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木涼快要殺人的目光之中,李傾卻笑兮兮地縱身往湖心一躍,蕩起水花無數。
陳木涼則瑟瑟發抖地站在湖邊,踮著腳尖不時朝著李傾望去,暗暗咕囔一句:“最好衣服拿到了淹死你…”
她剛說完,李傾便從湖心里“嘩——”的一聲冒出了個頭,順手便拽過了她的裙子,轉身朝她晃了幾下裙子笑了笑。
他的眼眸間被波光折射過,鋯石一般的光芒耀得陳木涼呆了一呆。而他唇旁的那抹淺笑之意恣意又溫柔,如湖畔的水一圈一圈地蕩進了陳木涼的心湖,久久不能平復。
陳木涼捂住了心口的狂亂,嘀咕一聲:“陳木涼你是花癡嗎?不就是好看了點嗎?你忘了他方才怎么對你了的嗎?”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李傾已經一身是水地走上了岸,將濕噠噠的衣裙嘩的一下打開攤開在了她面前,一臉壞笑地說道:“你應該榮幸,畢竟能讓本王深更半夜去湖里撈衣服的人你是第一個。”
“切…最好淹死你。”
陳木涼低聲嘀咕一句,一把搶過衣服,卻不料衣服的另一頭被李傾拽得死死的。
她這一搶并未注意,反倒是被李傾反向一拽整個人一個踉蹌筆直地往他懷里栽去。
陳木涼暗叫了一聲不好,果然下一秒她便以“投懷送抱”的姿勢撞在了他那寬廣有力的胸膛之上,一股屬于男人的荷爾蒙氣息隨之襲身而來。
“陳姑娘,你這般主動…怕是不太好?”
李傾低頭在她耳旁壞笑著濕熱說道。
她猛地推開了李傾,胡亂扯過了衣服,罵了一句:“呸,就你這樣的,送我我還不要呢!”
“哦?是嗎——”
李傾拖長了聲音,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拿著濕噠噠的衣服就要往身上套,這才緩緩說道:“你打算和我這樣一身濕噠噠地回去?”
“不然呢?叫人送衣服過來嗎?”
陳木涼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方才不是撿了一堆柴火嗎?火石不是扔在了草垛旁嗎?”
李傾眉間挑了挑,不那么爽地指了指柴火說道。
“你,你怎么知道?”
陳木涼驚得手中的裙子差點滑落在地,心虛地低頭問道。
“你,是不是還應該交代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救了我想殺的人?亦或是,跟哪個野男人在這里卿卿我我?”
李傾逼近了陳木涼一步,瞇起了促狹的雙眼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問著她。
“你胡說八道!就算我救了你想殺的人,但絕對沒有你說的什么卿卿我我!你這般污蔑我,小心哪天我半夜殺了你!”
陳木涼一聽就急了,惡狠狠地抬頭朝著李傾瞪著眼睛,眼里皆是士可殺不可辱之意。
李傾聽罷,唇旁的笑意越來越濃烈,最后連眉眼間都是濃濃的笑意。
月色之下,他便那般凝視著她笑著,笑容里似有飛雪掠過了茫茫的荒漠,甘霖一遇旱漠,駝鈴梵音之聲悠悠蕩蕩。
“你,你笑什么?”
陳木涼被他笑得心慌不已,咕囔著問道。
“沒什么,只是覺得你生氣的樣子還有幾分好玩而已。”
李傾收回了笑意濃烈的目光,然后捧起了柴火,以火石燃起,“呲啪——”一聲火苗猩紅在木柴里燃起。
他索性盤腿坐在了火堆旁,招呼著陳木涼說道:“來這邊坐下吧,烤干了回去自然便也沒什么事兒了。”
陳木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火堆一眼,猶豫地低下了頭。
李傾看穿了她的心思,笑著拍了拍一旁的空地,說道:“該看的也都看了,你要是害怕我就轉過身去,保證不多看你一眼。這個季節的湖水雖不至于侵入骨髓,但是夜間也是極寒的,到時候落下了什么病根子別埋怨本王。”
說罷,他隨手又將一根柴火添進了火堆里,然后自覺地別過了身子。
陳木涼雖然不想靠這個閻王太近,可也知道就這么回去一定會被人說三道四的道理,更何況,她確實冷。
她挪動著步子小心翼翼走到了李傾身旁,將衣物以樹枝撐了起來,然后放在了兩人之間,形成了一道薄薄的屏障。
做完這些后她坐在了火堆旁蜷縮著身子,安靜地烤火。
李傾聽得她坐下之后才轉過了身脫下了自己的衣物,亦架起了衣物借著火烤著。
星河契闊,照得整片湛藍色的天空格外的明亮,倒映在了湖水之中,散做了星光無數。林木見偶有螢火蟲飛快縈繞而過,神秘又浪漫。周遭蛙聲一片,蟬鳴于林間,于寂靜處添了幾分熱鬧。
木柴被火慢慢燃燒著,從通紅變成猩紅再漸漸轉成了炭木的黑,時光淺淺在兩人之間溜走。
李傾一邊添著柴火一邊閑聊地問著陳木涼:“聽小八說,你孤身一人?”
陳木涼笑了笑,回過頭隔著紗裙望了李傾一眼,淡淡回了一句:“我的身世背景怕是你早就調查了個明明白白吧?否則又怎會讓我呆在國公府?既然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問。”
李傾的面容之上掠過了一絲尷尬之色。
他輕咳一聲,低頭淺聲道了一句:“如你所言不假。但,陳木涼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你這樣的女子會莫名地讓人心疼…”
一聲蛙聲恰好喧囂地響起,恰好蓋過了李傾的這句肺腑之言。
陳木涼則是沒有完全聽見,疑惑地轉過了頭,大聲問了一句:“你在說什么?”
李傾有些失落地隨手沒好氣地扔了一根柴火到了火堆里,濺起星火無數,惹得陳木涼不由得縮了縮腿以防止星火濺到。
“沒什么,說你是個笨傻子。”
李傾胡亂地回了一句。
誰知陳木涼卻急了,回頭便啐了一口,大罵一句:“你才是個活閻王,碰見你我就開始倒霉!!!”
“那是自然…畢竟我克妻…”
李傾陰郁地掃了一眼她的身影,幽幽地說道。
“拉倒吧!你克妻關我屁事…”
陳木涼破口便罵道,卻轉念細細一想似乎有什么不對之處,聲音便也愈來愈低。
李傾見她意識到了什么,便湊到了紗裙旁道了一句:“你說,關你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