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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命星閃爍?”

  大昌府內。

  有一處名為南林的莊園。

  現如今。

  這處莊園可了不得,因為里面住著當今天下第一人。

  大璃朝。

  璃皇的第八子。

  順王。

  符季真。

  可是今天。

  順王的心情卻不是很順。

  因為他呆呆的看著天空,只見天空上命星時隱時現。

  用道門的話來說。

  這叫命星閃爍,此兆大兇。

  “怎么會這樣。”

  “師尊不是算好大璃界內有機緣,合該為我所取嗎。”

  “好端端的。”

  “命星怎么會突然閃爍,暗示我有命劫加身?”

  天心人意。

  不可不察。

  其中北斗主死,而在北斗第六星,武曲星旁,還隱藏著武曲六輔星中的死兆星。

  死兆星。

  也被稱為命星。

  此星閃爍,便說明大劫加身,一個不好就是身死道消。

  看著自己頭頂上閃爍的命星。

  符季真眉頭緊鎖。

  算起來。

  轉生此界已有二十多年。

  這些年來,他深居淺出,裝傻充愣,為此還得了個順王的名頭。

  眼下好不容易熬到出宮就藩,蛟龍入海。

  沒來得及大展拳腳,就得到了命星當頭的棒喝,是個人就會不知所措。

  “不對勁。”

  “我這是被人盯上了呀。”

  “是誰?”

  “那只逃走的老蝙蝠嗎?”

  符季真左右渡步。

  他這些年一直隱藏的很好,直到來了江南之地,一時得意,才忘乎所以下被那蝙蝠妖撞破了跟腳。

  只是不應該呀。

  那頭老蝙蝠不是道門的走狗嗎。

  道門與大璃不對付,握著這樣的把柄,怎么也該從他身上得利才對,沒理由對他痛下殺手吧。

  “莫非不是道門,是我的某位兄弟?”

  符季真越想越覺得可能。

  他的身份對道門來說,說是奇貨可居也不為過。

  但是對其他皇子而言,那就是如芒在背了。

  哪怕他以順字封王。

  在宮中內又一直藏拙,被戲稱為愚王。

  可再怎么說,他也是皇子出身,這個出身就代表著血雨腥風,躲是躲不過的。

  “來人。”

  想到此處。

  不管是道門要對他下手,還是某位皇子對他起了殺心。

  符季真都覺得不宜硬碰。

  暫避鋒芒才是上策。

  所幸。

  他這些年化身血魔,吞吃生靈修煉魔功,也不全是混日子。

  貓有貓兄,鼠有鼠弟。

  他以血魔的身份橫行,倒也結交了一些左道高人,只是以前顧忌身份,少有聯系,現在命星閃爍,大難臨頭,卻也顧不得了。

  “殿下,可是要出去?”

  聽到符季真的呼喚。

  左右有侍者上前服侍。

  “掛起免客牌。”

  “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我聽聞順州名山頗多,游歷山川大河去了。”

  符季真毫不逗留。

  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在大璃朝中并不得勢,這幾年投效過來,想燒燒冷灶的文武朝臣們,大多都是些不得志的下品小官。

  現在連他都感受到危險了,指望這幫人肯定是不行的。

  至于得佑于地方州府。

  說實話。

  符季真沒有想過。

  因為他初來乍到,不清楚各府縣都是誰的人。

  說不得。

  這群父母官里面,就有他那群兄弟的黨羽在。

  不去還好。

  去了,只怕是羊入虎口。

  第二天...

  “大哥,這大昌府是好地方啊。”

  “河水從城內四通八達的流過,赫然一副水上城市之景,比之下鄉,確實是另一番光景。”

  坐在船頭。

  隨著小船繞城而過,張恒津津有味的看著河道兩岸。

  與他相比。

  張不休就不行了。

  一臉的難色,顯然還在埋怨張恒連個招呼都不打,直接登門,給他搞了個突然襲擊。

  這不是驚喜。

  是驚嚇。

  他現在可是大昌府糧商張家的大少爺,讀圣賢書的讀書人。

  什么安定縣。

  天道宗。

  下山村張家。

  根本不熟。

  “大哥。”

  “拉著臉做什么,學驢,想逗我開心?”

