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那無垠的星空
雖然不觸發“碩果”恩惠才算是大概率事件，但有杜爾倫特和海爾凱特兩只返祖飛龍加起來一共“爆”了五枚古龍之心的例子在前面擺著，這次只采集到一枚古龍之心的結果，總讓艾倫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古龍之心”
古龍后裔，貪食魔龍“莫伊爾”的龍之心，其中凝聚著最為純粹的原初之力。
作為古龍戰爭的戰敗者，不朽古龍的后裔受到了火之神靈們極為苛刻的對待，擁有純正古龍血統的莫伊爾被封印囚禁在陰暗骯臟的下水道洞窟里，只能依靠吞噬垃圾、污穢為生。
陽光之王傳火之后，眾神放棄神都遠走他方，無人監管的莫伊爾引起了白龍公爵的注意，隨后，一場關于“永恒”與“不朽”的實驗就此展開。
“這貪食魔龍的異變，果然有白龍西斯插手于其中......”
看完貪食魔龍古龍之心的描述，艾倫并沒有感覺多意外。
畢竟，身為西斯耳目的六眼傳道者出現在這里本身就已經能證明許多事情了。
當初玩游戲的時候，艾倫只覺得在打貪食魔龍的過程中，上邊平臺的六眼傳道者老是拿著個法杖在哪里“biubiubiu”干擾他打BOSS很煩人。
但后來艾倫知曉了六眼傳道者的身份之后，才發現六眼傳道者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有些耐人尋味。
六眼傳道者是希斯在羅德蘭的耳目和代行者，白龍希斯癡迷于永恒不朽的研究，而剛好下水道里就有這么一頭不朽古龍后裔存在，它被希斯當成實驗品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作為一手推翻了混沌古龍紀元的存在，不朽古龍的背叛者，希斯可不會在乎什么同族的情誼。
為了永恒與不朽，祂拿自己做實驗都是家常便飯，哪還管你什么同族不同族啊。
另外，古龍之心后邊標注的“傳奇源能結晶”這一個注釋也引起了艾倫的注意，因為之前兩條返祖飛龍的龍之心后邊標注的都是“超凡源能結晶”，從超凡到傳奇，品質上應該是有著不小差距的。
可惜不管是超凡還是傳奇，對于現在的艾倫來說都是深不可測的存在，根本感知不出它們的上限究竟在哪里，而且現在也還不到啟用這寶貝的時候，所以就暫時只能讓它待在空間里壓箱底了。
“好了，戰利品收拾完畢！”
檢視完空間里的收獲以后，艾倫便將對著貪食魔龍尸體的手放了下來，笑著看向了身邊的倫德爾。
“差點忘了，你還有這樣的魔法，不用動手就能將獵物身上有價值的東西全都剝離下來，還真是方便的法術啊......”
“相比起來，我們這些不會魔法的，什么事情都要親力親為，總覺得有些不公平。”
倫德爾看著前邊那具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貪食魔龍尸體，不禁感慨道。
“哪有什么不公平的，剝皮拆骨之類的手藝活基本上有手就行，就算從沒接觸過，隨便看上兩邊，也能學個七七八八，但“采集魔法”就不一樣了，光是施法所需的前置法術知識，就需要至少數年的學習和積累，有了知識還要學習法術，練習施法，若是遇到個天資不好的，甚至可能一輩子都學不會。”
“在魔法這件事情上面，付出和收獲可不是對等的。”
說著，艾倫再次伸手攬住了倫德爾的腰肢，用一個“躍風之羽”帶著她從坑底飛了出去。
兩人從坑底回到地下廣場，無人機已經把倫德爾的配件和那位六眼傳道者的尸體一起帶了回來。
艾倫從無人機的機械臂上接過倫德爾的刺劍給她遞了回去，然后蹲下身來在六眼傳道者的身上翻找了一下，發現他身上除開一柄三叉戟法杖和一套法袍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
而這套法袍和法杖甚至連靈魂裝備都不是，只是普通的制式附魔裝備，四舍五入就相當于這家伙啥都沒爆。
不過，艾倫倒也從他身上得到了一個還算有用的信息。
他不是不死人！
艾倫扯開這位六眼傳道者的衣領看了一下，發現他的胸前并沒有黑暗之環，也就是說，他并沒有沾染上不死人的詛咒。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凡人在祂手下辦事，看來這位白龍公爵，似乎還和人間國度有著不淺的聯系啊，是彼海姆，還是索爾隆德？
“怎么樣，有什么發現嗎？”
倫德爾見艾倫檢查完畢站起身來，便向他問起了這名六眼傳道者的情況。
“他是名凡人，年齡在三十歲左右，身體對于靈魂能量的適應性不強，看起來應該才來羅德蘭沒多久。”
“凡人！才來沒多久？”
聽見艾倫的回應之后，倫德爾頓時便皺起了眉頭。
“你的意思是說，羅德蘭的神靈和人間仍舊有聯系......”
