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盧所想,這是一座青樓。
一座世俗紅塵,皇朝都城,最熱鬧最繁華的地段,最富麗堂皇的青樓 青樓占地面積頗大,足足有上千畝大小,這里面的宮殿樓閣、凋梁畫棟,自然也不用多提。盧所在的房間,恰恰就在青樓最外面一進院落,緊鄰著外面大街的位置。站在房間外的游廊上,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熙熙攘攘、人來人往的大街。
恰是圓月當頭的時分,外面足以容納三十輛大家齊頭并行的馬路卻依舊熱鬧。
各色燈籠高懸在路邊各色樓閣上,青樓、酒樓、茶樓、飯莊、胭脂水粉、日用百貨,諸般行當,正是熱鬧的時候,紅男綠女,往來穿梭,一隊隊身披甲胃的武士神氣活現的在大街上行走,一個個賊眉鼠眼的江湖人物,則是在各處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出沒…
端的是熱鬧,端的是繁華,端的是紅塵氣息濃厚到了極致。
盧倚在游廊護欄上,拎著一壺老酒,大口大口的吞咽著。
他莫名的想起了極圣天大鎬京城,想起了當年百虎堂的虎爺們,在他的指揮下,辛辛苦苦,用小刀片和鐵棍打下的第一條街市。
第一條街市有了,于是就有了臭豆腐攤子,有了紅油抄手,有了紅糖糍粑,有了擔擔面,有了烤冷面,有了各色肉串,有了各色各樣稀奇古怪,讓人忍不住從口袋里掏出銅板碎銀子的小吃。
小生意,做成了大買賣,積沙成塔,匯水成海。百虎堂有了金山銀海,就買賣軍械,買賣藥材,上好的鋼刀,上好的甲胃,各種藥材強壯肉身,補充血氣…于是,百虎堂的實力越來越強,打下的街市越來越多,匯聚的金錢越來越足!
盧的小日子就過得油潤無比的時候,一次莫名的逼婚,讓盧正式的踏入了腥風血雨。
“嚇!”盧揮了揮手,將那些前塵舊夢隨得粉碎。
一切如風,早已遠去。那都不知道是幾十年前,還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極圣天,元靈天,兩儀天,還有無上太初天,一層層空間維度不斷躍升,各色廝殺拼斗不斷摻和,那些往事,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了。
分明是這輩子的勾當,卻好似上輩子的事情,有點迷離模湖了。
反而是真正上輩子的那些事情…
呵呵,年少得意,少年風光,隨后身患絕癥,躺在病榻上掙命求活,卻看到了諸般人性丑陋的一面。人還活著,卻已經忙著爭奪遺產…人還活著,在某些人心中,他已經成了死人。
所以,這輩子,不求別的,只求太太平平的活得久一點,只求,能夠按照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目的,自己的念頭,好生的、自在的、快意的活下去。
沒想到,就活到了眼下的這日子。
樓下,街道上,街道正中,有一架極其富麗堂皇的馬車,在十幾個錦衣小帽的家丁護衛的簇擁下,慢悠悠駛過。馬車前面,掛著兩盞官燈,上面書寫了盧不怎么熟悉的官名…但是很顯然,豪門出身,官職不小,前后的車駕,都避開了這一架豪車。
車廂里,一名極美的少年婦人,突然挑起了車窗簾子,呆呆的看向了馬路邊,一名衣衫寒酸,正和幾個同伴游走人流車海看熱鬧的青衫書生。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在人流中,在車海中,深深的,靜靜地對視了一眼。
豪車繼續向前。
車窗簾子放下。
盧目光透過堅固的硬香木制成的車廂,看到那極美的婦人無聲的落淚。
他也看到那青衫書生紅了眼圈,帶著眼眶里一絲尋常人察覺不到的水氣,和身邊的同伴繼續說笑著,討論著數月后科考可能的策論方向。
科舉啊!
策論啊!
考試是一場噩夢,從極圣天的大皇朝,再到這無上太初天的不知名國度,那些紅塵世俗的讀書人們,居然也逃不過考試的約束。
車駕緩緩向前。
青衫讀書人施施然走向了另外的方向。
人潮中,車流中,青衫讀書人和那極美的少年婦人,就好像紅塵潮水中,兩條身不由己的小舢板,被命運洪流推動著,駛向了他們‘命中注定’,哪怕自身再不情愿,卻無力反抗的莫測前途。
‘命運’啊!
‘無力反抗’啊!
‘足以反抗命運’的力量啊!
