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時母去的男人是個老光棍,花的銀元是他幾年的積蓄。
到了家后,他就指揮著時母去干活,時母覺得自己是來做傭人的,自然把那些家務活做的井井有條,對主家的挑剔也都忍著,畢竟是拿了工錢的。
雖然她有些奇怪,主家的家里這么破舊,居然還有錢請傭人?
不過,這不該是她去想的事,時母根本不去想這些,畢竟跟她沒啥大關系。
只是,到了晚上,時母剛在主家指定的房間躺下準備休息,就見主家居然也跟著擠進了房門。
時母大聲呼救,卻哪里是男人的對手。
幾個巴掌甩的她昏頭轉向,才被那男人指著鼻子罵道:“你男人都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自己也點頭同意了,現在來跟我矯情啥?別是你們倆夫妻對我玩仙人跳吧?”
說到這,男人滿眼疑狐的眼神盯著時母。
時母早在男人說自己男人賣了自己時,就呆住了。
怎么會這樣?
她對老爺掏心掏肺,居然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那男人見她這副愣傻的模樣,想到白天時母那么勤快的模樣,忍不住心中起了一絲憐惜。
恐怕這傻女人也不知道自己男人賣了她吧,不過他的憐惜也只有這么一點點而已。
任憑時母跪著求他放過她,男人也沒有答應下來,二十塊大洋呢,就算她可憐,自己就不可憐了?
反正那男人都已經賣了她了,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跟著他過日子呢!
一開始時母還反抗,只是被打了幾頓后,就老實了下來。
日子一久,時母居然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至少比跟著時父提心吊膽要好上許多。
而時父沒有了時母的照顧,一天至少二十四小時都待在大煙館里,女人也從女支院里叫。
當然,他不舍得花錢,喊的女支子都是最便宜的那種。
很快,就染上了花柳病。
從謝家偷來的那些東西,給他換了錢,轉頭就送到大煙館。
沒過幾個月,人瘦的皮包骨頭不說,下身都開始爛了。
大煙館就算他有錢,也沒讓他進去。
這樣的毛病,可是會傳染的。
錢雖然重要,可命更重要。
沒辦法,時父只能求著買點回去抽。
沒過幾天,房東去收房租時發現,時父已經死在了屋子里,身上糜爛發臭,手里還緊緊抓著大煙桿子不松手。
謝家是在時家夫妻走后沒多久,傭人上樓打掃衛生時,發現了謝云天的臥室被翻箱倒柜,一副洗劫過一樣的場景給嚇的大聲的呼喊起來。
高媽見了,當機立斷打電話去方家,只是,此時的方家早已經空無一人了。
她沒辦法,只能喊人去醫院去把謝父給請回來。
見到云天臥室里的模樣,謝父心里一個咯噔,趕緊跑到自己臥室一看,果然,自己房間里也被翻的一塌糊涂。
謝父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醒來,已經是半身中風,癱在了床上。
得知家中被盜和父親中風的消息,謝云天也顧不上斷手斷腳,身上的疼痛,喊了黃包車拉著他回去。
報了巡捕房,可是人海茫茫,哪里還能找得到時家夫妻倆。
他倒是想去找時姜的,可還沒等他去找,他就收到了一個消息,方家被查封了,方家上下全被抓了起來。
仔細打聽,得知方家跟暗黨有關系后,謝云天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做為進步青年的他,自然是知道暗黨的事的。
可這是在魔都,要是被查到跟暗黨有關系,那就是脫幾層皮都不知道的下場。
他突然很是慶幸,幸虧他斷手斷腳沒去方家的舞會。
不然,以他現在的身份,那肯定也是會被一起抓進去審問的。
現在最重要的一點,不是去找時家夫妻和時姜算賬,而是趕緊的離開魔都才對。
謝云天總覺得,一把鍘刀懸在他的脖子上面,隨時隨地可能會落下來,讓他人頭落地。
他吩咐力叔,以最快的速度買了火車票,帶著父母二人離開魔都。
支國派人去抓謝云天時,他已經跑了。
當時姜得到消息時,不由的感嘆了一句,謝云天的第六感可真敏銳,便宜他了。
支國人對方文武嚴刑拷打,他反反復復就說自己是冤枉的,根本不認識暗黨的人。
反而是方永元沒受住嚴刑拷打,把他之前開書友會時認識的一幫對現在不滿的人全給抖了出來。
一時間,魔都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被抓的人里,其實大多數都是世家子弟之間,為了在女孩子面前顯擺自己是個有識之士,表現自己是個進步青年,根本就跟暗黨沒有任何關系。
這一通抓下來,大半魔都的世家子弟都受到了牽連。
租界的人還需要這些人幫他們做事,怎么可能任由支國人為所欲為。
等到租界的人一出手,支國人也拷問了那么久,發現方永元供認的那些人,根本跟暗黨沒關系,只能悻悻然的把人給放了。
那些人能放,方家父子卻是不能放。
如今都鬧成這幅模樣了,總得有人當替罪羊啊!
所以,在方家父子的喊冤中,他們被拖到了刑場,直接一人一顆花生米,讓他們倆一起見了上帝。
方家女眷大多數都被賣了,方曼麗靠著自己外面的私房錢,好不容易買通了人,讓她花錢贖了自己出來。
等她出來,身上已經身無分文,去方府和謝宅,都是封條封著,根本進不去。
她四處打聽,好不容易得知,謝云天沒有被抓,而是帶著他的父母逃走了。
第一反應,謝云天居然如此無情無義,丟下她這個妻子不管,居然就帶著他父母回了鄉下老家。
做為謝云天的妻子,自然是他在哪她就在哪!
她厚著臉皮去找了昔日的那些好姐妹,大多數面都沒露,直接趕了她走。
還有一些見了,純粹是為了看她笑話的。
就在方曼麗都快絕望時,劉文秀派了下人給她送來了一張火車票和十塊銀元。
這對方曼麗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拿著那些錢,她哭了好久。
方曼麗是真正的后悔了,要是當初自己嫁的是劉文秀的二哥,現在自己就不會是這樣的下場了?
但是,世界上哪有什么后悔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