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效率與能力
白葉市警局總局中，一名三十五六歲左右的巡察長抱著一個厚重的卷宗，正在給自己的上司匯報關于漁民海中撈起尸體的初步調查。
面前的警部補皺著眉頭隨意掃視了一眼卷宗紙上的信息，然后隨手丟在一旁說道，“戶內葵，我布置任務的時候不是說的很清楚了么？這個案子先放一放，我們沒有那么多的警力可以被分散，目前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名叫戶內葵的巡察長焦急地辯解道，“這個案子的受害人我已經找出了一個范圍，只要順著摸下去很快就能從社會關系上取得很大的進展。而且這期案件的手法極其殘忍，影響十分惡劣啊。”
警部補皺了皺眉頭，沉默了片刻然后嘆了口氣說道，“師兄，我今天跟你掏心掏肺的說句話，你別生氣，你知道為什么你比我先工作，能力也比我強，可為什么我升職比你快么？”
看著戶內葵欲言又止的神情，警部補繼續說道，“我不說怎么鉆營關系之類的理由，因為我知道你是個好警察，但像我剛剛說的，你應該把更多的精力放到更重要的案子上。”
“每一個案子，都代表了一個人，都是重要的。”戶內葵漠然而堅定的說道。
“好好好，你道德高尚，不過咱們來說些現實的問題。”
警部補將面前的卷宗攤開之后，指著其中戶內葵所列舉的人員大致范圍說道，
“你看看你給出的這些個受害人范圍，混混、流氓、詐騙犯、黑社會，這些人待溪原區那個鬼地方，每天都有死的，跑的。就說拆遷區那塊，時不時的就有垃圾分揀車回到回收站的時候，發現了自己不知道從哪里拉回來的尸體，要是我們每個案件都認真查，不得累死。而且你的報告中也說了，碎尸案沒有任何涉及超凡者的有效證據是吧。”
“是·”戶內葵深吸一口氣然后回答道。
“好。”警部補點了點頭然后從桌子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了一個資料夾，然后打開扔在戶內葵面前然后說道，
“永豐路的爆炸和火災，造成的治安問題，這個需要警力吧？”
“需要。”
“平常的巡邏，還有常規案件的偵辦，需要警力吧？”
“需要。”
警部補伸手在攤開的資料夾中翻到一個優先級靠前的卷宗簡介說道，“張寶寶團伙最近又搶了建筑公司，把人家準備拿來結算工程款的錢和工人的工資全搶走了，還殺死了一名會計，一名副經理，還有一名保安。現在工人已經開始鬧事了，這個也需要大量的警力吧。”
“可這個張寶寶不是超凡者么？不是應該歸秩序憲兵那邊管么？”戶內葵皺著眉頭沉默了一下，然后表示自己的不解。
將面前的卷宗和資料收了起來之后，警部補冷笑一聲繼續說道，“整個國家有四億人，超凡者最多不過百萬，按比例來說雖然可以達到百分之一，但是你扣除掉那些雜七雜八的超凡者，最后能進入秩序憲兵的人有多少？具體數字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到十萬人。但就這十萬人分散在全國這么大的地方，你指望他們能去摸排線索？調查取證？拉倒吧，到頭來還不是靠我們嗎？等我們鎖定了范圍之后，那幫老爺才會出來摘桃子啊。”
說罷，警部補將之前戶內葵的卷宗遞了回來，然后說道，“我們是警察，你要查案子我自然不反對，不過案子有大有小，優先級有高有低，所以只能你先查著，如果能確定了嫌疑人，并且有可以閉環的證據鏈，我就先著重你的案子辦”
看著自己精心準備好的卷宗被遞了回來，戶內葵低著頭有些喪氣的從自己這個師弟的辦公室中走了出來，有些郁結的嘆了口氣，然后便扭頭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路至拐角，戶內葵迎面撞見剛從警部辦公室走出來的司司，手中的文件頓時灑落一地。
“啊，真的不好意思，師傅。”司司立刻蹲下身來，幫著戶內葵收拾地上雜亂的文件。
看著手中自己撿起的文件上的內容，司司表情一滯，隨即脫口問道，“這是那個拋尸？”
戶內葵將文件重新整理好后，苦笑了一下說道，“是啊。”
“有實質性的進展了嗎？”司司問道。
“你不是馬上就要走了么？還關心這個？”戶內葵回答道。
“我父親和警部打了電話，所以·”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司司有些羞愧的低下頭，然后說道，“師傅，很抱歉，愧對您的教導了。”
戶內葵擺了擺手，然后說道，“我也沒教你什么，你那家世本來也不會允許你一個女孩子做這個，況且前不久又差點被卷入到恐怖襲擊里，理解，理解。”
“真的是很抱歉了。”司司一臉愧疚的再次說道。
“沒事，沒事。”戶內葵笑了笑然后便準備離去。
“師傅，我想問一下那個案子現在進展怎么樣了？”司司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
戶內葵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司司，然后說道，“你對這個案子感興趣？”
“我現在起碼還是一個警察。”司司認真的回答道。
沉吟了片刻，戶內葵便對司司一招手，然后說道，“那你來我辦公室吧，一直也沒能教你點什么，你也快走了，我今天跟你說說吧。”
回到辦公室中，一面白色的白板上張貼著密密麻麻的照片，戶內葵一一指著照片然后開口說道。
“雖然尸體是殘肢，不過我們可以通過牙齒以及恥骨的聯合面的形態來綜合推斷，誤差一般不會超過兩歲，身高也可以根據多根長骨的多元回歸方程式計算到誤差兩厘米之內。”
“此外根據法醫報告指出，機體的創面被高溫破壞，以及嚴重的腐爛程度，無法從傷口周圍皮膚的收縮或者是外翻得出受害者是生前遭到肢解還是死后，不過從骨骼的斷裂面，以及分析出了兇手所使用的工具，應該是生活中常用的道具——斷骨刀。”
“根據水面洋流的流動方式，和內灣海口的實際情況，很可能是本地區域拋尸”
戶內葵一一介紹著每一個圖片得出的信息，最后將一章用紅筆圈著的便簽紙摘下，然后總結道，
“目前我已經根據現有的信息，初步確定了受害人的年齡、身高、體態、疾病史等相關的信息，通過對最近一段時間白葉市的失蹤人口進行了比對后，基本畫出了一個十幾人的小范圍。如果這起兇案是異地拋尸的話，那我做的工作就白費勁了當然總得查過才知道。”
司司有些無神的看著那一串失蹤人的名單，其中赫然寫著，“文波、張三。”
沒注意到司司的異樣，戶內葵繼續自言自語道，
“哎，只可惜執法機構的效率和能力這點始終不能平衡啊排查調查需要大量的警力，上頭不給批啊。”
從來不要低估執法機構的能力，同時也不要高估它的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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