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是68歲的女性病人,患肝硬化,急需肝移植,這事兒在座的基本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前一段時間肖凱找周從文運作,本來都很好,但不知道為什么912的肝膽醫生忽然不同意將其納入等待名單。。。
可是檢查期間因為患者尿液中酒精含量嚴重超標,醫生認為,她酗酒撒謊,性質惡劣。
912現在的意思是患者不戒酒,堅決不給上名單。畢竟肝源難搞,要是患者酗酒的話術后風險也極大。
可是患者和患者家屬說患者從來不喝酒,這事兒在座的白水市的領導也大多都知道。
然而912有客觀化驗檢查。
兩者之間的矛盾尖銳,無法調和,肖凱夾在中間很難辦。
“肖院長,這是怎么回事?”一人問道。
“不知道。”肖凱實話實說,“我和周教授匯報了一下,看周教授和912那面的溝通。”
“是不是紅包給的少?”有人疑惑的看著肖凱。
“不因該啊。”肖凱搖頭。
他意識中覺得并不是紅包的問題。
“那面有些小事情,我想我還是飛一趟。”
正說著,周從文走進來。
“不好意思啊各位。”周從文道,“我著急要去一趟帝都,下次我再來白水市咱們再聚。”
簡單告辭,肖凱打電話聯系機票,乘車準備趕回省城直接去機場。
韓教授拉住周從文問道,“周教授,怎么回事?”
“患者尿液里有大量的酒精,912肝膽醫生懷疑患者私自飲酒。肝硬化的患者你也知道,脾氣都有點那什么。”周從文道,“但奇怪的是患者、患者家屬信誓旦旦的說從來沒喝過酒。”
臨床上類似的例子有不少,處理起來特別棘手。
“我以前有個患者,術前晚通知禁食水,結果他喝了一斤白酒。”韓教授道,“護士問他的時候他說通知不能吃飯、喝水,但沒說不能喝酒。”
“哈哈哈。”周從文笑道,“這種患者我也聽說過,尤其是肝膽外科和介入科。有一個患者知道自己得了肝癌,被嚇的戒酒三個月。后來介入手術控制住肝癌的進展后,他不害怕了,又開始喝。”
“結果腹水越來越重,肚臍眼都在外面冒著。”
“唉,遇到這種患者是真難辦,怎么都不對。”韓教授感同身受的說道。
“可是患者是68歲女患,大量飲酒、酗酒的可能性不太大,我怎么相信患者說的是真的呢。”周從文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嗯?”
“我懷疑可能是自釀酒綜合癥,但…”周從文皺眉,含糊的說道。
“那是什么?”韓教授和肖凱同時問道。
這是一個很偏僻的診斷,不知道也正常。
周從文解釋道,“鄧主任有個朋友,有一次查酒駕的時候把他抓了。”
酒駕,這是醫生痛恨不已的一個名詞。
“但鄧主任的朋友當天沒喝酒,剛從醫院離開,鄧主任可以證明。”
“這就比較奇怪了。”周從文繼續說道,“血生化檢查示直接膽紅素7.15μol/l,谷氨酰轉肽酶461.1
u/l,谷草轉氨酶83.9
u/l。尿常規示尿膽原16
μol/l。甲狀腺功能檢查示促甲狀腺激素5.82
u/l。乙醇濃度:1.19
“血液里的確含有酒精!”韓教授欲言又止。
“是的,血液里的確有,按說應該是飲酒 的證據。可那天鄧主任的確和他在一起,飯都沒吃,可以肯定他沒喝酒。”
肖凱笑道,“有一次我去滿洲里玩,在國門看見俄羅斯的大貨車司機,他們的副駕位置上放著兩箱啤酒。把啤酒當飲料,一邊開車一邊喝。”
“不一樣。”周從文笑道。
他知道肖凱的意思,但隨后否認。
“后來在交警隊蹲了半天,鄧主任也沒什么好辦法,畢竟屬于人贓并獲,他一個醫生能說什么。”周從文道,“可是人來醫院做檢查,準備十五天的時候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還有酒精?”
“是,按說經過了13、4個小時的代謝,血液里的酒精含量已經很少了,可再次抽血化驗,乙醇濃度:68.46
ol/l,比之前檢查的高了好多。”
肖凱和韓教授都怔住。
“鄧主任沒辦法,只好找老板出面。老板建議檢查腸道菌群,后來發現患者的腸道菌群的念球菌數量是常人的30倍左右。”
“現在學術界有很多人認為自釀酒綜合癥屬于偽科學,但老板堅定認為是一種疾病。”周從文道,“我去看看,有可能患者是自釀酒綜合癥,但…”
“但什么?”肖凱有些急。
“患者又不像,因為血液里的酒精含量是正常的。剛剛肝膽的楊主任說,患者尿液有問題還是護士提醒的。因為尿液常規檢查送檢的時候,一股子酒味兒。”
“所以特殊查了尿液中酒精含量。”
“呃…”
“消化系統內通過內源性發酵產得酒精使人致醉的情況似乎套不到現有情況上。”周從文繼續說道,“我也只是懷疑,一時間也說不準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去看一眼。”
“周教授,辛苦了。”肖凱認認真真的說道。
“哈哈哈,肖院長你這是客氣什么。”周從文笑道,“本來也準備這幾天去帝都的,就是匆忙了一點,沒問題。”
這是一個2003年沒有定論的疾病,周從文還記得自釀酒綜合癥概念的確定,是美國傳染病學會在2009年發布的《臨床實踐指南》中指出。
《臨床實踐指南》說,念球菌是最常見的感染人類的真菌,可以涉及到任何器官。
912的楊主任不認可,認為患者私下飲酒和患者家屬一起欺騙醫生,也可以理解。
這是患者和醫生之間因為現有臨床醫學不完善所產生的一種矛盾。
去看眼,周從文和韓教授、肖凱乘車直奔省城機場。
去魔都的飛機先飛,送走韓教授后,肖凱不再偽裝,他愁眉苦臉的問道,“周教授,不會有事兒吧。”
“我哪知道。”周從文聳肩,“實在不行就得麻煩肖院長你了。”
“麻煩?”肖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