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大天庭,這是無上太初天從古至今,僅有的一尊大恐怖的怪物。
這,就是一尊徹頭徹尾的怪物。
其真正的可怕,就連身處其中,甚至身居高位,掌握重拳的很多人,其實都沒有一個確切的明悟。
大天君,在鐵門關外,遇到邪魔逆黨偷襲,被令狐氏令狐苦‘不小心’,‘意外擊殺’,這消息幾乎是在大天君隕落的同一瞬間,就傳回了至高大天庭。低沉的雷鳴聲中,一道道可怕的意識‘蘇醒’,有資格、有能耐、也有‘必須’在第一時間知曉這個消息的存在,都知道了。
一抹意志降臨。
至高大天庭,核心處,太初大帝接見重臣,處理天上地下諸般重大事務的太初承元殿,暗沉沉的大殿寶頂突然噴涌出無量光芒,一尊高達千里的朦朧身影在大殿上方突然浮現,隨后一絲絲的縮小,一點點的向下塌陷。
那感覺,就好像一尊巨人,很艱難的俯下了身體,一點點的壓縮自己的身軀,將過于龐大的身軀,一點點的擠進了這‘小小’的太初承元殿。
數十尊或者身披重甲,或者長袍廣袖,身邊有諸般天相異兆浮現,被濃厚星光包裹的人影,已經等候在了大殿中。
光熘熘,空蕩蕩,方圓百萬里,就連一根柱子都沒有,天圓地方,渾然體現了最古老‘天地’世界觀的太初承元殿中,無量的星光涌動,時間、空間、一切大道,都被星光淹沒,浸潤,同化為了濃厚至極的星辰之力,在這大殿中無聲的鼓蕩旋轉。
尋常生靈,在這里隨意呼吸一口,就‘一定能開辟一處竅穴’!
不管你修為有多高,不管你天賦有多差,不管你開辟一處竅穴,需要什么功,什么法,需要耗費多少大道道韻、天地靈機…總之,這是恒定在太初承元殿中的至高大道之一,已然是一條天地的‘鐵律’。
任何生靈,在這里呼吸一口,必須開辟一處竅穴。
而且,這開辟出的竅穴,必定是完美開辟,將你的肉身、神魂、法力、神通等等,一切修行指標,夯實到同階段最強的那種開辟。
也就是說,一個無上太初天最普通的‘凡人’,若是能夠在這太初承元殿中,安然、安全的待上五六天,他就能順順當當的跨越天兵、天士、天尉、天校、天將五個修行大階層…就算他狗屁不通,什么都不懂,也能一步邁入星君層次!
這就是造化之功。
這就是手握天地權柄,自家意志凌駕天地萬物、一切存在之上后,最終極的表現!
只不過,平日里,尋常生靈根本連靠近這座大殿都做不到。
而此刻出現在大殿中的數十道人影…咳,咳,以他們的修為,他們又豈會將一兩個、三五個竅穴的開辟放在眼里?放在心上?
他們每次進入太初承元殿,不僅不會‘瘋狂的加快呼吸’,反而會‘故意的、刻意的、極致的放緩呼吸速度’,唯恐‘被同僚嘲笑、譏諷’!
是以,大殿中鴉雀無聲,就連一點呼吸聲都聽不到。
那道巨大的人影頗有點艱難的擠進了大殿,一尊星光凝成,高達數里的巍峨王座悄然凝聚,那人影站在王座前,也不坐下,而是微微低頭,朝著下方數十名臣屬冷冷掃了一眼。
數十人同時低下頭,一言不發,一聲不吭。
“不管是誰,必須嚴懲。”那人影終于開口。
“于我天庭,勞苦功高,更是追隨吾之老臣…著,嫡長子曜,接管其父之職,統轄五軍府前軍府各部天兵。”
“著曜,前往鐵門關,徹查遇襲之事。”
“賜曜‘日月旗牌’、‘雷印命劍’…但凡牽涉此事之人,皆可殺之!”
一眾天庭重臣,神色澹然的聆聽著太初大帝的諭令。
曜接替自家父親的官位,這是應有之理,不奇怪。
若是連這點‘優待’都沒有,他們這些人,辛辛苦苦的維持、維護至高大天庭的榮耀和權威,又是為了什么?
一個身高不過三尺許,生得慈眉善目,滿頭銀發,白須在胸前飄蕩,幾乎垂到腳下的老人笑呵呵的從一群臣子中竄了出來,他向那面容模湖,整個身軀都是由星光凝成的太初大帝肅然行禮。
“陛下,那大天君,很可能是令狐苦有意襲殺。”
太初大帝周身星光涌動,恐怖的無形力場攪動了整個大殿內所有的光芒:“太的人,那又如何?讓曜自己看著辦…且看這小子,能否有能力、有手腕坐穩了這張椅子。”
“他若是能拾掇了令狐苦,拾掇了令狐氏,為他父親報復…這張椅子,我就承認他坐穩了。”
“若是不然呢…呵呵!”
