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聽黃老這么說,開始冒冷汗。
這是說給自己聽的么?
照顧一下自己的小徒弟,這話讓張友想起來在電視節目上看到采訪侯耀文的一段話。
我,侯耀文,收了個徒弟,日后他要是走南闖北遇到困頓的沒飯吃的時候,大家看我面子給口飯。(注)
看看人家…
這是什么?這才是江湖地位。
張友默然。
醫療圈絕大多數人接觸不到這個層面,但黃老絕對是可以說這話的人。
真要是周從文沒飯吃,不說可能不可能,但真要是他潦倒了,隨便去哪家醫院至少能帶個組,甚至副主任也是必然的。
主任雖然不至于,但一生逍遙自在,看在黃老面子上也沒人會難為他。
有個老師,真好,這特么才是師父。
張友心里羨慕的流出眼淚,短暫忘記自己根本沒能力打壓周從文。在他心里面,要是黃老跟周從文說要他照顧照顧自己該多好。
見張友一臉木訥,遲遲不說話,鄧明溫言道,“張主任,老板是擔心周從文年少氣盛。要是有什么說的不對、做的不對的地兒,還請您多包涵。”
“呃…”張友如夢方醒,連忙說道,“黃老,鄧主任,您看您二位說的。說實話,我一直很看好小周。去年他還沒如您門下的時候,我就想把小周從江海市三院挖過來。”
“現在想想,當時我還真是不自量力。但小周…周教授既然已經來我們醫大二院,而為放心,我肯定好好合作。”
“呵呵。”黃老淡淡一笑。
“張主任,老板剛問過周從文,他說準備在你這面成立胸痛中心,你是怎么考慮的?”鄧明問道。
“當然周教授說什么我做什么。”張友不再猶豫,至少當著黃老和鄧明的面不敢猶豫,拍著胸脯說道,“只要我能做的,肯定會盡心竭力的去做。”
雖然張友說的很假,但他既然說出來了,鄧明也就為了提一下,告訴張友這事兒老板很支持,便點了點頭。
至于張友會不會幫忙,鄧明也不在意。只要他不作梗就好,也算是為周從文壓一個砝碼。
周從文買完單回來,幾人穿上外衣出了飯店。
拉開車門,周從文把黃老讓上車,看了一眼張友,“張主任,開車了吧。”
“開了。”
“那就不跟你客氣了,咱們醫院見。”
上車后,周從文沒有再提張友,而是開始和自家老板匯報患者的病情。
從主訴、既往史、現病史到查體、鑒別診斷等等,周從文說的簡單而詳實。
黃老仿佛是睡著了,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偶爾嗯一聲。
來到醫院,黃老先看了一遍患者的檢查報告,結合周從文之前匯報的病史分析病情,隨后去查體。
雖然是站在心胸外科巔峰的老人家,但黃老臨床的基礎工作做的尤其周密、詳盡,張友品咂著越看越覺得心里發虛。
醫大很少有外請專家來做手術,但畢竟是有,張友也見過。
普通的專家、教授基本都是走馬觀花,把適應癥和禁忌癥、患者篩選做的極為粗糙。
而黃老卻嚴謹認真,和那些看上去高大上的專家完全不一樣。
周從文在這一點上的確繼承了黃老的衣缽,張友見黃老查完體,輕輕吁了口氣,心中更是恍惚。
黃老并不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而是帶著一股子煙火氣。
他在面對患者的時候溫和慈祥,每個患者焦躁的心似乎都得到了撫慰,不知不覺的安靜下來。
這種極其強大的能力張友還是第一次見。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亦或是自己心里的某種假象投射。
“周從文,患者都沒問題,你熟悉一下器械,送去消毒。”黃老查完體走出病房后說道。
“好的,老板。”周從文依舊跟在黃老身后,微微弓著腰,低聲說道。
“手術安排哪天做?”
“老板您帶來了新器械,我得熟悉一下,手術后天做。”
“行,那明天我也休息一下。聯系攝制組了么,患者、患者家屬同意么。”黃老繼續問道。
“有一名患者同意,其他的覺得涉及隱私,都不同意。”周從文道,“老板來先帶我做兩臺,熟悉一下器械,具體參賽的視頻我以后慢慢弄,這事兒不著急。”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
“時間上來講應該是夠的。”周從文道,“老板您放心。”
“嗯,我回去再想想手術怎么做,明天不要去找我。”
周從文笑了,老板這是要閉關。
一站式手術雖然對老板來講沒有特殊的難度,可他還是小心謹慎、如履薄冰,把自己平時灌輸的價值觀徹底貫徹執行。
“我送您回去。”周從文道。
黃老背手弓腰,趿拉著棉鞋像是小老頭一樣緩步往出走,迎面一個身影急匆匆的走進來,差點沒撞在黃老身上。
周從文第一時間踏前一步,擋在自家老板身前,怒視沖進來的人。
結果仔細一看,是呼吸內科的唐主任。
這么晚了,唐主任怎么還沒下班?周從文皺眉看著她。
“小周…”唐主任叫了一聲,隨即看到周從文身后的黃老。
“黃…黃…黃老來了?”唐主任嘶聲問道。
“老板來做兩臺手術,這么晚了唐主任有事?”周從文問道。
“周教授,我來找張主任。”唐主任小聲說道,“有個會診,打了三遍電話張主任都不來,一問才知道他在病區,我抓他去會診。”
“和我胸外科沒什么關系,你怎么還來找。”張友不高興的說道。
注:大約是03、04年的事兒,提前一點。2005年1月在帝都小劇場看過一場桃兒的相聲,比較知足。那之后桃兒的票就很難買的到了,像我這種清淡、慵懶的人也肯定不會去買。
所以對那場相聲一直記到現在。
話說桃兒的相聲,還是小劇場的時候賣力氣,說的是真好,尤其是那股子痞氣,真心相當贊。記憶中印象最深的是《揭瓦》,一聲叫好,把我嗓子喊啞。
當時覺得郭老師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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