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木涼終于一下子癱坐在了那里,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從惶恐中抽離了出來,任淚水往下流著。
“幸好。幸好。”
陳木涼緊緊攥著藥瓶,手指輕輕撫摸過了李傾的傷口處,哽咽著只能說出這幾個字來。
正于陳木涼放下了心中的石頭之時,一道黑影卻冰冷地朝著她走來,步步帶上了針芒。
“陳木涼,可算是讓我找到你了。怎么,你的心上人看起來快死了?”
紅豆一聲冷笑,哼了一聲冷漠而嘲弄的看向了陳木涼。
陳木涼剛想要抽刀,卻感覺到身后有罡風平地而起!
她猛地回頭,卻見方才那個射殺李傾的銀面少年手指一把精致玉扇,手腕輕輕一個不經意的翻轉!
玉扇于他的手腕間一個反轉,拔起的空氣頓倒轉而成漩渦狀!
隨著他的一聲高喝“破——”,漩渦頓時抽離化成一把利劍,以逆光之勢直插紅豆的心口之處!
紅豆當自知此招來勢兇猛,卻亦無法躲避,無奈之下只得以手中的劍端抵抗之!
紅豆的衣袂早已被罡風吹得向后半米有余,長發亦亂飄不已,甚至連眼眸都難以睜開!
本以為這是一場在所難逃的硬仗,卻聽到銀面少年于關鍵時刻輕聲喝道一句——“收!”。
頓時,所有的利劍漩渦罡風都被倒抽而回,嘩然崩于了紅豆的面前,“轟——”的一聲落了一地的塵沙!
正于紅豆狼狽不解之時,只聽得銀面少年冷冷負手而立說道:“這個女人的命,是我的。我不想再重復一次。”
紅豆吃了虧,自然知道銀面少年方才絕對有一招殺了她的實力,強權之下只得忍氣吞聲,低聲道了一聲:“是。”
“你走吧。”
銀面少年冷冷說道,眉宇間的冷意看得人不寒而栗。
紅豆見銀面少年雖動了怒,卻無真正殺她之心,低聲不甘心道了一句——“是。”,便一個飛身遠去了。
銀面少年轉身之際,卻眼眸猛地一沉!
他看見陳木涼正手執飛雪刀,孤注一擲不要命一般地朝著他刺來!
他當然知道,這一刀,她是替李傾來報仇的。
他下意識地一個飛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躍上了更高的山巔之處,令陳木涼無法觸及到他。
但,與此同時,他亦看到了陳木涼眼中深深的厭惡、憤怒、以及仇恨。
那一刻,他聽到了自己的心砰的一碎。
他收扇站定,隔著一座碧湖的距離遠遠地看著她。
而她,亦手執飛雪刀,朝著他毫不猶豫地做了一個凌厲的抹脖子的動作。
他卻笑了。
——因為,小時候的她,對他做過同樣的動作。
后來…
她便不見了。
而他,則亦隨了她的愿,自甘墜入萬丈深淵。
但,他清晰的知道,這一次,她是認真的了。
他低頭,自嘲地輕嘆一句:“時間,果然是個好東西…”
朝陽的光輝普照著萬物大地,唯有他的面前,是他自己的影子。
如影隨形。
有片落葉自高空之中盤旋,緩緩落下,調皮而歡快地落于了銀面少年的溫涼攤開的手心間,似慰藉,似,輕柔的,一吻。
陳木涼轉身,吃力地背起了已經昏了過去的李傾,望了一眼四周。
最后,她將目光鎖定在了不遠處的一處密林上。
——那里林木高,便于掩護蹤跡,以防這個該死的帶銀色面具的人再來犯。
一路上,陳木涼近乎逃命地背著李傾往密林深處跑去,絲毫不管樹枝劃過了她的皮膚留下了道道血痕。
她一路雖在不停地尋找著能隱蔽到達皇城的路,卻心里始終有一個深深的疑惑——那個銀面少年到底是誰?他為何要殺李傾?為何又要救我?
這一連串的問題在她的心里打了個死結,怎么也解不開,搞得她萬分頭疼。
正于她不停地朝前奔跑的時候,陳木涼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她看到了,在她的正前方,出現了一個女子,橫去了她的去路。
女子的紫紗裙從半露的香肩開始散漫垂落,于稍緊致的荷葉銀絲邊裙領又在胸處高高聳起,在深深凹陷下去的鎖骨旁是一片雪白的漣漪妖嬈。她的長發從柳彎的黛眉長垂半遮過小巧的尖細下顎,于脖頸處,隨意涂抹灑開。她艷紅的唇瓣微微張合,有香蘭之氣,若有似無緩緩溫吐而出。
她的腳光著踩在如霜的地面,光影于她的腳踝處明暗交疊,將她原本就裸露的幾分襯得令人無限遐想。
而她手中的一根銀色長鞭更是每一寸都上了妖艷至極的金制玫瑰花,朵朵帶刺,似有不見血不休之意。
她的一雙狐媚眼,正好撞上了陳木涼戒備的眼眸。
許是覺得陳木涼還有點意思,她將長鞭隨意地一甩,身旁的一棵百齡蒼天樹木便轟地一聲到地不起,驚飛了林中飛鳥無數。
而她,卻似毫無感覺地朝著陳木涼邁近了一步,將長鞭優雅而嫵媚地放在了胸前,冷冷輕蔑一笑,皺了皺眉似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語道:“我還以為有多傾國傾城呢…也不過如此…”
“你看不順眼就別看了唄。我又沒收你錢。對吧?”
陳木涼見來者不善,便也索性不跟她磨嘰,隨口應道。
而此時女子冷冷而高傲地居高臨下地冷笑道:“我韓羽奕確實還不知道禮貌為何物,在我的眼里,本座,便是王法。你,不過螻蟻一只而已。今日,運氣又不好,掃了本座的雅興,不如送你去閻王那去學學什么叫禮貌。”
陳木涼猛然抬頭,撞見了韓羽奕眼中濃烈的殺機!
她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美艷的女子竟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腸!幾句話不投機,便要送人性命!
陳木涼心里暗暗叫苦,咬了咬下唇冷靜問道:“且慢,你要和我打,也不是不可以。”
“但…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何要在此地堵我?又為何要殺我吧?”
“總不能我死了個不明不白,你也殺錯了人,對吧?”
韓羽奕冷笑著朝天翻了個白眼,手提著長鞭在地上滑過了沙沙的響聲,一步一步地朝著陳木涼逼近。
她冷冷看向了陳木涼,唇旁一抹陰冷勾起——
“怎么?害怕了?搶別人男人的時候,怎么沒想過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