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聚仙樓
與此同時，在九公山新一團團部。
丁偉帶著馮祥和從團部出來，迎面就遇到參謀長李孝先。
“參謀長。”丁偉攔住李孝先問道，“部隊都已經開拔了嗎？”
“開拔了，天還沒黑就已經開拔了。”李孝先道，“遵照你的命令，以連排為單位分散行軍，到達貓貍嶺后再集結，除了騎兵連。”
說曹操曹操就到，李孝先剛說到騎兵連，騎兵連長高大全就氣呼呼地過來。
“團長？團長！”高大全氣呼呼地沖到丁偉跟前，說道，“我就鬧不明白了，我們騎兵連還算不算是新一團的建制？”
“廢話。”丁偉沒好氣道。
“你們騎兵連當然是新一團的建制。”
“那為什么這次行動不許我們騎兵連參加？”
高大全生氣的道：“你下的命令明明是全團出擊。”
“可我后來不是修改了嗎？”丁偉道，“你們騎兵連例外。”
“為啥？”高大全急赤白臉地說道，“為啥我們騎兵連就例外？”
丁偉道：“道理很簡單，你們騎兵連目標太大，容易引起鬼子眼線的注意，而這次行動的第一要求，就是必須保密！”
高大全道：“那我讓騎兵連以班為單位分批前往總可以吧？”
一個班也就十幾個騎兵，這個規模的兵力調動倒是沒什么，就算是不小心驚動了鬼子的眼線并且上報給鬼子憲兵隊，估計也不會引起警覺。
當下丁偉無奈的道：“行吧，那就以班為單位，分頭前往。”
“是！”高大全聞言頓時大喜過望，當即興沖沖地轉身去了。
“什么東西，不讓他參加作戰行動，就跟搶了他寶貝似的。”丁偉笑罵一句，看到馮祥和已經把馬牽過來，當即便要翻身上馬。
就在這時候，孔捷的聲音忽然傳過來。
“老丁？老丁！”孔捷帶著楊滸騎馬過來。
“老孔？”丁偉愕然道，“你不帶著你的部隊去貓貍嶺，跑我這里來做什么？”
“沒事，部隊我交給老關了。”孔捷說道，“我就是不放心，跑過來問你一聲，李云龍這小子別是又惹出什么亂子來了吧？”
丁偉道：“不會，這次肯定是好事。”
“好事？”孔捷道，“他跟你說什么了？”
“沒說。”丁偉搖搖頭，又道，“不過看下地圖你就明白了，老李不會無緣無故地讓我們兩個團跑去守貓貍嶺。”
孔捷道：“貓貍嶺上有晉綏軍獨一旅之前修建的防御陣地，而且這些防御陣地是面向安化而修建的…”
說到這，孔捷便一下反應過來。
“老丁，你是說楊云龍這小子要打河源縣城？”
“十有八九。”丁偉道，“要不然沒有必要讓我們去貓貍嶺。”
“我的天哪，這狗日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孔捷咋舌道，“他一個團就敢跑去攻打鬼子重兵把守的縣城？”
“河源縣城算個屁。”
丁偉道：“他連太原都敢打。”
“還真就是。”孔捷笑罵道，“就沒有這狗日的不敢干的，老丁，咱們兩個算是落在他李云龍手里了。”
“哈欠！哈欠！”
李云龍連打了兩個響亮的噴嚏。
摸了摸鼻子，李云龍沒好氣道：“肯定又是老孔在背后罵我。”
魏大勇便笑著問道：“掌柜的，你咋知道一定是孔掌柜在罵你？”
“我咋知道？”李云龍哼聲道，“我就是知道，也只有老孔會罵我。”
說話間，李云龍已經帶著王野、魏大勇和段鵬來到聚仙樓的大門外，正好看到楚云飛和孫銘走進去，兩人還備了一份禮物。
李云龍壓根就沒有準備送禮物。
按他的話說，老子來吃席就是給你面子。
還想要禮物？等吃完了席老子送你一顆鉛葡萄。
四個人走過來時，一眼就看到聚仙樓大門口架起了一架照相機，一個扛著少佐軍銜的鬼子軍官正跟前來祝壽的賓朋合影留念。
看到照相機，王野便留了個心眼。
李云龍四個也不多說話，挎著駁殼槍直接往大廳里闖。
