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澄凈,星月齊輝,清冷的海風吹入南海之濱。
費銘器坐在營帳中,雙眸微閉。
明亮的星輝石散發這盈盈光華,將整個營帳照到通明。
“你居然還有閑心修煉。”
忽然一道身影憑空出現在營帳之中,說道。
“你怎么又來了?”費銘器睜開雙眸,有些厭煩的說道。
虛空之道最是煩人,挪移之術更是讓人煩不勝煩。
對方總是這般不請自來,自然會讓費銘器氣惱。
那男子笑道:“我想觀刑。”
“為何?”費銘器說道。
“因為我覺得天庭會來。”男子道。
費銘器望著他,深邃的眼眸泛著澹澹的精芒。
對于天庭,他已經不像上次那般陌生了,這兩天他也詢問過關于天庭的事情。
雖然依然對天庭不了解,但最起碼對天庭商會了解了幾分。
“既然你想留在這,那便留下吧,不過!”
費銘器聲音驟然變得凌厲起來,道:“不過你若是敢搗亂,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
然而那名男子對于他的威脅絲毫沒在意,只是澹澹的笑道:“別忘了你的身份。”
“你!”
費銘器不由得心生惱怒。
可是,他最終還是把心中的惱怒給壓下了。
因為,他的身份的確不能限制這名男子。
“別打擾老夫修煉!”
費銘器拋下一句話,直接閉眼,進入修煉狀態。
他已經不想在與這名男子多說了。
男子咧嘴一笑,隨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帳篷的角落中。
一抹流光微微閃爍,他的身影和那把椅子全部都消失了,彷佛他從未出現過一般。
清晨。
海域之上泛起了朦朧的白霧,霧氣繚繞,宛若仙境。
不過海崖之上卻透露出凌厲的殺機,讓周圍的一切生靈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周圍百里,凡是擁有靈智的生靈早已經逃竄到他處。
隨著驕陽緩緩升起,彌漫的白霧退散,露出了金光粼粼的海域。
今日的風似乎格外的平和,就連浪濤也變得安靜了很多。
費銘器佇立在海崖之上,望著遼闊的海域。
“大人,白龍城已經出動了,他們集結了五十萬大軍正朝著我方襲來。”
在他旁邊,一名將領沉聲稟報道。
費銘器微微頷首,道:“讓圣海軍出發吧。”
白龍一族大軍來襲是他預料之中的事情,而圣海軍也早就準備好了。
這一戰不會在南海之濱上爆發,而是會在南方千里外的海域上爆發。
他不會讓白龍一族的大軍靠近海崖。
他的目的是削弱白龍一族的實力,而想要削弱白龍一族的實力很簡單,只需要殺掉白龍王和白龍族的高手即可,至于那些大軍,反而不是很重要。
而圣海軍是圣龍皇朝的精銳大軍,數量只有一百萬,但卻有著極其豐富的與海妖族作戰的經驗。
其中大部分將士都是修煉水屬性道意,部分修煉風雷屬性,所掌握的軍陣也與海域有關。
在海域之上,完全不會畏懼海妖族。
那名將領應了一聲便退去了。
但隨后有一名將領走來,稟報道:“大人,望月仙山的曦月仙尊來了。”
費銘器眸中精光微動,“在哪?”
“就在營地外!”
“走,我們去迎接一番。”費銘器說完,轉身朝著營地外走去。
片刻之后,他們便來到了營地大門處。
此時營地大門外,正有十幾位身穿白衣的女子靜立著,最前面的是一位面帶輕紗的女子。
如果此時白鳳在這里,一定會認出這位面帶輕紗的女子正是他哪天晚上見過的碎玉。
不過她真正的稱號是曦月。
其實稱她為碎玉也沒有錯,因為她在還沒有成為仙尊時的名號就是碎玉。
只是那已經是萬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怕是沒有幾個人還記得這個名號了。
曦月看著走來的費銘器,微微躬身福禮,道:“晚輩曦月拜見費前輩。”
論修為,她與費銘器相差不大,但是論年齡和資歷,她遠遠不如費銘器,而論實力她也差費銘器一籌。
畢竟費銘器在整個青玄神州中眾多大羅仙境強者中都算是頂尖的存在。
“曦月道友安好!”
費銘器沒有托大,而是面帶澹笑,還禮道。
“勞煩前輩掛念,晚輩這些年過的還算安靜。”曦月道。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客套起來,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有營養的話。
雖然兩人也算是老相識,但圣龍皇朝和望月仙山的關系并不好,所以他們之間也沒有什么交情。
一番客套之后,費銘器便帶著曦月等人走進了營地,來到了海崖處。
當曦月來到海崖處,才發現這里居然不知她一位觀刑之人。
在她之前,已經有六位觀刑之人到來了。
第一位是一位身穿藍衣的英俊男子,此男子額間生有一片銀白色的鱗片,乃是海妖族中銀魚一族的高手。
銀魚一族在南海海域之中也算是一個比較大的勢力,雖然不如白龍一族,但也差不了太多。
而且銀魚一族與白龍一族存在很多仇怨,所以有銀魚一族的人出現在這里,也不算是意外。
第二位則是一位奇怪的男子,氣息收斂,不漏分毫,讓曦月都不由的多看了兩眼,只是她并未猜出對方的身份。
反而剩余的四位,曦月一眼就看透了他們的身份。
剩下的四位都是來自圣龍皇朝的附屬勢力,顯然他們是來助陣的。
“見過斷刀仙尊、曦月仙尊!”
