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出門了哦。”
第二天一早。
陸笙起的很早。
因為她要去找鐵柱哥。
鐵柱哥是村里為數不多的習武少年之一,而且和其他人不同,鐵柱哥性格憨厚,與人為善。
別的孩子看他習武,他不但不會驅趕,偶爾還會講解一二。
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說王鐵柱就是喜歡出風頭,臭顯擺。
可風不風頭暫且不說,王家后院的練武場,確實是這群鄉下孩子距離武道最近的地方。
陸笙也是如此。
她已經想好了,雖然不知道鑲嵌在大腦中的深藍智腦,為什么能跟她一起轉世。
可深藍的能力她一清二楚,那就是推演與學習。
在這個武道昌盛的世界,不練武是不行的,陸笙也不甘心做個普通人,所以她準備用深藍的能力從鐵柱大哥身上偷師,不然以她的家庭條件,家里也沒錢給她買功法秘籍。
嘎吱!
嘎吱!
臨出門。
陸笙往廚房看了眼。
這種嘎吱聲一大早就有了。
奶奶也不知道在廚房里干什么。
她有心去看,結果沒進門就被趕了出來。
或許奶奶也有秘密吧。
陸笙一邊如此想著,一邊拿著自己的水葫蘆,準備從缸里灌半葫藥液。
“嗯?”
打開水缸的蓋子。
看著水缸里的半缸藥液,陸笙忍不住愣了一下。
要是她記得沒錯,昨天是一缸水,被點化成了一缸藥液。
這才一晚上。
一缸怎么變半缸了,平白少了五分之二。
“奶奶,你是不是用水缸里的水澆地了?”
一下少了這么多。
陸笙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總不能是她奶奶喝了吧。
不可能的,她奶奶就是個小老太太,一口氣喝半缸這還不撐死。
嘎吱。
廚房的大門緊閉。
奶奶好似沒聽到一樣。
陸笙無奈的搖搖頭,一邊將水葫蘆打滿,一邊向廚房方向說道:“奶奶,水缸里的不是水,是寶藥,你喝的話可以小口喝點,但是別用它澆菜,這缸寶藥我有大用。”
她已經分析過了。
這缸寶藥是大補之物,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還能作為能量補充給深藍。
聽鐵柱哥說。
武者的大藥極其珍貴,說不得這缸寶藥,便是她踏入武道的基石。
嘎吱。
嘎吱!
廚房內的聲音頓了頓。
隨后又傳來割木頭的聲音,奶奶并沒有回答。
見奶奶不理自己。
陸笙有些無奈的走了。
老小孩,小小孩,都是小孩。
可能奶奶的叛逆期到了。
踏踏踏...
腳步漸行漸遠。
廚房內。
一名面色鐵青的小老太太,正躲在陰影處,抱著一塊木頭瘋狂撕咬。
她的牙很尖,很長。
雙手上的指甲更是成紫黑色,抓在木頭上就像滴下硫酸,瞬間便將木頭腐蝕的坑坑洼洼。
“哈!
老太太哈著氣。
過了好一會,或許是察覺到陸笙走遠。
一道黑霧從廚房沖出,直入廳堂。
廳堂中。
擺著一口大缸。
老太太如獲至寶的撲了上去。
咕嚕,咕嚕。
聲音好似牛飲水。
“大娘?”
“陸大娘?”
正喝著。
門外隱隱傳來招呼聲:“您在家嗎,一會去鎮上嗎?”
來的不是別人。
正是隔壁白家的小媳婦。
她邁著碎步,懷里還抱著個竹筐,伸著脖子往里面看,嘴里念叨著:“去的話帶我一個,我繡了些香包,想拿到鎮上去賣。”
沉默。
小媳婦喊了幾句也無人作答。
“難道沒在家?”
小媳婦有些奇怪:“不能吧,門還開著呢。”
“陸大娘?”
“大娘??”
小媳婦一邊呼喚,一邊往里走。
進了門。
入眼。
白發蒼蒼的陸老太,雙手扒著水缸邊緣,半個身子都探進了水缸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陸大娘,你這是干嘛呢?”
小媳婦小心翼翼的靠近。
“哈...”
陸老太勐的轉身。
只一眼。
小媳婦就被嚇得三魂離體,七魄不全。
這哪是人。
分明是一只青面獠牙的惡尸。
“阿嚏...”
同一時間。
正往王家走的陸笙,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
“難道是奶奶想我了?”
揉揉鼻子。
一想,二罵,三感冒。
陸笙一邊低頭走,一邊在心中盤算著:“奶奶可能是餓了吧,家里的米面不多,下午還得想想辦法才是。”
“喝!”
