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擔心患者家屬不承認,做完手術回頭咬一口?”肖凱試探問道。
“患者家屬那面不會的。。。”周從文道,“簽了文書,免醫療費用以及后繼的治療費用,還有世界頂級的醫生主刀做手術,這些條件已經夠了。”
“如果覺得不好,拒絕就是了,無所謂的。”
“那您的意思是…”肖凱沉吟。
“直播或是視頻手術分幾種,一種是特別正規的,比如說學會上直播的那種手術。術前患者要經過再三的篩選,患者就算是想做直播手術都可能輪不到。”
說到這里,周從文笑了笑,“楚云天那小子的運氣還真是很不好,篩患者都能篩出毛病來。”
“是,那天您…”肖凱的精神有些振奮,開始講起去年學會的那天自己坐在 雖然嘲笑人很不應該,但肖凱的情緒是真實存在的。最主要的是那天周從文是真心牛逼,哪怕現在回想起來,肖凱依舊熱血。
“這種手術有一個問題,是從患者進手術室就開始錄制。”周從文想到未來發生的一件事,嘆了口氣。
“有問題么?”肖凱疑惑。
前面跟手術沒有關系的部分他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只記得患者是男是女,年齡大概多少,心里對手術難度有一個大概的評估。
“先不說這個,你發現我做手術視頻和學會的視頻有什么區別么?”
“開機時間,我注意到了。”肖凱道,“咱們錄制手術視頻都是鋪好單子的時候才開始的。”
“嗯。”周從文點頭,“現在隨著網絡的出現,肖院長覺得有什么改變?”
“學習手術容易了。”肖凱道,“我第一次看手術直播是1999年,那次是帝都的沈老師請日本東京醫科大學病院的老師做學術手術。設備都是從東京運來的…說句沒出息的,當時把我看傻了眼。”
“呵呵,正常。”
“人家的手術做的是真好啊。”肖凱感慨,“那次看完東京醫科大學病院的教授手術,我腦海里只有4個字——坐井觀天。”
“所以在那之后有相關的學會,你都會參加?”
“是的。”肖凱暫時忘掉肝移植的苦惱,笑呵呵的說道,“所以在大半年前遇到了您。”
“是的。”周從文道,“事情肯定是這樣,手術視頻是醫生之間學習、交流的一個資料,要沒有技術進步,多少患者無聲無息的就死了。但要掌握一個度,這是很重要的。”
“度?”肖凱疑惑,“手術視頻血得呼啦的,誰愿意看。”
“要是未來網絡再發達,大家都能把自己生活中的一點一滴發到網上呢?”
“那也沒人看這種吧,外行看到血的呼啦的一片,怕是隔夜飯都嘔得出來。”
肖凱說著,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可不一定。”周從文道。
他想起來未來為了博眼球,寧肯吃屎,寧肯裝瘋賣傻的那些網紅。
掙錢么,不寒磣,周從文也理解。
但學術的事情絕對不能變味道,這是底線。
肖凱想到周從文說的意思,但覺得不可能,便笑呵呵的說道,“害群之馬哪都有,比如說…周教授,您知道么。”
“什么事兒。”
“隔壁省的附屬醫院前一陣出了一件大事。”肖凱神神秘秘的說道,“有一個小姑娘半夜腹痛,去醫院就診,值班醫生給人做了雙合診。”
“胃腸的醫生?”周從文嚴肅的說道,“一般情況,我建議直接開除。”
“…”肖凱沒想到周 從文竟然給了這么一個嚴厲的回答。
“那家醫院諱莫如深,誰都不許提,當事的醫生的確被開除了。”
“這種事兒,好說不好聽。”周從文道,“就像是您說的,害群之馬哪都有,正常查體唄,一個肚子疼的患者,懷疑有問題,找婦科來看,干嘛做雙合診。”
“您說的對。”肖凱道,“做事情還是要有度的。雖然找會診的話患者、患者家屬會不理解,覺得折騰人了,但有些事兒還是一定要做。”
“我們三院,rx外科就有一個害群之馬。”周從文道,“病房說死不要,主任放話,他要是回病房值班,我就卷鋪蓋卷滾蛋。”
肖凱笑了笑。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那些刺頭醫生,要么心黑手辣,要么色瞇瞇的,要么兩者兼顧。
有些事情做的過分,在醫生的圈子里會迅速形成鄙視鏈被鄙視,類似的事情屢見不鮮。
醫生也是人,總會有害群之馬。
就像是自家醫院那個心黑、去超市偷東西的醫生一樣。
他們很難翻身,哪怕有編制,誰都不能把他們怎么樣,但想要往上走半步,難比登天。
“后來他被踢去了急診科。
有一天兩個女生來看病,rx纖維瘤。看病的女生顏值一般,陪著看病的那位據說顏值好,身材好。這位老哥可好,竟然跟陪著看病的姑娘說,不要你掛號,我給你檢查一下吧。”
“被投訴了?”肖凱笑道,“這要是在我中心醫院,我先停他的職,再扔去醫務處。”
“這些都是很容易分辨對錯的事兒。”周從文說道,“肖院長你注意一下,平時多和沈浪、李然、袁清遙他們說說。
我不是不相信他們,但能避嫌總歸是要避嫌的,瓜田李下,出事之后好說不好聽。”
“我聽沈浪八卦過,說周教授您遇到年輕患者,查體的時候都要拉著護士站在一邊。”
“嗯。”周從文點頭,“怕出事么,真要是因為這種事兒被患者家屬投訴,我估計我自殺的心都有。”
“哈哈哈。”肖凱大笑。
沒想到周教授臉皮兒這么薄。
但轉念一想,肖凱認真起來,“我回去之后把這塊的工作安排一下,說實話,之前我也沒注意到。
因為心胸的患者年齡普遍比較大,所以不涉及這方面。有的老年女患…進門就脫衣服,根本不在乎。”
周從文搖了搖頭,想起未來會發生的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