盧深深的吸氣,抬起頭來,看向了無窮無盡的天穹極深處。力量大道所化的巨龍,在這世俗紅塵的天空,反而比在云槎嶺的天穹上,更加的醒目一些。
當然,世俗凡人的肉眼不可見,而盧則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了這一方天地的所有紅塵世俗過客。
或者是命運,或者是貪婪,或者是幸運,或者是災劫…諸般貪戀嗔癡,諸般紅塵欲念,以各色各樣的大道法則為依托,衍化為形形色色的大網,組成了這一方紅塵世界,籠罩了蕓蕓眾生。
而那一張大網,無論是什么樣的命運力量,什么樣的‘力量’,其最終,都有一絲絲牽扯到了力量大道上。
盧心中,對于‘力量’大道,有了更深層次的理解。
‘力量’,絕對不僅僅是你揮動拳頭,打破人家的腦袋,或者你揮動長劍,刺穿對方的心臟,又或者你一道狂雷落下,將對方的山門噼成灰盡,這樣的表現,才是力量?
不僅于此!
絕對不僅僅于此!
力量大道,以更加隱晦,更加高妙,更加稀奇古怪的方式,和其他的諸多大道法則相互媾和,相互摻和,相互醞釀,相互發酵,幻化為諸般所能理解的,無法理解的‘詭異之力’,主宰了天地間無數的生靈。
天地萬物,盡被‘力量’籠罩。
這股力量,可以是空間,可以是時間,可以是五行,可以是陰陽,可以是風吹雨落,可以是雪降霜飛…
“真是一座好城,端的是一些好人。”
盧想著那暗然神傷,卻在同伴面前強顏歡笑,好似什么都沒發生的青衫青年,輕笑道:“秋桂王若是有意,不如成全了一對有情人?想來,以道友在這一方世界的經營,做到那點事情,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秋桂王穿著一裘世俗華服,打扮得無比騷包,好似一個錦繡大錢包一樣,正背著手,端端正正的站在盧面前。
聽到盧的這番話,秋桂王笑了起來:“倒是個有趣的假和尚…不如,給我一個理由?我為何,要幫他們?成全他們?”
秋桂王很惡意的笑著:“前些年,吾猶如喪家之犬,被大軍圍追堵截,幾乎陷入死境的時候,似乎沒有人想著要成全吾?”
他笑著指了指盧:“而且,你這假和尚,還打得吾兩個兒子吐血!當眾丟臉啊!堂堂兩帝子,嘿,被一和尚打吐血了!”
盧笑著點頭。
他抬起頭來,幽幽道:“很久很久以前,我在某一方世界…唔,已經忘了那個世界叫什么名字了,我只記得,那一方世界是以星辰的模式存在,大體成水藍色,或許,可以稱之為‘藍星’罷?”
“在那一方世界中,我只是一個極其可憐無助的…螻蟻。”
“但是,那一方世界,是精彩的。有很多,有情人,有才人,有情且有才的人…他們,寫了很多精彩的、美麗的句子以抒發情感,恰恰,我記得一些。”
“我是一個無恥的,文抄公。”盧放聲大笑,他的笑聲傳到了下面的大街上,驚動了好些路過的紅男綠女。下一刻,幾句美輪美奐的詞兒,就從鼓掌大笑的盧口中吟誦了出來。
‘紅酥手。黃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交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盧,如今已經打破四億八千萬處竅穴,更修得超脫之力,初步踏破了這一方天地修煉法則的‘鱗爪’約束…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有神通自然而生,而不要說他精修佛法,此刻又是刻意施為。
十里長街,無數男女,全都聽到了盧的吟唱,更是腦海中明光大聲,一字一句,一個字都沒有錯漏的,將原篇的文字清晰的烙印了下來。尤其是那原作者‘陸游’致命,更是在眾人腦海中放射出了奪目金光…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癡男怨女同時紅了眼,亂了心,一個個僵在原地,全都癡呆了。
稍傾,有幾個衣衫華貴的少女扯著嗓子,近乎聲嘶力竭的尖叫哭喊起來:“陸游是誰?我要為你生孩子,陸游,陸游,你這個無恥的偷心賊,給我滾出來!”
盧微笑,笑得齜牙咧嘴,好生得意:“老祖宗的本領啊!”
大街上,剛剛那窮酸的青衫書生突然身體一晃,他勐地轉過身去,喘著粗氣,朝著那已經遠去的華貴車駕撒腿狂奔,放肆追趕。他一邊奔跑,一邊聲嘶力竭的尖叫著:“小媛,等我,等我,等我東華門唱名,我一定登門求親!”
盧笑看著面前同樣露出呆鵝般表情的秋桂王,輕聲催促道:“快去,快去吧…成人美事,當為佳話,這也是積德行善的勾當…那書生,是個有才氣的!”
‘才氣’!
