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院長和幾位主任假模假樣的客氣了幾句,李慶華便帶著他們回病區。
急匆匆趕來做手術,但卻吃了一個閉門羹,換誰的心情都不會很好。
一路上李慶華陪著笑臉,說了無數道歉的話。
伸手不打笑臉人,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不高興,但幾位主任尤其是姜主任對李慶華和周從文的評價低了很多。
連院里基本的溝通都做不好,以后成就肯定有限。
周從文也沒留在放射科,跟著回到主任辦公室。
“陳哥,醫大二院開展象鼻子置換了么?”周從文問道。
“沒呢,估計也快。”說起這個,陳厚坤有些郁悶。
要是沒有耿皓然的事件,估計現在自己已經開展新術式了。
但陰差陽錯,張友作梗,陳厚坤已經不再去想象鼻子手術。
不過胸腔鏡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方向,現在的陳厚坤只是郁悶,但卻有了新的希望。
“我實習的時候所在醫院接診了一名主動脈弓撕裂的患者,帶教老師給患者家屬講具體情況。”
周從文淡淡的開始八卦。
幾個主任很禮貌的看著他,場面有點冷。
周從文似乎沒有覺察,坐在主任辦公室的床上講著過去的事情。
“我坐在一邊聽著,帶教老師雖然沒做過象鼻子置換,但估計是臨時補課,知道大概步驟。他和患者家屬從開皮說起,切胸骨,剝離胸腺,再把主動脈弓一點點游離。”
“患者家屬聽的一頭露水,這時候有一個年輕人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他一拍桌子把帶教老師嚇了一跳。”
給患者家屬詳細講手術經過,患者家屬不耐煩,類似的事情在座眾人都經歷過。
聽周從文說到這兒,大家都露出會心一笑。
“現在醫患關系是越來越差了,不像十年前。”姜主任道。
越來越差?周從文心里笑了笑,你看看十年、二十年后,肯定會羨慕現在的醫患關系。
不過周從文沒和姜主任說這些,而是繼續講到,“患者家屬說,你說的我們都聽不懂,說人話!”
這就有點太過分了,一想當時的情況,一股子劍拔弩張的氣氛油然而生。關鍵是患者病情危重,大家都好奇周從文的帶教老師會怎么做。
“帶教老師想了想,開始重新解釋。”
“開皮后用電鋸,就是臨場切木頭的那種,原理類似,切開胸骨。胸骨么,就是你吃的糖醋小排靠近中間位置的那根骨頭。”
“他這么說,患者家屬就明白了,我看他們臉色有些古怪。”
周從文笑瞇瞇的講到。
大家都以為是帶教老師,但只有周從文知道,這番話是自家老板給患者家屬做的解釋。
“然后游離胸腺,就是胸口,溜扒燒都行,吃過吧。”
“接下來要置換掉主動脈弓,就是黃喉。把黃喉換掉,用人工的。能換下來,人救活了,換不下來,血直接上房,搶救都沒有機會。”
周從文笑著說道。
“后來呢?”
“帶教老師把患者家屬說餓了,請我們去吃的火鍋。”
“哈哈哈。”
“哈哈哈。”
“吃火鍋的時候,帶教老師還給患者家屬解釋了腦花的解剖結構。”
真是有趣的帶教老師,幾位主任會心的一笑,尷尬氣氛緩解了不少。
“我上學軍訓的時候也發生過一件事。”李慶華笑瞇瞇的說道。
“哦?那是好早之前的事兒了吧。”陳教授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嗯,剛開始大學生軍訓,的確很早了。”李慶華道,“我們的教官很年輕,很嚴格。想請假不訓練根本不可能,有一個同學認識我們校長,校長來找他都被他直接給罵走了。”
“后來有一個女生實在受不了,就去找教官。她說,教官,我這幾天訓練量太大,導致子宮內膜脫落,腹部出現撕裂樣疼痛…”
這特么不就是生理期么?!
幾個主任怔了一下,聯想到當時的場景,隨即哈哈大笑。
“教官被嚇了一跳,我第一次看見他嚴肅的臉上有恐懼的表情。什么子宮內膜脫落…估計教官也沒想明白,擔心是自己把嬌弱的女生給練壞了,想多沒想連忙準假。”
“你們女同學也挺厲害,還知道糊弄教官。”陳厚坤笑道。
“現在人家在魔都呢,已經是帶組教授了,去年我去魔都開會一起吃飯還說起這件事。”
見氣氛恢復正常,李慶華也松了口氣。
“把我也說餓了,各位老師,一路辛苦了,吃口飯吧。”李慶華笑吟吟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都是我工作沒做到位。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你看你說的。”陳厚坤道,“我看你們肖院長有點古怪,到底是怎么回事?”
“患者是一早晨找他來看病的,肖院長診斷是腦梗,比較輕微,很快就能好。肖院長和家屬把話說的很滿,但隨后就發生了一些事兒,從文看了患者后診斷是主動脈夾層。”
李慶華無奈的做了簡單的解釋。
包括聯系912,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幾位主任初步了解事情來龍去脈,都明白這是肖院長無聲的告訴李慶華和周從文,三院誰說了算。
類似的事情見的多了,早已經見怪不怪。
李慶華解釋完,見幾位主任沒別的反應,便開始聯系飯店。
今天的事兒真是很尷尬,李慶華也領教了肖院長的手段,但作為一名科室主任沒什么好辦法撼動肖強這種級別的人,打掉牙只能往肚子里吞。
他并不擔心自己,情緒有些不對,但很快就能好起來,李慶華擔心的是周從文。
“從文,沒事吧,別郁悶。”
去吃飯的路上,李慶華安慰道。
“郁悶?沒有啊。”周從文笑瞇瞇的說道,“小事情,無所謂的。”
“真的?我還以為你琢磨怎么…”
“人賤自有天收,對了主任你知道肖院長的八卦吧。”
李慶華微微皺眉,肖院長的八卦他很清楚,市里醫療圈基本沒人不知道,周從文說這事兒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