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沙盤上的故事
在此之前，我想請問你一個問題：
你懂“園藝”嗎？
或者說，你的家里的花盆里，栽種過某種植物嗎？
它是如何生長的呢？
如何破土而出？如何汲取養分？如何開花結果？
如果略懂此道的話，接下來的事或許就很好理解了。
很幸運的是，伽治雖然并不喜歡花花草草之類的東西，但作為一名科學家——尤其是曾經的頂級科學家，他還是很清楚“植物”的生產過程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對羅文的話表示震驚和詫異。
“你說，我們是…養分？”
這聽起來像是一句玩笑話。
世界真的很大，因此并不缺少稀奇古怪的植物，在偉大航路上如此，而在偉大航路的“新世界”中更是如此。
這其中，甚至有能將整座島嶼都作為自己餐盤上食物的恐怖植物，也有僅憑一株就能夠吸取整個島嶼的養分，使其變成一片死地的特殊品種。
但那到底不過是“植物”罷了。
先不論惡魔果實能力者了，就連海賊艦隊的炮火，都可以將這些植物徹底摧毀！
那些東西再可怕，到底是不會影響整片大海的。
但羅文現在說的“樹”卻似乎并沒有那么簡單。
“你是在說，在這片大海之上，存在著一顆將‘世界’本身作為養分的樹？”
伽治在思考羅文的話，追問道：“那些文字具體是怎么形容的？”
羅文輕輕揮手，無數的砂礫在他面前的沙盤上緩緩飄蕩著。
忽然間，無數的砂礫小人從沙盤上爬了起來，他們整齊地站在那顆樹的面前，等到身上的砂礫凝實之后，便開始了行動。
伽治看出來了那些砂礫小人正在干的事。
他們在“生活”。
建造房屋、開墾土地、種植莊稼、打獵、捕魚…
而“生活”意味著“時間的流逝”。
漸漸地，其中一位較為年邁的老人倒在了地上，似乎是壽命走到了盡頭。
可以看得出，周圍的其他砂礫小人兒們很悲傷。
他們將倒在地上的老人下葬，就埋在了距離那棵樹不遠的地方。
而就在伽治覺得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羅文竟忽然勾動了手指。
一條砂礫細線掃過，將整座沙盤以老人下葬的地方為分界線，一分為二！
又因為沙沙果實能力的掌控，使得這座沙盤并沒有被摧毀，而是將內部的“橫截面”完整地展現給了伽治。
伽治得以窺見那位下葬的老人，以及之后究竟發生了什么。
只見那棵樹的根須緩緩生長，最終觸碰在了那位老人的身上，而后幾乎是瞬間便將其吸成了一具枯骨。
伽治明白，那便是所謂的“成了樹的養分”。
這在自然界中其實并不奇怪，人類畢竟也是食物鏈中的一環，最終都得埋入這片大地或是大海之中。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伽治的瞳孔不自覺地縮緊了…
那棵樹在吸收了老人的養分之后，枝干輕微顫抖，最終在枝干盡頭結出了一顆“果子”。
羅文對于沙沙果實的能力開發的確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尤其是在能力的精準度層面。
即便是在這座小小的沙盤之上，羅文依舊有能力將一切的細節演化得盡善盡美。
因此伽治可以看出，那顆果實上的紋理，與惡魔果實極其相似！
當那顆果實生長到了一定的階段，便聽得輕輕地“啪”的一聲，和任何熟透了的果子一樣，從樹枝上掉落了下來。
那顆“惡魔果實”就那么安靜地躺在了樹的旁邊。
而那些砂礫小人卻在照常地生活著。
直到“幾秒鐘”過后，其中的一位砂礫小人發現了這顆果實的存在。
他拿起果實，蹦蹦跳跳地，似乎很好奇這究竟是一個什么東西。
最后，砂礫小人到底忍耐不住內心的好奇，張開嘴巴，一口咬在了這顆惡魔果實之上。
“第一階段結束。”
羅文在一旁解說的聲音響了起來。
“就這樣，第一位惡魔果實能力者——誕生了。”
伽治的眼睛猛地瞪了起來，開始思考起了剛才在沙盤之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而羅文卻開始講起了接下來的故事。
“下一步，就是第二階段。”
被一分為二的沙盤在羅文的操控之下重新合攏，無數砂礫將縫隙堵死，使之重新成為了一個完整的個體。
而在沙盤之上，那些砂礫小人們的動作陡然加速，仿佛是在模擬時間的快速流逝。
“當第一位惡魔果實能力者誕生之后，人們迅速發現，這種神奇的果實能夠帶給他們常人無法想象的強大力量。”
那個第一位吃下惡魔果實的砂礫小人，站在了一個小土堆之上，似乎是在放聲大笑。
忽然，一支砂礫箭矢射了過來，那個吃下了惡魔果實的砂礫小人側身躲過，并且開始對著箭矢射來的方向大發雷霆。
羅文則繼續說道：
“強大的力量，必然會造就人與人之間的‘差距’，而‘差距’必然會滋生人們內心中的‘怨氣’。”
“當‘怨氣’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便會爆發‘戰爭’，這是戰爭的形成原因之一。”
聽到這里，伽治忽然擺手，而后咧嘴笑道：
“萊恩·羅文，你是夢想家嗎？你難道不知道，就算沒有強大的力量存在，人與人之間也會因為欲望而爆發沖突，最終演變成戰爭？”
“當然。”
羅文點了點頭，“所以我說，這是戰爭形成的原因‘之一’。”
“但…”
羅文的話鋒一轉，微笑道：“你應該清楚，當某種強大的力量應用在戰爭之中，會有怎樣的結果。”
伽治當然知道。
使用石頭的“戰爭”、使用刀劍的“戰爭”、使用炮彈的“戰爭”…
那些“戰爭”共用一個名字，卻根本不是一個性質的東西。
強大的武力意味著更多的犧牲！
說得再直白一些——意味著更多的死亡！
沙盤之上，爆發出了猛烈的戰爭。
那位吃下了惡魔果實的砂礫小人沖入了人群之中，開始了大肆殺戮。
無數的砂礫小人被“殺死”，倒在了那個大樹的腳下。
而那棵樹的根須也漸漸蔓延開來，將那些死掉的砂礫小人吸收殆盡。
最終，那個吃下了惡魔果實的砂礫小人被迫結束了他的瘋狂行徑，他被無數普通的砂礫小人殺死，尸體化作沙粒，散落各處。
一切看似都塵埃落定了，但伽治的目光卻仍在死死地盯著那棵樹的樹枝。
直覺告訴他，某種更為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果不其然。
一顆接著一顆的“果子”出現在了那棵樹上。
密密麻麻的，根本數不過來。
——那些都是“惡魔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