負責接待的軍官有兩個，一個鬼子少尉負責接待祝壽的鬼子軍官。
還有個偽軍連長負責接待中國人，偽軍連長剛要問話，卻發現李云龍他們四個早就已經越過他進了大廳，當下便也懶得計較，心說偵緝隊的這幫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就連平田一郎的生日宴居然也敢跑來蹭吃蹭喝。
聚仙樓上下兩層，不過筵席擺在二樓。
二樓大廳面積還挺大，擺了足足十幾桌。
按照一桌坐八個人來計算，那就是將近百人。
所以基本上，河源縣城有頭有臉的人都到場了。
李云龍上到二樓，目光四下里一掃便看到了坐在角落的楚云飛和孫銘兩人。
李云龍就沒有低調行事這個概念，帶著王野三人徑直來到了大廳中央，不過好歹沒有坐緊挨著主席臺的首桌。
李云龍選的是底下的第三張桌子。
那一桌原本就已經坐了兩個賓客，各占了一邊凳子。
李云龍和王野走在前面，直接坐在空著的兩邊凳子，段鵬倒也沒多想，就跟其中一個賓客坐了一邊，魏大勇卻不想跟別人擠。
魏大勇便一個兇狠的眼神瞪過來。
那個賓客看著像個商人，最害怕的就是偵緝隊的人。
被魏大勇這么瞪了一眼，那商人魂都險些嚇飛半個，趕緊躲到了鄰桌。
不一會，陸陸續續的有賓客進來，十幾張桌子很快就被坐滿了，只有李云龍他們這一桌只坐了五人，其他的桌子都是八個人。
腳步聲中，平田一郎和幾個漢奸從樓梯上來。
王野隱約聽到平田一郎在問別人，鄭桑怎么還沒來？
另一個說，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是有什么事情給耽擱了。
說話之間，平田一郎已經走到主席臺上，旁邊還跟著站了一個狗翻譯。
李云龍自然沒心思聽平田一郎在那里說廢話，從一大清早出門，路上就吃了一張秀芹給他準備的烙餅，這會肚子早就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當下李云龍便抄起筷子，夾了一塊燒雞來吃。
李云龍覺得自己大小也是個團長，好歹還是要點臉。
但是魏大勇就沒這個覺悟，臉面這個東西對他來說是不存在的。
看到李云龍已經動了筷子，便直接上手將燒雞的一條腿撕下來。
就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更過分的是，一條雞腿放嘴里還沒嚼兩下，雙手便又將燒雞翻了個身，把另一條大腿也掰下來。
李云龍剛給自己倒了一杯汾酒。
看到這，李云龍便急了，他也喜歡吃燒雞腿。
當下李云龍便罵魏大勇：“和尚，你看看你這吃相，怎么還上手了呢？”
魏大勇渾然不覺得慚愧，反唇相譏道：“你那吃相，也沒比俺強到哪去。”
一邊說，魏大勇一邊就從嘴里吐出來了兩根雞腿骨，好家伙，一眨眼功夫一條四兩重的雞大腿就已經進了他的肚子。
把第二條雞大腿往嘴里一咬，魏大勇雙手又抄起了花生米碟。
李云龍剛拿筷子夾了一粒花生米，再定睛看時，只見魏大勇已經把半盆油炸花生米都倒進了自己面前的小碗里。
“娘的，你餓死鬼投胎還是咋的？”
“一大盆花生米都往自己碗里扒落？”
“你他娘的好歹總得給老子留幾粒吧？”
李云龍頓時就怒了，一巴掌扇在魏大勇后腦勺。
楚云飛和孫銘坐在角落看到這一幕，頓時偷笑不已。
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凈鬧笑話，這是沒吃過席啊。
王野卻是笑道：“掌柜的，你著啥急，想吃花生米我給你拿。”
說完，王野就站起身大大咧咧地走到那些鬼子偽軍軍官坐著的首桌，徑直抄起那盆油炸花生米又走回自己座位。
這下來得猝不及防，平田一郎有些懵。
