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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老山君的消息

  “血蝠。”

  夕陽西下。

  十年未歸的張大哥,正跟老兩口說著話。

  村外的竹林中。

  張恒則漫著步子,頭也不回的說著:“我大哥是怎么回事,儒、道、武,三脈兼修,十年前是內練宗師,十年后也不過大宗師之境,連武圣都沒到,就沒人提醒過他?”

  “主人...”

  血蝠老妖驚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據我觀察,您大哥的師尊,天命峰主,天命道人,身上很有古怪。”

  “古怪?”

  張恒微微點頭:“你繼續說。”

  血蝠老妖壓低著聲音:“說對您大哥不好吧,天命道人收了他當關門弟子,但有所求,無所不應,怎么也不算差。”

  “但要說好,想起來也是奇怪,天命道人好似對您大哥的修行進度從不在意,別說檢查與指點了,就連過問都很少過問,有點...”

  抬頭看看張恒。

  血蝠老妖小聲道:“有點師傅領進門,學藝在個人的意思。”

  師父領進門,學藝在個人。

  指的是光有師父教導不行,你也需要自己努力。

  可在血蝠老妖這,這句話帶著貶義。

  有種師父什么也不教,學什么,怎么學,全靠你自己鉆研的意思。

  “有些人悟性極高,過度的教導反而是累贅,給他一本書,他自己就能鉆研透徹。”

  “可我大哥,明顯沒這個能耐,讓他自己學,只能學個偏雜不精,不正不純。”

  張恒止住腳步。

  想了想,開口道:“我大哥對天命子有救命之恩,修道中人又講緣法,天命子怎么也不該不聞不問。”

  “既如此,恐怕這里面有別的原因在,天命子,天命,此人既以天命為道號,顯然也是精于時命之人,難道說,我大哥是他的擋劫童子,又或者...”

  血蝠老祖聽得抓耳撓腮,不聞不快:“主人,或者什么?”

  張恒沉聲道:“如果我大哥的命數,與天命子相連,被他化作了擋劫童子的話,他不希望我大哥有太大成就,以免超出掌控也是應有的。”

  “又或者,是我小人心,度了君子腹。”

  “天命子對我大哥甚是看中,不加以引導,便是最好的引導,讓他吃吃苦,碰碰壁,從而找到自己的路,一朝開竅,后面學起來就快了。”

  血蝠老祖有些起疑:“主人,您大哥眼看就奔三十去了,這要是再磨煉個二三十年,那就六七十了,老眼昏花,氣血兩衰,再修,恐怕也修不出什么東西來吧。”

  張恒沉默不語。

  雖然說,修道和學道是不分年紀的,什么時候學都不算晚。

  可話說回來。

  能不能取得成就也要分人,對普通大眾來說,十六七涉及道學,到老都不一定能有所得,自然是趕早不趕晚。

  “主人。”

  見張恒有些皺眉。

  血蝠老妖趕忙轉開話題:“我在天道宗中聽到一件趣聞,只是不知真假,也不知該不該說。”

  “趣聞?”

  張恒不是很感興趣:“江湖上總是有很多消息,真真假假,博人眼球,大多當不得真。”

  “是,我也是這樣想的。”

  血蝠老妖先是應承,隨后話鋒一轉:“只是這件事跟小山君有關,所以才格外留意了一下。”

  “小山君?”

  張恒有些意外。

  虎萌萌長在他眼皮底下,什么事能讓外人知道,卻背過他去。

  “是這樣的。”

  見張恒有興趣。

  血蝠老妖便打開話匣,解釋道:“去年的時候,有個頭陀來天道宗做客,推杯換盞之際,曾吹噓說,鐵打的漢子也難面生死二字。”

  “有人問他怎么回事。”

  “他也不答,問急了冒出一句,十年前領兵攻打星辰宗的黑虎將軍其實沒死,而是在生死間的大恐怖下搖尾乞投了,可笑那璃皇還以為大軍盡墨,給那頭軟骨虎的后代封了侯,當真可笑。”

  說完。

  血蝠不敢去看張恒的表情:“說完這話,那頭陀便醉倒了,后面我想尋他,跟他確認一下,結果頭陀已經下山走了。”

  張恒眉頭微皺。

  這消息有點意思啊。

  老山君沒死。

  不是,他怎么能不死呢。

  他要是還活著,而且是投降茍活的話,置至北侯府于何地。

  要知道虎萌萌的至北侯,是老山君戰死,朝廷憐其忠勇才冊封下來的。

  這件事一但坐實,除爵是最輕的,嚴重了說不得還要清算。

  當然。

  對所謂的清算,張恒倒不是很在乎。

  主要是老山君還活著,會打亂他的很多部署。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老山君沒死,投降了佛門,這要是晚上偷偷摸摸的熘回來,說要帶走小老虎,去奔個富貴,張恒是攔著,還是不攔著。