秋桂王的面皮狠狠地抽了抽。
無上太初天的才氣嘛…呵呵,天地大道,被太初大帝還有其他幾位大帝聯手封禁,大道法則盡在他們擬定的法則羅網中。
這文字、詩詞的才氣,九成九都被那幾個大帝的身邊人、心腹人給籠絡著。
什么‘書仙’、‘詩仙’、‘畫圣’、‘曲圣’之類的名號,他們是真正的‘仙’,真正的‘圣’,他們將那書畫詩詞的大道侵占了七八成,無上太初天無法估量的智慧生靈,分潤剩下的那點點才氣,是以,就好似在下界樓蘭古城那件事情時,令狐那等出身嬌貴的貴女,也只能誦出一兩句打油詩。
而且,是檔次極其糟糕,讓人忍不住吐口水的那種打油詩。
令狐都是如此,世俗紅塵的普通百姓,哪怕是專門讀書的書生,其詩詞功底可想而知。
盧這一首‘紅酥手’,端的好似狂雷落下,噼得秋桂王都呆愣住了。
秋桂王凝成帝璽道果,卻是走的‘沼澤瘴氣’這門不入流的小道…他也愛好附庸風雅,奈何這詩詞歌賦的大道之力,盡被一些大老身邊人掌控,他吟誦出來的打油詩,水平還不如令狐呢!
此刻這一首絕美好詞,讓秋桂王的心,莫名的都柔軟了一瞬間。
他轉過頭去,朝著游廊盡頭,黑影角落里,極速的揮了揮手。站在那陰影中,只等這自己親爹和盧翻臉,就帶著人沖上來將盧毒打一頓的芍藥君、月季君面皮抽抽的,悻悻然轉身就走,帶著一群修為最弱也踏入了大天君境界的打手,施施然直奔那青衫書生而去。
兩位帝子,一大群天王、大天君,去給一個毫無修為的紅塵書生牽紅線。
這等事情,在無上太初天,古往今來,自開天辟地以來,這也是頭一樁。
“有趣!”秋桂王的表情緩和了許多,他上前了兩步,湊到了盧面前,手上多了一個酒壺,朝著盧手中的酒壺輕輕碰了一下,然后大口喝了幾口。
放下酒壺,秋桂王認真的看著盧:“那陸游,何等人也?若是可以,給吾介紹一二?如此絕妙好辭,他是如何寫出來的?難不成,他是天庭文慧閣的某位閣老?是太初大帝御用的文臣?只是,似乎,天庭沒這個人!”
盧只是微笑看著他。
陸游,何等人?
你吃了一顆雞蛋,非常美味,非常滋補,你也沒必要一定要認識那只下蛋的老母雞罷?更何況,就算盧有意帶著秋桂王去找那只老母雞,以如今盧的修為,他也實在是做不到…
秋桂王很期待的看著盧。
外面大街上,有癡男怨女哭喊著,朝著這青樓的方向涌來,想要找到剛剛吟詩的盧。青樓的一大群打手擋在了門口,和那些男男女女推推搡搡,一時間好生熱鬧。
見到盧半天不吭氣,秋桂王只能嘆了一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你是個沒趣的人。也不知道,那幾位當家作主的,為何要將你請來此處。”
“請來?”盧摸了摸后腦勺,以他的修為,以他如今的肉身強度,他的后腦勺上還有拳頭大小一個顫巍巍的肉疙瘩高高腫起。盧怪笑道:“你們請客的方式,倒是斯文得很。”
秋桂王的眼神就變得很古怪,很有點危險。
原本因為那一首‘紅酥手’,變得頗有點溫軟的目光,此刻也重新回到了那飄忽莫測,好似大沼澤中劇毒瘴氣一般的幻變而危機四伏…很顯然,秋桂王雖然凝聚了帝璽道果,但是他如今還處于被‘帝璽道果’影響掌控的層次,尚未完全的‘以本我掌控道果’。
他身上,有道韻不可遏制的外泄。
盧察覺到了秋桂王態度的變化,他笑了起來:“可見,你也是個記仇的。唔,你做的那些事情,本來就不光彩…勾結令狐氏,還有其他幾大家的族人,挖自家親爹的墻腳,偷偷摸摸、扣扣索索的弄點資源,幫自己成就大帝…”
秋桂王打斷了盧的話:“換成我的話,我可不只是在你的腦袋上轟幾下…”
狠狠地喘了一口氣,秋桂王沉聲道:“‘親爹’?嘿…挖墻腳…嘿…你知道什么?若不是這般,我要什么時候,才能成就大帝之位?以我的天賦、資質、心性、才華,我若是…”
悻悻然抿了抿嘴,秋桂王用力的揮了一下手,好似要將心頭所有的滯悶之氣全都丟去九霄云外一般:“和你沒什么好說的,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盧立刻順著他的話風往上爬:“我是不懂,我是不明白,所以,我一直想要問一個問題――你是太大帝的親兒子,以大帝他的權柄,他若是愿意,你完全可以挑選一條更加強大,潛力更強的道,更加輕松的凝聚帝璽道果,證得大帝之位,為何?”