“哈!
正想著。
王家到了。
說起這王家,是萍水村下有數的富戶。
而王家之所以富,是因為祖上殺豬為業,到王鐵柱這一代已經是第四代,家里三間肉鋪不說,良田也有上百畝。
王屠戶平日里就多有算計。
私下里一想。
我兒子不能跟我一樣,還當個鄉下屠戶吧。
于是一咬牙,花費數百兩銀子,從一位游俠手中買下了兩本功法。
功法并不高明。
一本號做碎石拳,一本名為鐵板樁功。
都是下九流的莊家把式,比不得縣里的那些武館功法精妙。
可有一說一。
功法就是功法,有跟沒有是兩碼事。
這不,王鐵柱整天哼哼哈哈的練著。
王屠戶看在眼里,樂在心中。
他已經想好了。
一代人不行兩代,兩代人不行三代。
三五代人下去,幾百族人,六七武者,歷時,誰敢說他們王家是殺豬的,分明是擁有功法傳承的鄉土豪門。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王屠戶挎著殺豬刀,看著哼哈練武的兒子,彷佛看到了未來。
“看好了。”
“這是碎石拳!”
王鐵柱赤裸著上身,在一幫孩童的觀望下,一拳打碎了一塊青磚。
“王大哥好棒!”
孩子們歡呼雀躍。
王鐵柱得了鼓舞更加賣力,一口氣將六塊磚頭錘碎,這才長出一口氣道:“大家看看就好,回去后不要自己瞎練,碎石拳屬于外功,沒有藥膏涂抹雙手會把手練廢,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聽到這話。
一名孩童忍不住問道:“鐵柱大哥,我們也想跟你練怎么辦?”
王鐵柱摸了摸頭,想著父親的交代說道:“我爹說了,想跟我一起練也不是不行,要簽長契,到我家當長工,這才能學碎石拳的前半部分。”
孩子們不懂這些。
可大人們懂。
有的心動,有的鄙夷,也有說風涼話的:“我看王家是窮瘋了,真當自己是以武傳家的高門大戶,呸,還想我兒子給他們當長工,我家狗剩就是餓死,也不吃他王家一粒米”
人群中。
陸笙靜靜的看著。
和那些很你有,罵你無的街坊鄰居不同。
陸笙有種預感,要是這項進程不被打斷的話,百年后,說不得王家真能成為鄉鎮一霸。
歷時。
扎根萍水村,以飽飯和武功秘籍為誘餌,過半的村民都是王家長工。
一家占據整個村里百分之八十的土地,再加上王家人個個習武,彼此的階級就此固化。
這還只是百年后。
若是數百年后,說不得萍水村都會被改為王家村,或者王家堡。
練武的被賜姓為王。
不管是真王還是假王,那時,外姓人在王家堡內將無生存之地,此即為:‘一個豪門的誕生。’
“王屠戶倒是個有心人。”
“只可惜,萍水村太小,王家的底子也太薄。”
“不遇風浪還好,遇到風浪,王家一點避險的能力都沒有,不需多,縣里的班房衙門發一道征召令,點王鐵柱為某地的捕頭,一下便能戳破王家的百年大計。”
“王家舍不得兒子,就要花錢免災。”
“有一就有二,王家又有多少家底夠那幫大老爺惦記,說不得就被當做出頭鳥給按死了。”
陸笙看得真切。
所幸。
她與王家的關系不大,來這只為記錄碎石拳和鐵板樁功,王家以后如何跟她并無多少牽扯。
“深藍,演算!”
陸笙一聲令下。
腦海中,好似投影一樣,有個人物虛影開始出拳,用的正是碎玉拳。
一遍,兩遍,三遍。
陸笙看得如癡如醉。
不知道過了多久。
肚子咕嚕嚕的叫著。
再往深藍面板上一看。
面板已經上多了一行小字。
功法:碎玉拳。
品級:下九流外功拳法。
熟練度:未入門。
“未入門?”
陸笙眉頭一皺:“深藍,給我加點。”
陸笙精神一震。
剎那間,好似化身成了那道練武的虛影,十遍,百遍,千遍,萬遍的打著碎石拳。
各種感悟飛一樣的被塞進腦海中。
雙手上的皮膚更是又癢又痛,只短短幾息之間,便好似練了數年拳法。
“警告,警告。”
“能量不足,請及時補充。”
陸笙緩緩睜開雙眼。
此時,碎玉拳的面板已經變了。
碎玉拳。
熟練度:初學乍練。
“初學乍練!”
