊秋云臉上帶著笑容,那笑容透著對自己孩子的驕傲。
秋高氣爽,溫度適宜,是適合砍樹收樹的天氣。
私自砍伐樹木違法,不過農村居民采伐自留地和房屋前后個人所有的零星林木除外。
畢竟是鄉下農村人自家的樹,一般有人家里修房子修路,或者樹礙著莊稼就會砍樹賣掉,當然更多的是本就在屋前屋后種樹打算以后賣錢。
雖然不是艷陽高溫,林友軍和四名喊來幫忙砍樹的幫工依舊累得滿頭大汗,黝黑的臉龐帶著汗水。
“休息會吧,休息會再把剩下這幾棵樹給砍了。”
林友軍身上都是掛著草葉,衣服也是各種草葉汁水的印跡,拿著肩膀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坐在路邊的草地上,喝了幾口水。
林友軍看了一眼剩下的四棵樹,長得是挺拔高聳,主干粗大,其中一棵那主干一人都抱不下。
“友軍,我說你兒子都已經在星城買房了,你還這么拼命干干什么啊??”
旁邊一位粗壯男人說道:“還跑這么遠來收樹,我真是服了你。”
“我要是你早就不干了,天天在家休息,打打小牌,喝喝小酒不好嗎?”
林友軍槌了捶自己的胳膊,說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能動,怎么就要歇息,他買房是他自己拿的錢,我個當老子的總要給他攢一筆結婚的錢。”
這話一說,旁邊有人湊過來說道:“友軍,你兒子有沒有女朋友啊?沒有的話,我給他介紹一個。”
林友軍有些欣喜,望著說著話的黑瘦漢子,說道:“我也沒問他,不過應該沒有,上次他王嬸也想給他介紹,不過沒成。”
“你要是有合適的給他介紹,可以啊。”
黑瘦漢子說道:“就不知道林書他的眼光會不會太高。”
“不管高不高,人家都是高材生,我聽說他在網上可火了,還救了一個人。”
“是的,我也看了。”
林友軍聽好友聊起林書在學校救人的那件事,沒有說什么,他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十分擔心,后面林書選擇退學他也沒有過多意見,他相信林書自己能夠拿主意。
聊了會閑話,也休息了會,約好的拖拉機也開過來了。
這自然也就要繼續開工干活。
早點砍完,早點回家休息。
鄉下收樹,一般在砍樹之前都先用繩子綁好,系在樹干上,砍樹的時候也就通過這根繩子控制樹的倒向。
樹木伐倒之后,再就是用電鋸將樹干上的枝條除去,然后再根據材積,將樹木鋸成若干段。一般來說經驗豐富的師傅,根本就不需要翻看材積表,一口就能說出樹木的材積,在需要鋸斷的地方做標記,再鋸開成多段。
最后就是兩人或多人扛木頭,這也是最累人的工作。畢竟是小本生意,本就沒有很多棵,再加上人合力搬得動也就沒有讓吊機來吊,畢竟不是成批山林的木材砍伐。
砍完鋸斷的木材都會搬到聯系好的拖拉機上,剩下的較小的樹枝也可以一同拖走當柴禾買,這樣就一同拖到樹木二道販子那賣掉,這才是真正結束一趟收樹流程。
這樣的工作風險自然是很大,肩膀扛木頭累傷腰都還算好的,最怕的就是被樹枝戳傷,被樹砸傷,被電鋸鋸傷。
現在電鋸砍伐一個高大的樹木,前方是高壓線,因此在樹上拴了繩子,朝著高壓線相反的方向拉拽。
黑瘦漢子拿著電鋸,刺啦啦地在鋸那棵最粗的樹,木頭碴子濺飛,而另外三人拉著繩子,要控制樹倒下去的方向。
突然!
大樹并沒有按最初的預計的方向倒下,就這么朝一邊倒了下來,一瞬間驚魂四起。
“快跑!”
“小心啊!”
恐懼的話,急聲吼了出來。
要知道這可是大樹,不說被主干砸到,就被分支砸到都兇多吉少。
不管什么位置都在四散倉皇躲避。
就是那一瞬間,大樹倒向了林友軍跑的方向,不偏不倚,就那樣狠狠地,重重地砸下來。
一股陰冷的風悄然而過,裹著草香和血腥味。
紅色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