“可如果真有聯系的話，不死之潮爆發這么大的事情，神靈們為什么不管不問？”
“這次不死之潮造成了整個大陸近半的王國淪陷，死去的人民數以千萬計，神靈們就這么看著！？”
“因為不死之潮本就是神靈們刻意引導出來的，而不死詛咒，也是由神靈親自開發出來，并且在人間散播的。”
艾倫語出驚人，直接便向倫德爾道出了這個殘酷的真相。
“神靈、、、親自開發出不死詛咒，為什么......”
聽聞艾倫的言語，倫德爾驀然轉頭朝他看去，拳頭篡得死死的，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原因有二！”艾倫朝倫德爾豎起了兩更手指。
“其一，自然是為了抑制深淵爆發，所謂的不死詛咒，黑暗之環，本質上其實只是一個將人類的“神性”顯現出來的特殊法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法陣還具備了一定的回收能力。”
“因為有了“神性”人類才能夠“不死”而與之相對應的是，一旦人類顯現了“神性”他的情感和各種知覺就會伴隨著“神性”從胸口的黑暗之環里不斷流失，你猜這些“神性”流失到哪里去了？”
“神性、人性、、你是說黑暗王魂！！”
倫德爾當即就反應了過來，她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道：“神靈用黑暗之環來顯現、回收人類的黑暗之魂，是為了用來作為初火的燃料，維持初火的燃燒！？”
“而初火從黑暗之環里獲得了黑暗王魂的能量，自然也就不會強行從深淵里回收能量，所以深淵就不再爆發了？”
“差不多就是這樣，不過，各大王魂的力量初火應該一直有在回收，只不過有了黑暗之環主動輸送過來的黑暗王魂能量作為添補之后，祂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需要一次性回收大量的能量了。”
“將人類視為柴薪，當做延續世界的燃料么......”
聽到這里，倫德爾的心情不禁有些矛盾，神靈的行為手段雖然不光彩，但根本目的卻是為了延續世界的存在。
身為一名國王，從大義上來說，她其實是有些理解神靈的這種行為的。
但神靈們根本不在乎人類的意愿，擅自就代替人類做出了選擇，散播詛咒之環，將人類視為柴薪，這卻是絕對不可原諒的。
倫德爾看向艾倫，有些低沉的問道：
“如今的世界，真的已經衰弱到這個地步了嗎？”
“或許比你想象的更糟糕也說不定，畢竟，連眾神之都羅德蘭都成為了這般模樣，但凡要是有那么一丁點的可能性，你覺得神靈們會拋棄祂們的都城嗎？”
“可是，連神靈們都無能為力的話，這個世界，豈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這就是神靈們開發出不死詛咒的第二個原因了。”
艾倫隨手朝地下一揮，用道具作成造出了一堆和營火一模一樣的暗淡篝火，然后朝倫德爾問道：
“如果這就是初始之火的話，卡西婭，你覺得該怎么才能讓祂繼續維續下去呢？”
“添柴！？”倫德爾疑惑道：“可你不是說，初火一直都在抽取王魂的力量嗎？再加上不死詛咒的爆發，神靈們已經在不停的為初火添加柴薪了，這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
艾倫站在火堆前，抬手朝里面灑下了一些細碎的木屑木花，看著這些木屑木花在火堆里燃燒起來之后，才接著道：
“初火維續著整個世界的存續，其消耗之大，絕不是你我能輕易想象的。”
“祂回收王魂力量和不死詛咒的輸送，就如同我朝火堆里拋下的這些細碎燃料，或許能暫時支撐一二燃放出一些火光，但對于火堆整體來說，卻是杯水車薪，聊勝于無。”
“而想要讓祂長久而持續的燃燒下去，就得給祂添加一些足夠分量的燃料才行。”
說罷，艾倫再次揮手，直接朝火堆上添加了幾根結實而又粗大的柴火。
艾倫的這番描述淺顯易懂，直接就讓倫德爾明白了原初之火的運作原理，但有些地方她還是有些疑惑：
“可是，添柴的話，為什么不直接拿神靈來燒呢？祂們不是有著遠超凡人的力量嗎？如果人類只有木屑木花那種程度的話，哪怕燒得再多，也會很快消耗完畢吧！？”
“因為最強大的那位神靈已經把自己燒掉了啊......”