  這還是好的。

  萬一老山君被佛門度化,準備帶領虎山眾妖反璃。

  殺了他。

  不好跟小老虎交代。

  不殺他。

  癩蛤蟆上腳背,不咬人,它惡心人啊。

  “主人。”

  “頭陀所言不知真假,興許只是胡說。”

  血蝠老妖見張恒面色陰沉,低語道:“這種人其實我見得多了,不知在哪聽了點小道消息,編纂一二,便煞有其事的講出來,語不驚人死不休,其實根本沒這回事。”

  張恒搖頭:“我也希望是假的,不然我會很難辦。”

  說著。

  張恒又看向血蝠老妖:“無風不起浪,你說老山君要是真活著,投降了佛門,做了佛門護法,又回來想要搞風搞雨,你說我該怎么處理他?”

  血蝠老妖到底是狠人。

  一想其中的利害關系,臉上便露出陰冷之色:“主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讓我跟大哥出手,做了他。”

  張恒再問:“殺人簡單,殺了之后呢?”

  “殺了之后...”

  血蝠老妖有些頭大:“小山君那邊恐怕不好交代,不過小山君還小,對您又百般信任,興許能搪塞過去。”

  張恒看傻子一樣看著血蝠老妖。

  小老虎身具神獸血脈,可謂白鹿第二。

  只要培養得當,千年后,便是位羅天上仙之境,忠心不二的護法大靈官。

  有這個疙瘩在。

  以后是什么樣就不好說了。

  保不準,張恒正在閉關,就被仇家打上門來。

  開門一看。

  小老虎站在人前,眼含熱淚:“張恒,你還我父親命來。”

  這就很離譜。

  “主人可有妙計?”

  血蝠老妖一臉期盼。

  “妙計?”

  張恒想了想:“妙計倒是稱不上,不過我聽聞,老山君有個雙胞胎弟弟,這事你可知道?”

  “弟弟?”

  血蝠老妖愣了下。

  老山君還有雙胞胎弟弟,這是哪來的消息啊。

  血蝠老妖剛想求證,就見張恒意味深長的笑著。

  一瞬間。

  血蝠老妖明白過來了,撫掌笑道:“妙,妙啊!哪怕老山君沒死,偷偷摸摸的回來,我們一口咬定這是老山君的雙胞胎弟弟,真的,也能給他變成假的。”

  “這樣一來,朝廷便無法追究,佛門想要利用老山君的身份做些什么也是不能。”

  “私下里,再讓小山君與老山君相認,小山君這一關也算過了。”

  “只是...”

  血蝠老妖有些遲疑不定:“只是苦了老山君,明明是自己,卻成了替身,心里恐怕會有怨言。”

  聽到怨言二字。

  張恒笑道:“說怨言,你那結拜大哥唐簡,當日也不知在心里怎么怨我,現如今,還不是當了十年的侯府教習,乖乖認命。”

  血蝠老妖一聽也笑了:“我大哥甚是孤傲,不與眾同,總覺得自己是絕世無雙的那個,可最后怎么樣,胳膊擰不過大腿,做人也好,作妖也罷,都要接受自己的平凡。”

  說到最后。

  血蝠老妖躍躍欲試:“他要是不認命,就給他打上奴印,看看他還狂個什么。”

小書亭  張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血蝠老妖得了便宜還賣乖,滿是討好的說道:“這也是他的造化。”

  “小弟!”

  說笑間。

  路口傳來三姐的呼喚聲。

  張恒順著聲音看去。

  只三姐坐著馬車回來了,離得老遠就跟他招手道:“你怎么在這,大哥呢,不是大哥回來了,你怎么沒陪著他?”