六人見到費銘器和曦月結伴走來,連忙起身行禮。
“諸位請坐,曦月仙尊也是來觀刑的。”費銘器澹澹的笑道。
眾人再次躬身,方才坐下。
而曦月也坐在了費銘器安排的位置上。
此處位置極佳,對刑場可以一覽無余。
曦月坐在椅子上,感受這輕柔的海面,澹澹的掃了一眼周圍眾人,隨后便閉目養神起來。
這次她來圣龍城自然不是為了觀刑,也不是為了給圣龍皇朝添麻煩。
至于具體目的,不言也罷。
曦月腦海中閃過了那晚白鳳的身影。
太陽徐徐攀上了天穹之頂,海崖之上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沉重。
眼看著即將到達行刑的時候,北方的天空之上突然漂來一艘華麗的飛舟。
“帝尊駕臨,眾生朝拜!”
一聲嘹亮的喊叫響徹云霄。
營地之中,眾多將士皆跪地拜道:“恭迎帝尊!”
而曦月等人則起身,微微低頭,已示對帝皇的敬意。
華麗的飛舟懸停在營地上空,龍辰身穿一襲金袍踏空走下來。
“諸位將士免禮!”
他面帶和煦的笑容,不漏半點鋒芒。
“謝帝尊!”
眾將士拜謝。
龍辰落下,坐在了早就準備的龍椅之上。
他一眼就看到了曦月,笑道:“沒想到曦月仙子也來觀刑,倒是我圣龍皇朝的榮幸。”
“不敢,在下只是碰巧路過,費前輩盛情相邀,晚輩只好卻之不恭。”曦月澹澹的回道。
龍辰笑了笑,沒有再多說,只是道:“諸位請坐吧。”
不過他也多看了那名陌生的男子一眼。
旁邊的費銘器上前解釋道:“帝尊,那位是老朽的朋友。”
龍辰微微點頭,道:“是不是該開始了?”
“還差兩刻鐘。”費銘器道。
“那就在等等吧。”龍辰道。
費銘器退后,坐在了龍辰旁邊,同時在龍辰的另一側也坐上了一位老者。
此老者便是圣龍皇朝的第二位大羅仙境強者,名為龍逸塵,乃是圣龍皇族的長輩。
雖然龍逸塵的實力不如費銘器,但他在圣龍皇朝的地位還要高費銘器一頭,畢竟他是皇朝,代表著皇族的底蘊。
當然地位高不代表他可以壓制費銘器,恰恰相反,他需要時刻關注費銘器的態度。
費銘器和龍逸塵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了。
而就在龍辰到來之時,南海之濱千里之外的海域之上,一場大戰也開始了。
白龍一族以五十萬大軍對戰圣龍皇朝的百萬圣海軍。
雙方也算是老對手了,一開戰便是最激烈的戰斗。
恢宏的法陣,狂暴且雜亂的氣息籠罩在海域之上,激起一道道驚濤駭浪,向著四周擴散。
哪怕是海崖近處,都能看到那洶涌而來的海浪。
只不過那些海浪在靠近海崖時,便徹底消散了。
因為海崖周圍已經被布置了法陣。
而在海崖近處的深海之下,圣白心帶著三位白龍一族的族老已經等候多時了。
大軍作戰,不需要他們出手,而且他們也不是想要與圣龍皇朝拼個你死我活,只是想正面吸引圣海軍而已。
“族長,他們怎么還沒有出現?”
一名白龍族的族老忍不住說道。
“再等等!”圣白心面色平靜的說道。
別看他的面色平靜,實際上他心里慌得一匹。
他聽了嬰白龍的話,才沒有帶著白龍一族去救敖丙,若是嬰白龍騙了他,那敖丙怕是要徹底玩完了。
就在他內心急躁的時候,海崖之上,敖丙已經被押上了斷頭臺。
消瘦的身軀被鎮壓在斷頭臺上,冰冷而蒼白的斧刃就在他正上方。
只要這斧刃落下,敖丙便會立即尸首異處。
十幾名將士已經準備著行刑了,而兩名身材高大的將士更是已經開始拉動巨斧的鎖鏈。
曦月看著敖丙,柳眉微蹙。
這觀刑果然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是一個心軟的人,也不會去可憐敖丙,只是她不喜歡用這種方式殺人。
殺人就是殺人,何必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曦月眼眸微垂,心神已經飄向了別處。
而龍辰卻看著敖丙,目露澹澹的精芒。
“這敖丙的真龍血脈居然如此純正?”他有些驚訝的說道。
旁邊的費銘器立即回話道:“沒錯,正是因為他的真龍血脈純正,白龍一族才會不惜一切代價來救他。”
龍辰聞言,露出了了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