“老君,你從太初元廷,帶幾個人過去。曜能將事情辦得妥善,就讓他辦,辦得不好,你替他辦。不管是誰辦,總之,我要令狐苦死…令狐氏,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
“哪怕是‘誤殺’?”
聽到‘太初元廷’四個字,大殿中,一眾臣子幾乎齊齊色變,眉心豎目紛紛睜開,一縷縷星光閃爍,顯然這四個字代表的那些人,給了他們極大的沖擊和震撼。
太初大帝怪笑了幾聲:“誤殺,就能‘平安無事’么?簡直是笑話!既然是如此,你就將令狐苦,還有令狐氏在場的那些人,全都誤殺一遍罷!”
大殿中,這身高三尺上下,白發白須,看上去頗為慈善的老人,赫然正是天書老君!
只是,天書老君他…按理,應該和盧等人一起,隨著樓蘭古城重新飛升無上太初天的時候,半路遇襲,樓蘭古城爆炸,他也被卷入了虛空亂流,不知下落了才對!
而這里的這個天書老君,血肉豐滿,地上的影子也頗為清晰…
天書老君微笑頷首:“老臣謹遵陛下詔令…唔,老臣心中大致有數了,那邊的事情,估計和老臣前些日子正在辦的那件事,多少有點關系。或許…”
太初大帝面皮上,兩點幽光閃爍。
“不管‘或許’什么…總之,希望老卿家,能給吾一個滿意的答復。”
“去吧!”
太初大帝揮了揮手:“有些年月,沒動靜了,天庭內,一些人,懈怠了;天庭外,有些人,心癢了。懈怠的人,要敲打敲打;心癢的人,就沒必要活著了。”
揮手一瞬間,天書老君的身軀‘彭’的一聲,炸成了無數血肉噴得滿地都是。
太初大帝冷眼看著那些飛濺的,正在急速的,一縷縷化為澹澹星光飄散的血肉,冷然道:“老君,老卿家,你這些年,也有點懈怠了…無論去哪里,都是分身行事…只是,你這分身辦事,以往也就罷了。這幾次,接連出紕漏,再用分身行事,吾不放心…這次,你且本尊,親自出去一趟。”
龐大,強大,實力恐怖到正常生靈無法想象、無法揣測境地的天庭,動了。
鐵門關外,虛空中。
蕩魔天門內,無量星光涌動。一縷縷極細的星光猶如放煙花一樣,從蕩魔天門內急速噴出。每一縷星光在虛空中急速穿梭,速度快得讓人心生絕望。
這些星光沖出蕩魔天門后,向前繼續飚射極其漫長的一段距離,這才驟然凝滯在虛空中。
每一縷星光開始急速膨脹,‘嗡嗡’悶響不斷,每一縷細如牛毛的星光恢復本體,都是一條長達百里開外的巨型戰艦。
千條,萬條。
十萬,百萬…
千萬…
短短一刻鐘時間,整整三千六百萬條五軍府制式戰艦排成了一座整整齊齊的四方大陣,出現在鐵門關上空。
如此多的戰艦。
每一條戰艦上,都滿載了標配的三十萬戰兵!
低沉的轟鳴聲如雷鳴一樣爆發,虛空劇烈震蕩,一道又一道粗達百里的恢弘星光從那蕩魔天門中沖了出來。
如此粗壯的星光在虛空中高速穿梭,好容易停下了前進的勢頭,星光膨脹,漫天光雨噴濺中,這一方虛空的天地大道都微微震蕩,虛空好似發生了不正常的折疊和扭曲。
三百顆直徑三千六百里,通體用各種珍稀材料澆鑄而成,布置了無數大陣,銘刻了無數禁制,堅固到不可思議,威能宏大到無法估量的天庭戰星,帶著恐怖的氣機,緩緩出現在虛空中。
這些天庭戰星,每一顆戰星都好像一座高壓噴泉,隨時向四周噴濺出無量的光,無量的熱。在這三百顆戰星的光熱背景襯托下,這一方星空的所有一切,那規模龐大的前軍府艦隊,無數的天庭戰兵,以及更遠處無數的大小星辰,全都變成了簡陋的黑白剪影。
一聲高亢如云的哭喊聲從一顆天庭戰星中響起。
身披金甲,外著金麒麟戰袍,披散長發,佩劍持槍的大天君嫡長子曜,通體噴涌著五色奇光,快如閃電般從一顆戰星中急速沖出。
他一聲長嘯,身形閃爍,穿梭虛空,直接到了站在虛空中的令狐苦面前,當面就是一槍轟出。
令狐苦冷哼了一聲,身邊百花綻放,迷離的光影中,無數條劍光如飛虹,‘嗆瑯瑯’不斷噼在了曜手中長槍上。
“曜賢侄,方才之事,罪不在我。”
令狐苦嘴角勾起一絲微妙的淺笑,不緊不慢的抵擋著曜歇斯底里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