  張恒抱著小老虎,似笑非笑:“其實吧,不管你用什么身份,去做什么,一旦有了目的性就瞞不過有心人。”

  “也就是還沒加入順王陣營,加入進去,你當你的身份能瞞多久。”

  “你聰明,別人也不傻。”

  “二哥之前跟我說,安定縣雞鳴狗盜,盜竊丟失的桉子一大堆,處理都處理不完。”

  “可要說殺人桉,通常用不了三天準能破掉,你說為什么,重視性不同嘛。”

  聽到這話。

  張大哥嘆了口氣:“那你也提前說一聲,我好安排一下啊。”

  “不用安排。”

  張恒也不在意:“我這次過來,只為兩件事。”

  “一件私事,一件公事,辦完就走。”

  “私事么,三姐那邊說,朱二哥現在埋頭城里,十天半個月也不回去一趟。”

  “別問,一問就是男人得忙事業。”

  “三姐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少,可身為女人的直覺還是有的。”

  “這不,不放心朱二哥了,讓我替她來看看。”

  說著。

  張恒語氣微頓:“私事就是這樣,至于公事...”

  抬頭看看大哥。

  張恒卻沒有說下去:“算了,不提了,說了你也不想聽。”

  “老三,你在逗我?”

  張大哥豎著耳朵聽。

  聽到興頭上,沒下文了,差點憋出內傷來。

  所幸。

  還不等張恒敷衍他。

  撐船的船夫先一步開口了:“老爺,順風樓,昌府南城分號到了。”

  “說說笑笑不要緊。”

  “但是正事不能耽擱。”

  看著酒樓上新掛的牌匾。

  張恒向張大哥說道:“進去看看?”

  “算了吧。”

  “當初我就不同意這門婚事,你們都不聽我的。”

  “現在搞出貓膩來,我也懶得摻和,我還是那句話,不行就把那朱老二修掉,回頭了,我再介紹幾個年輕才俊給三妹,也讓她看看什么叫男人。”

  張大哥還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這也是難免的。

  當年他衣錦還鄉,準備驚呆眾人。

  結果。

  當年走的時候可有可無,回來了還是可有可無。

  他怎么說也是家里的老大。

  三妹的婚事,居然沒一個想聽他的意見。

  朱家那是什么東西,鄉野之民,小門小戶,怎么配的上自己的妹妹。

  可結果怎么樣。

  鬧了個沒臉見人,說幾句,三妹差點一頭撞死給他看。

  現在呢。

  知道哭了。

  早知今日,當年就該聽他的。

  選一高門大院嫁進去,當個內外一把手的大太太。

  一早上。

  那是什么光景。

  天蒙蒙亮,外面就得有人喊著:“給太太沏壺高的。”

  下面就得有人接:“東鄉山的小泉水,那叫一個地道。”

  “你自己去吧。”

  “朱老二,你看得上,我可看不上。”

  張大哥進門的意思都沒有,根本不想認這個妹夫:“回頭把事情辦完了,晚上也別急著走,來東四巷的張家府邸找我,咱哥倆喝點,我有事跟你商量。”

  “行,晚上我過去。”

  張恒隨口應下。

  內心中,也不認為張大哥找他能有什么事。

  “說起來。”

  “我這大哥也是苦命。”

  目送著小船遠去。

  張恒駐足良久,頗為感慨:“在家饑一頓,飽一頓,餓的撈水草,挖野菜,勉強茍活。”

  “出去了,好不容易有點機緣,救了個仙門上師。”

  “結果,也是個擋劫頂災的門板,人家都不稀罕搭理他。”

  “現在好不容易有點盼頭。”

  “甘為棋子,為宗門前驅,想從順王身上謀個發展。”

  “哪成想...”

  張恒微微搖頭:“順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跟幽冥一脈有牽連,我這一脈,與幽冥教勢成水火,不管是對宗門宗旨的捍衛,還是對自身立場的追求,這順王肯定是留不住了。”

  悲悲悲...

  張恒越發覺得,如果人生是一本的話。

  他這大哥,拿的肯定不是主角模板,更像一個命運悲催,隨時黑化的小配角。

  至于為什么是黑化。

  因為黑化后多少能強點吧,多些筆墨。

  “客官,吃點什么?”

  想著。

  張恒踏入了酒樓。

  “餓不餓?”