  “三姐來了。”

  張恒笑著迎上去:“大哥跟爹娘說悄悄話呢,這不,我帶客人四處轉轉。”

  說著。

  還不忘跟三姐介紹道:“這是福老,大哥從仙門帶回來的護道人。”

  “見過福老。”

  三姐趕忙施禮。

  “你是三姐吧。”

  血蝠老妖往身上掏掏,掏出一枚玉佩來:“一直聽兩兄弟念叨你,來,小玩意,不值個什么,卻能防個蚊蟲鼠蟻,便送你把玩吧。”

  “謝謝福老。”

  三姐美滋滋的收下。

  越發覺得大哥的這位護道人面目可親。

  “三姐,不是送消息說,讓你明天再來嘛。”

  “這大晚上的,你又懷著身孕,見大哥急個什么,他又不是明天就走了。”

  張恒一邊說。

  一邊瞄了瞄三姐的肚子。

  三姐懷胎六月。

  小肚子已經凸顯,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三胎了。

  其實張恒也搞不懂。

  三姐名下已有一兒一女,一雙兒女,還生那么多孩子干嘛。

  生的多。

  養的累。

  照他說。

  完全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大哥十年才歸家一次。”

  “我就是再忙,再不方便,也沒有等明天再來的道理呀。”

  三姐說著。

  習慣性的往身后摸,摸出一盒點心,不由分說就遞給張恒一塊:“杏仁糕,可好吃了。”

  張恒有些哭笑不得。

  這都多少年了,三姐還是沒改給他塞東西吃的習慣。

  小時候家里窮。

  朱二哥給三姐帶點吃的,三姐自己舍不得吃,都要塞給他吃。

  結果一到晚上。

  自己餓得滿床打滾。

  只能大口大口的喝著涼水,躺下身,肚子里都是咕嚕,咕嚕的水聲。

  “三姐,姐夫最近忙什么呢?”

  坐上馬車。

  張恒與三姐往家里趕。

  “唉...”

  一聽說起朱二哥。

  三姐就有些嘆氣:“這男人呀,太有上進心也不好,你姐夫這些年都快鉆錢眼里去了,總想著賺錢,賺錢,再賺錢,都開了十幾家酒樓了,還嫌不夠,這不,前段時間去了大昌府,說是準備多開間酒樓,去了小半月還沒回來。”

  張恒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女人嘛。

  男人不忙事業的時候,她說你沒事業心。

  忙事業。

  少了陪伴,她又嫌你不顧家。

  男人難。

  這也就是三姐不會法術。

  會的話,說不得變根繩子,能把朱二哥栓褲腰帶上。

  “小弟。”

  說了下朱二哥。

  三姐又有些憂愁:“你幫我看看,肚子里的老三天賦如何,我聽文館的教習說,朝兒和暮兒,都不是什么念書的種子,去文館也學了半個月了,勉強混了個中下等,以后恐怕連中個童生都難,更別說秀才了。”

  呃...

  張恒有些哭笑不得:“三姐,你肚子里的胎兒才六個月,堪堪成型而已,現在看天賦是不是太早了,也看不出個什么東西來呀。”

  說完。

  張恒想了想又道:“而且天賦這東西,沒有不見得是壞事,眼下世道不好,文不成,武不就,留在家鄉,接姐夫的班,守著十幾家酒樓當東家,怎么也餓不死。”

  “不然,學點本事,說高不高,說低不低。”

  “學著人家出去闖蕩,一個不好就要把命丟下。”

  一聽這話。

  三姐直翻白眼:“道理是這么個道理,可做父母的,誰不想兒女高中,文狀元不行,武狀元也可以呀,這可是光耀門楣的喜事。”

  張恒直搖頭。

  他們這代人,張恒不算,也就張大哥的天賦還過得去。

  三姐,那是一點天賦沒有,人也笨笨的。

  張二哥呢。

  資質也不算好,下等中下吧。

  也就是資源堆著,不然放到普通人家中,也就是兩手莊家把式。

  進衙門。

  當捕快。

  那是別想了。

  運氣好。

  加入個三流幫派,跟在小頭目后面搖旗吶喊,可以做個路人甲。

  往下。

  三姐的這一雙兒女。

  資質也不怎么樣。

  三姐的大兒子朱朝,習武的話,也就是第二個張二哥水準。

  文嘛。

  入學堂半個月了。

  聰明的孩子,已經學完了蒙學帖,一口氣能寫上百字。

  朱朝呢。

  也是一節課不落的上了下來。

  可一問學了什么,會了什么,就一個字:“啊?”

  這種事沒法說的。

  上學他也去了。

  伸著脖子聽。

  眼瞪的像銅鈴。

  可腦子笨,沒得辦法。

  人家聽一遍就能會的東西,他聽十遍都記不住。

  勉強記下,第二天準忘。

  至于說朱暮。

  朱朝也辯解過,說朱暮也沒學會。

  三姐一聽抬手就打:‘你妹妹能嫁人,你也嫁呀?’

  很難辦。

  不過眼下朱朝也明白過來點了。

  前兩天,還鬼鬼祟祟的來找他,向他詢問:‘四舅舅,我這么笨,以后是不是只能守著十幾家酒樓,三千畝地,當個混吃等死的米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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