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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 一個玄妙的急診之夜的開始

  “從文,你說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浪連忙追問。

  “你表弟住校,我估計是下了晚自習回寢室準備睡覺,睡前打個飛機,然后興奮過度導致輕微腦出血。”

  沈浪驚訝中不知不覺張大了嘴。

  “你表弟玩的太開心了,所以癥狀越來越重,導致現在白天也不舒服。”

  “真的假的?”

  “X行為頭疼,是一種比較少見的頭疼,但不能排除。”周從文很認真的說道,“接下來我就不方便了,你去和你三姨說。”

  “…”沈浪的下巴差點掉地上,“就是馬上風?”

  “…”周從文無語。

  沈浪的腦子里想的是什么?

  竟然直接想到馬上風,真污。

  不過沈浪再怎么八卦,面對自己表弟可能有腦出血的事兒也八卦不起來,他連忙急匆匆的趕回去。

  周從文沒有跟著回去,這種事兒還是他們自己家人說比較方便。而且周從文也相信沈浪,一名臨床兩年的醫生勸說自己家人做個頭部CT應該沒問題。

  要是這么點事兒都做不到,沈浪還是滾去寫吧。

  他坐在臺階上,摸出白靈芝,像是變魔術一樣變出來一個火機。

  不過周從文沒點煙,而是把白靈芝叼在嘴里,自顧自的轉動著火機。

  老板回去了,這次江海市之旅老板很滿意。

  肺小結節定位裝置極大的降低了手術的門檻,提高成功率。老板不放心,親自驗證。

  雖然說任何胸穿都會有風險,但強烈胸膜反應導致不可測后果的患者周從文也只見過一兩例。

  與風險相比,患者的收益更大。

  一會去做個胸穿定位的術前交代模板,然后給科里的醫生上課,手把手的教他們怎么和患者做交代。

  劇烈胸膜反應導致患者猝死的確是個很麻煩的事兒,但現有科技根本沒辦法避免所有可以導致猝死的因素。

  要是擔心,胸腔鏡手術都可以不做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各安天命的好。

  周從文手里轉動著火機,不時有火焰從手指縫隙冒出來,仿佛是一座正在噴火的火山似的。

  想要寫一篇論文對周從文來講很簡單;但要把胸腔鏡技術推廣開,別說是周從文,就算以黃老的身份和地位以及水平都很艱難。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兒要一步一步做,周從文有自己的計劃。

  無論要做什么,江海市三院這面必須要做好,做踏實。

  想到自家老板,周從文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

  重生后時間還算是比較寬裕,先完成老板的夙愿,然后在往下走。

  過了足足四十分鐘,沈浪一溜小跑回來,“從文,你怎么還在這兒坐著!”

  “嗯?怎么了?”

  “我表弟拍完片子了,真的有腦出血。”沈浪的表情很古怪,又慶幸又害怕。

  “片子呢,我看一眼。”周從文淡淡說道。

  “…”沈浪連忙轉身,一不小心腦門撞到防火通道的門上,“砰”的一聲。

  看沈浪慌慌張張的樣子周從文笑了笑。

  親人生病的感覺和正常接診的感覺不一樣,周從文深有體會。(注)

  上一世老板生病的時候自己也是慌得一逼,沒比沈浪好到哪去。

  沈浪很快又跑回來,周從文把片子迎著窗戶舉起來。

  “喏,這里,有一團亂糟糟的影。”周從文隨意的點了點片子,“應該是先天性血管畸形。”

  “啊?”

  “興奮過度導致的出血,不過出血量不多,建議靜臥休息。你和你表弟說一下,不管什么好事兒都別過度。”周從文說道。

  “血管畸形怎么辦?”沈浪畢竟是醫生,直接問到重點。

  “不建議開顱,要是你三姨同意我可以給你聯系帝都醫院神經介入的王大明老師。”

  “哦哦哦。”沈浪這時候已經顧不上八卦周從文為什么會認識這么多人。

  “別慌,現在看著沒什么事兒,出血點距離腦干遠著呢,而且…”

  沈浪被周從文嚇壞了,生怕他告訴自己什么不好的消息。

  “沒事,你那么害怕干什么。給你表弟250ml甘露醇,癥狀就能緩解,然后你和你家里面商量一下。”

  “嗯嗯嗯。”沈浪轉身,但隨后又轉回來,“從文,我問了一下,的確是打飛機之后出現的,小崽子不學好。”

  “很正常,告訴他就行。正是叛逆期,你說什么他都不聽。”周從文笑瞇瞇的說道。

  “敢,我整死他。”沈浪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但隨即嘆了口氣,“你就說吧,找對象娶媳婦干嘛,還有腦出血的風險。”

  “…”周從文看著沈浪很是無語。

  這貨怎么聯系到娶媳婦上去了呢?

  “單身最安全。”沈浪用肯定的口吻說道。

  “你…”周從文都為之結語,他真想豎起拇指狠狠的夸一下沈浪的腦回路。

  “唉,我去忙,晚上你幫我照看一眼。”沈浪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

  “去吧,家里事兒要緊。”周從文笑了笑。

  雖然比較無奈,但現在有李慶華的氣運在,急診少了很多,值個班似乎也不是什么為難的事兒。

  可是念頭剛剛想到這里,周從文就聽到走廊里傳來平車的聲音。

  這人吶,還真是不能嘚瑟,周從文無奈的把白靈芝裝進煙盒里,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大步走出去。

  “沈醫生,刀傷!”急診科的陪檢大聲喊道。

  “推處置室。”周從文回答道。

  他看見患者是一個男性,大約四十多歲,趴在平車上,臉色有點白。

  護士抱著血壓計沖過去,周從文快步走到平車邊,抬手摸患者頸動脈。

  頸動脈跳動有力,口唇無發紺,沒有呼吸困難,周從文心里略微安穩了一點。

  還好,沒有失血性休克就行,周從文覺得這是個很懂事的外傷。

  后背的傷口又長又深,是砍出來的,不是“刺”的,應該不致命。

  瞬間,周從文腦海里有了判斷。

  他掏出聽診器開始聽診。

  “喘氣費事么?”周從文抽空問道。

  傷者抽噎著哭著,傷心欲絕。

  注:我姥爺生病住院的時候,一個很小的處置我都不敢做,沒用到了極點,這句話有深刻的體會。

  另,玄妙的急診之夜,很多臨床一線的醫生都深有體會,漫長而遙遠,仿佛永無止境。有一年八月十五我值班,監護室里放著一個復雜先心病的孩子要看護,我都不敢出監護室的門。

  每當我走出監護室,必然有一個急診患者推進來。

  結果那一夜,我收了8個患者2個自發性氣胸,2個刀刺傷,3個肋骨骨折,還有1個肋間神經痛,痛的嚎啕大哭的老爺們…

  對了,臺上會診2次,神經外科會診N1次,急診科會診1次。

  這一夜已經十幾年了,也沒有忘記。尤其是每每回想當時我在小監護室里要出門,都想按照概率學講,不會那么巧。但就是那么巧!推門就看見急診患者,好生無奈。

  本來想偷懶,這個標題寫1、2、3…但太長,我會在玄妙的急診之夜結束的時候標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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