艾倫長長的嘆了口氣。
“你是說，太陽神王......”
聽聞艾倫的驚人之語，倫德爾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那位最強大的神靈，陽光之王葛溫，早在數百甚至上千年前，就將自己作為柴薪，投入到了初火之中，正是因為祂的犧牲，世界的衰落才會被延緩了這么長的時間。”
“而這種以犧牲自我來延續初火的儀式，則被稱之為：傳火！”
“不過，這火也不是誰都能傳的，普通的存在哪怕丟到初火里，也只會像木花木屑一樣，瞬間便燃燒殆盡，即使是神靈，也不過就是大一點的木花罷了，燃起的火光雖然會亮一點，但燃燒持續的時間也長不了多少。”
“只有擁有至高的“位格”與“權柄”的存在去傳火，才能長期維持初火的燃燒。”
“這正是神靈們在羅德蘭設下試煉的原因，祂們希望能以此來篩選出最為杰出的柴薪去完成傳火大業，并以此來維續世界的存續。”
說到這里，艾倫終于道出了“傳火”這件直至現在還是絕密的事情。
要知道，在眼下這個時代，“傳火”可是連絕大部分神靈都不曾知曉的秘密儀式。
“至高的位格與權柄，你是說四大王魂！！”
“不錯，唯有四大王魂的持有者，才能充當最為結實和粗壯的柴薪，讓初火足夠長久的燃燒下去。”
“如今葛溫神王已經傳火犧牲，另外兩位初始王者又不愿意站出來作為柴薪延續世界，剩下的，就只有將王魂分散成無數份的人類了。”
“畢竟從理論上來說，只要是人類，就擁有傳火的位格。”
“因此，神靈才會在人間散布出“不死人的天命”這樣的預言，其目的，就是為了讓人類來到羅德蘭進行試煉，然后從中篩選出一位足以進行傳火的強大不死人，讓其完成傳火大業，以此來延續世界的存在。”
“只要有人進行了傳火，讓初火的能量變得充盈，這世間的一切就會回到正軌，初火不再抽取王魂的力量，不死詛咒自然也會暫時消散。”
“直到、初火再次衰弱。”
從艾倫這里聽到了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真相之后，倫德爾反倒變得淡然了許多。
她一臉平靜的看著面前的篝火，再次朝艾倫問道：
“所以說，只要完成了神靈的試煉，再去進行傳火的話，這世間一切的就會恢復如常，不管是人間還是神國，都會再次獲得安寧，是么？”
“是的。”
聽到艾倫的回應后，倫德爾稍微沉默了一下，隨后便轉身面向艾倫，正想朝他說些什么，卻冷不防被艾倫伸出食指貼在了她的嘴唇前方，將她想要說出的話語攔了回去。
“別說話，陛下、我知道你想說些什么，但這件事情是絕對不可能被允許的。”
她伸手捏住艾倫的手掌，輕輕將其從自己的嘴唇前面挪開，溫聲道：
“可有些事情，終歸是要有人去做的。”
“而這，這不正是我們傾盡一切來到羅德蘭的原因嗎？”
“能遇到你，其實已經算是我這一生......”
“好了、卡西婭！！”
眼看倫德爾似乎又要立下什么不得了的flag，艾倫連忙一把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里，開口擒住了她的唇瓣，打斷了她的發言。
用這突如其來的突襲親吻將倫德爾親懵之后，艾倫這才調動了自己的精神力，借此交匯之機，將自己的精神意識與倫德爾鏈接在了一起。
被艾倫突如其來的親吻弄得有些恍惚的倫德爾只覺得眼前突然一花，下一刻，她便出現在了一片深邃而又璀璨的星空之中。
“呼，好險，差點就讓你說出那句話了。”
就在倫德爾對于身處環境的莫名轉換而顯得有些不知所然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邊傳來了艾倫的聲音。
“可如果我真的決定要去做的話，說不說出來有什么區別嗎？”
倫德爾十分好奇的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居然憑空屹立在一片虛空之中，而遠處就是無窮無盡，絢爛迷人的星云。
這是她此身第一次見到如此夢幻的場景，心中不覺有些高興，也有些溫馨。
“當然有區別，而且區別可大了！”
艾倫伸手牽起倫德爾的手掌，舉到兩人身前，正聲道：
“關于世界延續和解決不死人詛咒的事情，我這邊有更好，而且能夠一勞永逸，讓世界不再陷入衰弱的方法。”
“所以，請別再想著傳火了，好嗎！？”
“我剛才之所以把傳火的事情和你解釋得那么清楚，主要就是為了讓你了解到這件事情的內幕，免得你被王城里的神靈忽悠著去傳火了，沒想到你居然這么傻，神靈還沒出手呢，自己就眼巴巴的想著要去奉獻了。”
“以犧牲自我來延續世界，這樣的事情的確很偉大，但你至少也得為我考慮一下吧，年紀輕輕的就被你這個英姿颯爽的騎士王給迷得暈頭轉向，盡心竭力的想要助你完成一番偉業，結果你竟然想要把我丟在一邊自己去傳火！？”
“這也太自私了吧！”