  張恒晃了晃懷里的小老虎。

  聽了他的詢問。

  虎萌萌連連點頭。

  它畢竟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知不覺,好似永遠也吃不飽一樣,哪怕這會吃了,過一會準餓。

  “一只烤乳豬,一只烤全羊。”

  “其他的隨便上吧,照著一桌安排,不夠我再要。”

  張恒不吃。

  小老虎也要吃。

  一桌飯菜沒準還不夠,自然也稱不上浪費。

  而且浪費是前幾年的叫法。

  現在不興這么叫了。

  現在叫拉動內需,創造更多就業。

  不浪費一點。

  菜,肉,賣不出價格去。

  人人吃齋當和尚,賣肉的,養豬的,喝西北風去。

  “客官,樓上雅間請。”

  在酒樓伙計的招待下。

  張恒一邊打量著大堂,一邊往樓上走。

  私事要緊。

  公事嘛。

  早點,晚點,其實都不打緊。

  就拿順王來說吧。

  今天一大早,血蝠老妖心急火燎的來找他。

  一問什么事。

  居然只是為了跟他說,順王昨日下午掛了免客牌,好似察覺到了什么,失蹤了。

  這叫什么事。

  搞的張恒很急一樣。

  心態放平衡,著急生丫頭。

  順王。

  一個就藩的藩王。

  沒有旨意都不敢出州,他跑能跑到哪去。

  頂天了。

  找個荒山野嶺,大河小湖之類的地方藏著唄。

  張恒就不信了。

  順州的山多,湖多。

  還能多的過他手下的妖兵。

  讓他跑幾天。

  這到嘴的鴨子,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吃呀。

  喝呀。

  何以解憂。

  唯有杜康。

  張恒這邊下手無情,在飯桌上橫掃風云。

  那邊。

  看著不斷從包廂內撤下去的空碟子,掌柜的心里也有些犯滴咕:“十八九少年,一頓吃三十個人的量,還抱著個小老虎,這怎么看,怎么像張家那邊,傳說中的三娘舅啊。”

  聽到這話。

  小伙計在一旁登著雙眼:“三娘舅,張家的那個廟祝爺?”

  “應該假不了。”

  掌柜的連忙揮手:“快去聽雨軒請東家回來,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三弟,你怎么來了?”

  吃吃喝喝。

  沒多久的功夫,一身酒氣的朱二哥,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

  看到這個狀態下的朱二哥。

  張恒也不說話。

  繼續風卷殘云的吃著飯。

  見張恒不理自己。

  朱二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磕磕巴巴的說著:“三弟,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通知一聲,讓我去接你。”

  “接我?”

  聽到這話。

  張恒終于是放下了手上的快子:“你現在是大忙人,三姐說,你現在都算好了,每到月底才回家個兩三天,兩三天一到準走,別問,問就是太忙,你都忙成這樣了,我怎么好麻煩你。”

  “這個,這個...”

  朱二哥一時語塞:“主要是府城不比家里,這邊競爭壓力大,發展前景也大,我得看著點啊。”

  “而且姐夫心里也苦,我就一個凡俗走卒,比不得你們高來高去。”

  “就說回家一趟吧,一來一回,牛車要七天,馬車也要四五天,我一不再,前臺的掌柜貪,后臺的廚子偷,多大的買賣也禁不住這么敗呀。”

  “廚子不偷,五谷不收。”

  “讓你這么盯著,倒是難為你了。”

  張恒臉上笑容不減:“可我怎么聽說,你在聽雨軒有個相好,還說著要給人家贖身來著?”

  “沒有的事,謠言,絕對是謠言。”

  朱二哥連連搖頭,汗如雨下:“我就是陪幾個官府的大客戶,往聽雨軒去了幾趟,聽了點小曲,這可都是為了拉生意,讓官府衙門往順風樓多走兩趟,三弟,你可不能聽信外面的謠言啊,他們那是怕我們把日子過好了。”

  “是嗎?”

  張恒不置可否。

  虎山域內妖魔繁多,有些妖魔向往都市生活,已經被人族給同化的差不多了。

  這些妖散落在各個府縣,用不到的時候不必多說,用到了就是眼線。

  大昌府與下山村。

  說近不近。

  說遠也是不遠。

  朱二哥要以為他居于鄉鎮,就對州府里的情況兩眼一抹黑。

  那是他想多了。

  當然。

  真的,假的。

  其實張恒知道。

  也明白朱二哥喝喝花酒,聽聽小曲,跟唱戲的憐人玩玩曖昧,沒落到實處去。

  只是該敲打的時候就要敲打。

  因為他也不想有一天。

  朱二哥醉酒當歌。

  湖心撈月。

  跟詩仙太白一般,落個墜湖而死。

  此死雖然大雅。

  可三姐哭嚎過后,肯定會認為是張大哥推下去的。

  因為張家人中,屬張大哥叫的最兇,對朱老二一百個看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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