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公主從來沒想到過一向放任她妄為的李傾,竟會有朝一日為了一個女人這般對她。
她緊緊握住了雙拳,狠狠地看了在一旁一臉無辜睡眼惺忪的陳木涼,咬著下唇道了一句:“李傾,你會后悔的。”
說罷,她便一抹眼淚,一路哭著跑出了傾國殿。
“看吧,你又成功地幫我樹立了一個超級厲害的敵人。”
陳木涼無奈地一攤手,吐了吐舌頭說道。
“難不成看著她那一巴掌直接落下來?”
李傾掃了她一眼,徑直走向了案桌前的奏折。
“也倒是。大清早的挨一巴掌,實在不是我的風格。”
陳木涼眨巴眨巴了眼睛,從床上一躍而起,穿戴好衣物后朝著李傾道了一句:“我去院子里逛逛,一會兒自己回來,別找我。”
“你是去做什么?”
李傾的頭從軍務折子中抬起,朝著她一瞥。
“去…喂流浪狗。”
陳木涼咕囔著胡謅了一句便一溜煙地跑走了。
剩下李傾無奈地搖搖頭輕道了一句:“不知道關東老頭知道自己是流浪狗后是什么反應…”
陳木涼自然是不知道李傾這些嘀咕的,她七繞八拐地從膳房里要了一只剛殺好的雞,然后快速地烤了個叫花雞后揣在布兜里一路直奔著后院的那口井去了。
剛到井邊之時,井底便傳來了關東老頭的笑罵聲:“壞丫頭,怎么隔了這么些時候才來看老頭兒我?嗯?好像還給我帶了什么好吃的?”
關東老頭猛嗅一陣,原本皺起的眉頭一陣舒展開。
而此時,陳木涼將叫花雞從井口扔下,笑著道了一句:“老頭兒,接著!”
一陣鐵鏈被牽動的聲響,關東老頭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叫花雞,一把扯過了雞腿便往嘴里塞去,口齒不清地埋怨著:“丫頭,你這幾日干什么去了?我都快饞死了。”
“這幾日,額,發生了好多事兒…不僅得罪了吞天洲的小太子,還得罪了高陽公主。唉,看來以后的日子怕是難咯…”
陳木涼托腮哀嘆一聲,手執一根樹枝在沙泥地上畫著圈。
“姓溫的那小子最近沒找你?”
關東老頭滿不在乎地白了一眼,似乎并沒將這些人放在眼里,反倒是惦記起溫北寒來了。
“沒啊。他…應該回江南了吧。”
陳木涼一怔,緩緩道了一句。
“嘿!你這丫頭,沒心沒肺的,懂個啥?那小子啊,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了他那江南老家了。”
關東老頭瞥了陳木涼一眼,無奈又扯了另一個雞腿,胡亂一陣啃。
“為何?”
陳木涼隱隱覺得這其中另有深意,卻不知關東老頭到底在講什么,納悶地問道。
關東老頭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多了,他眨了眨眼,岔開了話題說道:“丫頭,你倒是告訴告訴老頭兒,教給你的那些心決,你到底會了多少?”
陳木涼心虛一笑,訕訕答道:“也就七八成吧…”
“七八成?”
關東老頭不信地哼了一聲,道了一句:“你丫頭能學到七八成,怕是老頭兒我要樂呵死在這井底。”
“好了好了,這幾日沒怎么練心決。倒是昨兒個跟小太子的侍女動手之時覺得一下子通暢了些。再隔一日,許是李傾給我疏通了些經脈,覺得練起心決和拿刀都順手了許多。”
陳木涼咕囔著道了一句,沒底氣的很。
“哦?那小太子的四個侍女?刀劍笛弓?”
關東老頭皺了皺眉頭,這才放下了叫花雞,饒有興趣地問道:“你過了幾招?”
“嗯…殺死了一個使劍的算不算?”
陳木涼想了想眨巴著眼睛認真地問道。
“啥?!”
關東老頭驚得手中的雞差點落了地。
他抹了一把唇上的油,穩了穩身子,試探性地問道:“你竟然駕得住那個吹笛子的?她們四個打你一個的?”
“可不是嘛!你都不知道她們多欺負人!我也是被氣到了,這根本是以多欺少啊!老頭兒,你不是說自己多厲害嘛,下次得替我出口氣!”
陳木涼不提這事兒還算了,一提就生氣,索性將枝條一扔氣鼓鼓地說道。
“看來,你的心決確實練得還可以了…”
關東老頭卻沒聽她在說,而是若有所思地捋了捋亂糟糟的胡須,眼中一陣放光,喃喃道了一句:“難怪聽說那小太子去皇帝小子那兒告狀了…嘖嘖,四侍少了劍侍,有意思了…”
“老頭兒,你在嘰里咕嚕說什么呢?”
陳木涼朝著井底望了望,卻見關東老頭似乎在思索什么,一直在井底踱著步子轉圈,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
“丫頭,你想不想再變強,等下次遇到剩下來的刀笛弓的時候一并殺之?”
關東老頭眼珠子滴溜一轉,笑嘻嘻地問著陳木涼。
“我倒是能有那個本事啊…我能把自個兒顧好就不錯了。”
陳木涼白了關東老頭一眼說道。
“若是老頭兒我猜得沒錯,李傾那小子為了替你調理被笛音擾亂的內息一定輸了兩成內力給你。而你用這兩成內力配以劍訣心決練練,勢必有意外之喜。”
說罷,關東老頭又在懷里東摸西摸,摸出了一本更皺巴巴的本子朝著陳木涼扔了過去。
陳木涼下意識地接住了那本連封面都沒有的冊子,皺著眉頭翻了幾頁咕囔著問道:“老頭兒,你哪里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老古董?我這樣練,要是走火入魔了怎么辦?”
“嘿,老頭兒什么時候誆過你?再說了,這些老古董,換了別人老頭兒一本可都是不愿意拿出來的。丫頭你看好了給老頭兒我收好了,少了一頁紙老頭兒沒十只雞哄不好。”
關東老頭雙手揣袖口,笑得滿面皺紋,弓著腰自豪地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給你留著就是了。但,這蚯蚓一樣的字兒實在是難看懂。老頭兒,你這字也太難看了。”
陳木涼頗為嫌棄地吐槽著,卻小心翼翼地將冊子折好,貼身放進了懷中。
“你懂什么!這叫藝術!切…這丫頭…真是的…”
關東老頭老臉一紅,背過了身去,高傲地昂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