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木涼挾持著左顧想往國公府走去的時候,西寺街的四周卻響起了一陣尖銳刺耳的笛音。
笛音根本不是在吹奏什么曲子,更像是注入了渾厚的內力,不過是借以笛音殺人于無形罷了。
笛音剛響起沒幾下,陳木涼便覺得胸口一陣劇烈的悶,同時耳膜似被穿孔一般難受,就連腳步都開始不穩了起來。
她強撐著一絲意念,竭力保持著理智和平衡,卻架不住笛音一聲比一聲更催命。
終于,令她害怕的事情發生了。
——她握住飛雪刀的手開始無力地顫抖了起來。
然而,這個姓左的人卻像一點事都沒有一般,只是笑盈盈地聽著曲子越來越刺耳。
“糟了。”
隨著一個尖銳音符的突然間高起,陳木涼終于一個踉蹌,手中的飛雪刀差點落了地。
她只有雙手捂住了耳朵,竭力地令自己保持著平靜,哪里還能再去挾持他人!
而左顧卻于此時轉過了身,面帶笑容,目光卻森冷似冰一般看向了陳木涼,逼近了她一步,緩緩道了一句:“陳姑娘,看來你小看了左某。現在,還有心情陪左某喝口茶嗎?”
他玩味地看著蹲在地上疼痛難忍的陳木涼,徐徐打開了山河扇,微微一笑。
“呵。陳木涼這輩子就沒陪人喝過茶!”
陳木涼咬了咬唇,強撐著顫抖站了起來,緊緊握住了飛雪刀,狠狠地看了左顧一眼。
“哦?都說中原的女子溫婉似玉,怎么我看陳姑娘倒是辣得很?”
笛音中,左顧上前一步,以扇柄輕挑起陳木涼的下顎,笑得甚為放肆。
“呸!拿開你的手!”
陳木涼一口啐向了左顧,一刀揮過他的扇柄,盡全力下竟將他的扇柄割出了一道明顯的劃痕。
左顧似乎驚了一驚。
他盯著扇柄上的劃痕看了好一會兒,唇旁勾出一絲寒涼的笑意。
“很好。原本只是對你的經歷感興趣,現在,我好像對你這個人也挺感興趣了。”
左顧伸出了手,做了一個凌厲的眼神。
隨著這個眼神的落下,很快有兩名女子的身影不知從哪個角落飛掠而出!
一人持劍,一人握長刀!
陳木涼抬頭一見不由得驚了一驚!
——這兩名女子不正是方才仗隊里撒花的侍女嗎?
她很快反應了過來,冷笑一聲道到:“真是沒看出來,堂堂的吞天洲太子竟不放過一個弱女子?也真是沒看出來,那鸞轎竟只是個空城計!太子殿下,好深的心計!失敬了!”
她奮力一躍,逆著笛音,拼了全力地將飛雪刀擲出!
飛雪刀在半空之中掠過了一道驚艷的弧度,隨之“當——”的一聲撞在了持刀侍女的手腕之上,震得那女子一聲悶哼,手腕猛地一顫!
而拼了命的陳木涼則跟著飛雪刀一道飛過了侍女的身后,穩穩接住了飛雪刀!
與此同時,她左腳點地,一個原地猛然回身,再次將飛雪刀朝著另一名侍女的胸口插去!
那名侍女一驚,大概從未見過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只能下意識地以劍橫于胸口前擋住陳木涼這豁出命的一擊。
“咔嚓——”
陳木涼一刀插進了劍身,硬生生地將她的劍插出了一個口子!
飛雪刀的刀尖直逼女子的胸口!
那女子猛地一推,陳木涼卻以全身力氣狠厲朝下壓去!
“啊——”
陳木涼如獅吼。
笛音亦在此時更為激烈而快速,陳木涼的唇角已經滲出了鮮血。
而此時,在屋檐之上,第四名侍女將弓拉的滿圓,指尖猛然一松,一支箭飛流而出直逼陳木涼的后背之處!
陳木涼不得不回頭,卻見一道耀眼無比的水藍色光芒擋在了她的身后,一道寒光凌越而出如劍一般從那支箭端化開,撕拉一聲將箭從中間一分為二劈開!
還沒等陳木涼看清藍光之中的身影之時,又一道寒光飛凌而出,朝著那名持弓箭的侍女胸口便是一擊穿了過去!
當場,屋檐之上那女子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藍光這才收斂了些,陳木涼仔細辨認才驚喜地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她身后,輕輕運氣抬手。
隨著李傾的這一動作,陳木涼只覺得自己握著飛雪刀的手忽然間似被注入了無窮無盡的力量!
她心中一喜,不顧一切地猛地往下一插!
“嗤——”
鮮血迸射而出,持劍的侍女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便當場斃命。
陳木涼顫抖著雙手將飛雪刀用力拔出,強忍著身體的不適站了起來,卻終究還是抵不過內力的損傷,腳下一軟整個人垂垂倒去。
這時,李傾溫暖的大手環過了她的腰際,將近乎已經筋疲力盡的她牢牢抱在了懷中。
她聽到他在耳邊濕暖地說道:“我來遲了。”
陳木涼吃力地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此時,暗處的笛音似乎受到了驚嚇,不由自主中已經停止了吹奏,而原先只是隔岸觀火的幾排壯漢則呈現包圍之姿,將陳木涼和李傾困在了中心。
李傾探了一下陳木涼的脈,確認她暫時沒事之后才抬頭冷冷看向了左顧一眼,帶著怒意冷厲地道了一句——
“李傾見過吞天洲小太子左仲左太子。”
左仲終于收起了笑意,亦戒備地看向了李傾,皺了皺眉反問道:“原來你就是盛秦的國公李傾?難怪…”
“太子殿下放著好好的轎子不坐,在這兒以多欺少,還是欺負的一名女子,不覺得失了吞天洲的體面嗎?”
李傾絲毫沒有給左仲面子,亦沒有覺得殺了他一名隨行侍女有什么不妥。
他指尖的旋花隨著他的怒意而不斷綻放著殺意的水藍色光芒,令周圍一陣窒息。
左仲自知理虧,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定討不了好,便笑著說道:“本太子不知這陳姑娘竟是…多有得罪,還望李國公見諒。”
“太子言重了。若是她沒事,你進你的貢,我守我的國。若是她有事,太子殿下最好想想如何毫發無傷地回吞天洲。”
李傾冷冷扔下一句話便將陳木涼橫抱于懷,旁若無人地大步朝前跨去。
在左仲隱忍的眼神中,幾排壯漢不得已再次讓開了一條道。
而在李傾身影越走越遠后,左仲審視著他消失的方向,冷冷說道:“原來,天下無所不能的戰神也有了軟肋?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