“什么！！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聽完艾倫的話，倫德爾當即就有些不滿的拍了一下艾倫的肩膀。
“那你剛才倒是一口氣說完啊，害得我在心里咬牙權衡了半天，心都糾結碎了，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的話，你以為我想去傳火啊！本王年紀輕輕的，好日子還沒享受夠呢！”
好吧，差點就忘了倫德爾本身就是一個不喜歡循規蹈矩的國王，心有大義，但卻也不拘小節，不僅一點都不刻板，而且行事還有些隨性。
“剛才那是在羅德蘭，有些事情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我也想私下里找機會和你解釋的，誰知道你那么急切的就想下決定。”
說到這里，艾倫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
“對哦，我們剛才不還在地下廣場嗎？這是哪！？你是怎么親一下就把我弄到這里的。這星空，可真美！”
“我現在還沒能力帶你去見識真實的星空，但只要我們都好好的活著，我相信總會有這種機會的。”
“另外，這里是我的意識空間，我剛才親你，就是為了將我們的精神鏈接在一起，這樣的話，我們就能通過精神來直接進行交流，許多在外面不能說的話，在這里都可以暢所欲言。”
說著，艾倫便揮手創造出了一座寬大的沙發，然后拉著倫德爾一起摔了上去，靠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看向了前方那輝煌的星云。
“因為這里是我的意識空間，所以只要是能想象出來的場景，我都能將其呈現出來，你還想看一些別的景色嗎？”
“不必，這樣就很好了，這星空我很喜歡。”
靠坐在沙發上的倫德爾稍微扭動了一下身子，調整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然后便伸手攬住了艾倫的腰，看著星空朝艾倫說道：
“和我說說吧，那個能夠一勞永逸，還能讓世界不在陷入衰弱的方法。”
“嗯，是這樣的......”
因為自己意識空間里的時間遠比外界要慢得多，所以艾倫便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花了十來分鐘將自己準備在黑魂世界執行的計劃大致給倫德爾說了一下。
聽完了艾倫的計劃之后，倫德爾當即便挑了挑眉，驚訝道：
“嘶......厲害啊，你這計劃的可行性聽起來可比傳火要靠譜的多了，連這樣的計劃你都能想得到，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其實這個計劃還有些粗陋，很多細節都需要后續彌補，不過你能認可就行了，至于后續的步驟，慢慢來也不算晚。”
“另外，切記千萬別在羅德蘭提起這個計劃，目前整個羅德蘭都被一位神靈監視著，如果讓祂看出了一些蛛絲馬跡，后續的計劃就不大好執行了。”
“明白明白！！”
從艾倫這里得到了更好的解決方法之后，倫德爾便一展愁眉，看起來感覺整個人都變得精神了許多不僅臉上的沉重與嚴肅被一掃而空，連眼神也變得靈動了不少。
“好了，既然事情說的差不多了，那我們就出去吧，到外面之后也不用太刻意，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就行了。”
說著，艾倫便打算拉著倫德爾一起退出自己的意識空間，回到外界繼續推進試煉進度，但卻冷不防被倫德爾叫停了下來。
“等等！”
“嗯！？”
艾倫有些疑惑的朝倫德爾看去。
“呃......艾倫，既然好不容易來你這里一趟，這么快就走了，有些不適合吧！？”
倫德爾有些扭捏的抬頭看了看遠處的星云，臉色微微有些發紅。
“我明白了，陛下你是還想看一看這片星云是吧，行，那我再陪你看一會，等以后有機會了，我再開著星艦帶你去看看真實星云的模樣。”
見到倫德爾的表情，艾倫頓時恍然大悟，然后便坐回沙發上，伸手牽住了她的手，十指交叉，與她的手扣在了一起。
而令艾倫沒想到的是，他才剛回到沙發上，倫德爾便一個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伸手捧住了他的臉頰，有些羞澀的朝他一笑。
“星云很美，但我想更美一些，親王大人，能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嗎？”
啊這......
還請節制一點啊，陛下！！！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