“從未入門,到入門,再到初學乍練,一口氣省了三年之功吧?”
陸笙咽了口吐沫:“深藍,竟然恐怖如斯!”
“家珍?”
“許家珍?”
正美滋滋的想著。
突然間,只聽遠處傳來急切的呼喊聲。
陸笙抬頭看去。
發現來的是住在她家隔壁的白大哥,此時白大哥正逢人就問:“看到我媳婦沒,她一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
“家珍姐失蹤了?”
陸笙一臉奇怪。
咕嚕嚕...
只是饑餓的肚子讓她來不及多想。
抬頭看看天空。
日上三竿,這會已經到中午了。
“好餓。”
“深藍的推演和加點,都需要消耗能量,本身能量不足還會抽取我的身體能量,這一點一定要切記,以免損耗傷身。”
陸笙有些后知后覺。
不過還好,她今天出門帶了一葫蘆寶藥。
打開水葫蘆的蓋子。
咕冬咕冬勐灌幾口。
陸笙長出了一口氣:“補啊...”
都說練武的基礎是吃飽,吃好。
搖搖手上的水葫蘆。
陸笙有些發愁。
她家實在是太窮了,根本吃不飽唉。
難不成每天都要用寶藥頂著?
寶藥再好也是別人的。
一缸寶藥,說著多,可喝完了怎么辦,總不能再去要吧。
陸笙揉著肚子。
寶藥的藥效這么強,肯定不是俗物煉制。
萌萌姐什么也不懂。
不由分說就往水缸里滴了幾滴,回頭她哥哥問起來搞不好還要挨訓。
“求人不如求己。”
陸笙有些撓頭。
她只是個小孩,說賺錢,又該怎么去賺錢呢。
不說賺下多少產業。
起碼要夠自己每天吃肉和練武吧。
還有奶奶。
奶奶歲數大了,自己也該讓她享享清福了。
陸笙一邊想。
一邊往家里走。
沒走多遠,雙目一亮。
萌萌姐家里應該很有錢,她那大哥也應該是練武之人。
自己有深藍。
深藍不但可以模擬練功,輔助突破,同樣也能推演和優化功法,補全缺陷與不合理的地方,最科學的糾正練法。
既然如此。
是不是可以將手上的碎石拳糾正一二,讓它變得更完美,以此來作為敲門磚,假裝自己是個舉一反三的武道奇才,以幫助修正功法的方式,跟萌萌姐的大哥換取些修煉資源呢?
不不不。
不行。
太冒險了。
自己跟萌萌姐才認識幾天,對她大哥更是一點都不了解。
萬一展現出逆天資質后,自己這小胳膊小腿,被扣下了怎么辦?
想到自己被鐵鏈鎖著,關在小黑屋內,整日破解和優化功法,陸笙就有些不寒而栗。
她不敢賭這種可能。
只是說回來了 不這樣做的話,自己又該怎么改善家庭呢?
陸笙愁的轉圈圈。
根本想不到別的方式。
踏踏踏...
絞盡腦汁中。
一名黑甲騎士策馬而過。
他的腰牌上寫著一個‘捕’字,這是鎮上的馬班捕快。
“出什么事了?”
陸笙遠遠地望著。
要知道。
捕快一般是不下鄉的,鄉間糾紛由鄉老解決,只有出了命桉才會下來看看。
馬班捕快更是捕快中的精英。
只要出動,一定是有大事發生。
“詐尸啊!”
陸笙悶著頭往村口趕。
趕到村口的時候黑甲捕快已經走了,只有村民三三兩兩的聚在告示牌前:“咱們萍水村民風樸素,與鄰為善,這告示上的詐尸老太,應該不會來咱們村吧?”
“說知道呢,上面可是說了,那老太已經化作了行尸,死后行而不僵,不懼陽光,說不得就在誰家的廚房里躲著呢。”
“別瞎說,剛才我看見白固了,他跟我說家珍好像是失蹤了,怎么也找不到。”
“真的假的,不會是這老太太干的吧?”
眾人議論紛紛。
“老太太?”
陸笙也湊近看了看。
可惜告示上也沒說什么,就說一名穿著青衣的老太太,在鎮上被人打死后詐尸了。
現在尸體不知所蹤,讓大家都小心些。
“懸賞八十兩?”
再往下看。
下面是提供線索的懸賞金額。
陸笙倒吸了一口氣。
要知道一畝上等田地才賣六兩銀子,這都能買十幾畝地了。
這哪是什么詐尸老太。
分明是一尊金菩薩,也不知道誰家這么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