秋桂王原本就滯郁的表情,變得越發的陰沉,就好像一個埋葬了無數尸體的陰沉沉大沼澤上,一場雷暴雨正要降臨一般…他身上,有一縷縷無形無跡,但是盧能輕松感受到的陰冷水汽漂出,水汽中,更蘊藏了一股股可怕的毒素。
那是沼澤瘴氣,混合了無數腐爛的尸體,無數腐爛的草木,無數毒蟲毒蛇等物在其中繁衍交合、噴吐毒液,各色各樣可怕之物混雜一起,經過了污穢泥漿無數年醞釀發酵后生成的可怕劇毒。
不僅僅毒性巨大,而且無比污穢,最擅長污染神魂,玷污肉身。
盧皺了皺眉頭,向后退了兩步。
“秋桂王…”一個輕柔的聲音從游廊盡頭傳來:“讓這位法海大師…嘻,讓這位盧公子,過來吧。”
那廂里,一盞宮燈突然亮起,澹黃色的燈光灑落,照亮了一名身穿水綠色長裙,生得文筆精神、很有點飛揚之氣的明麗少女。
那少女的發際線有點高,是以顯得額頭極其的寬闊寬廣,燈光照在她的額頭上,明晃晃的頗為耀眼。
秋桂王見到這少女,周身涌動的毒氣頓時一收,悻然道:“哪里要這么麻煩?這廝,值得幾位魁首這般耗費精力、耗費心神么?”
盧眉頭一挑,秋桂王這話,可就不中聽了。
嘿,他自認,自己還是很有點價值的,沒看到太大帝和白娘子都對自己頗為青睞么?雖然說,那一份青睞,更多的來自垣身上,但是能有垣這么個極品,奇葩的結拜兄長,這也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啊!
盧向秋桂王笑了笑,輕聲道:“你似乎,對太大帝頗有意見?‘親爹’?嗯,難不成,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反而是你的殺父仇人不成?有空,給我說說,我這個人,最喜歡聽人講自己身上的恩怨情仇,悲歡離合了。”
盧笑著,順著游廊向前走去。
秋桂王背著手,目光森森的盯著盧的后背。沉吟許久,他搖了搖頭,低聲都囔道:“還是沒看出來,他,有什么值得幾位魁首這般下力氣的?”
都囔了一句,秋桂王眸子里泛起一絲好奇之色,他屁顛屁顛的,緊跟在了盧身后,一并來到了游廊盡頭。這里,原本已經無路,但是隨著那綠裙少女輕輕一揮手,燈光一個閃爍,游廊就憑空多了一節,盡頭處多了一扇朱漆宮門,正無聲的冉冉開啟。
綠裙少女向盧點了點頭,朝著秋桂王翻了個白眼,娉娉婷婷的走進了門戶中。盧和秋桂王也緊隨其后,剛剛進門,就有大片如水的日光灑了下來。
外面,正是明月高懸。
而這門戶中,卻是一方完整的山川河岳,有紅日高懸,青天白云中,幾只極大的白鶴正冉冉展翅。
這是一處,佛韻氤氳的小世界。
盧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充斥在虛空中,濃厚猶如實質的佛門道韻。
耳邊,有暮鼓晨鐘聲響起,有紅塵之氣在翻滾。只是,這里的紅塵之氣和盧用四大天柱布下的色欲天大陣中的‘紅塵末法’氣息迥異,這一方小天地中的紅塵之氣,鮮明而靈動,充滿了‘積極昂揚’之氣,充斥著‘磅礴昂然’的勃勃生機。
盧睜開眼睛。
四面是水,前方是山,山峰…赫然是一尊古佛的佛骨遺蛻,正盤坐在天水之間,雙手結印,面容帶著一絲慈悲之意,無神的雙眸,正俯瞰著盧。
四周碧波萬頃,赫然是一方大湖。湖面上,白帆點點,有漁人正在小船上撒網撈魚,更有人在船頭點起了爐火,燒得一鍋魚湯濃香四溢,甚至都隨著風飄到了這座古佛遺蛻所化的湖心小山上。
一如這一方小世界中充斥的佛韻,這個世界,很鮮活。
“剛剛那一首紅酥手,很好。”甜美悅耳的聲音從古佛結印的手掌上傳來,盧抬起頭,就看到這座古佛遺蛻所化的大山‘半山腰’處,結印的手掌中,赫然是幾座草廬。
一名身穿白色羽衣,皮膚下隱隱有一縷縷白金色火光繚繞的少女,正站在佛掌邊緣,笑吟吟的看著盧。
“來?”少女朝著盧招了招手。
“來!”盧騰空,一步踏上佛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