等等，我先捋一捋，今天是我過生日還是偵緝隊的人？
怎么感覺，偵緝隊的人好像才是地主？我倒成了客人？
那些鬼子軍官和偽軍官也是愣在那里，偵緝隊的人什么情況？
所有前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也愣在那里，不是吧？這是不把皇軍放在眼里啊？見過作死的，但沒見過這么作大死的。
“還是小王你懂事，不像和尚這狗日的就知道自己吃。”
李云龍哈哈一笑又說道：“你再把那只燒雞給我拿過來。”
“得嘞。”王野答應一聲，大步走回到首桌又端起那盆燒雞。
這下終于有個鬼子大尉反應過來，站起身用日語罵道：“八嘎！”
正在給平田一郎做翻譯的狗翻譯便立刻一溜小跑過來，狐假虎威的用中國話罵道：“太君問你話呢，誰請你們來的？”
王野沒有多說廢話，直接就是一巴掌抽過去。
那狗翻譯便立刻腦袋一歪，嘴巴張開處，一團鮮血和著八粒大牙呈放射狀噴濺出去，好在沒有噴到席面上，不然就沒法吃了。
狗翻譯一聲不吭，倒地昏死過去。
整個二樓大廳瞬間就陷入一片死寂。
包括平田一郎在內，所有賓客都沒有想到王野敢動手。
王野卻一步逼到那鬼子大尉的跟前，兇狠的目光像利劍似的刺進那鬼子大尉的雙眸，一字一句地道：“狗日的你罵誰呢？”
鬼子大尉瞬間感覺像被兇獸給鎖定。
幾乎是下意識的，鬼子大尉右手便伸向腰間。
但是沒等鬼子大尉掏出手槍，王野便已經一掌切過來。
一掌刀正中鬼子大尉的咽喉，只聽咔嚓一聲響，鬼子大尉的喉骨便霎間碎裂，劇烈的疼痛還有窒息感瞬間就將他籠罩住，當即就倒在地板上抽搐起來。
看到這，更多的鬼子軍官便紛紛起身，準備拔槍射殺王野。
但是沒等這些鬼子軍官拔槍，李云龍、魏大勇還有段鵬就已經搶先掏出手槍，三個人抄著六支駁殼槍左右開弓一通急射，前來參加平田一郎生日宴會的二十多個鬼子軍官便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
唯一還活著的就是平田一郎。
平田一郎沒有佩槍，轉身想要逃跑卻已經遲了。
王野一個箭步就追上來，從身后揪住平田一郎的衣領把他提溜回來，然后右手稍稍一發力，平田一郎便不由自主地面向所有賓朋跪倒在主席臺上。
王野又麻溜地拔出刺刀，照著平田一郎脖子就是一刀。
“叮！”伴隨著一聲輕響，王野的視野中就多了一只白銀寶箱的虛影，白銀寶箱雖然沒什么大用，但是蚊子再小也是肉，該拿還是要拿，不能浪費。
這一切說起來話長，其實就發生在轉瞬之間，也就是幾秒鐘工夫。
轉眼之間，平田一郎還有參加生日宴的二十多個鬼子軍官就全部被擊斃，剩下的偽軍軍官和漢奸便嚇得不敢動。
有個偽軍軍官其實沒想掏槍，只是屁股癢癢想要撓一下。
結果被魏大勇眼角余光瞥見，不由分說就是一槍打過來，頓時眉心中彈，直挺挺往后倒在地板上。
“都不許動！”
王野和段鵬齊聲喝道。
“誰敢動，就打死誰！”
李云龍慢條斯理地喝干杯子里的汾酒，這才站起身說道：“楚兄，吃了你這么豐盛的一頓席面，咱老李好歹也得給你點回禮是吧？”
“這幾十顆腦袋我就送給你了，哈哈哈。”
“云龍兄，你的好意楚某心領了。”楚云飛猛然推案起身。
在起身后同時，楚云飛和孫銘早已經掏出四把勃朗寧手槍。
“楚某要這些烏龜王八蛋有何用？這些狗漢奸還是死了得好。”
說完，楚云飛和孫銘便連連開火，優先射殺在場的那些偽軍軍官。
那些偽軍軍官自然不甘束手就擒，本能地想要掏槍反擊，但是沒用。
王野、李云龍、魏大勇還有段鵬，加上楚云飛還有孫銘，六個人十二支手槍，交織成了一張密集的交叉火力網，根本就沒給偽軍軍官留下活命機會。
時間退回幾分鐘前。
“鄭老板？鄭老板？！”
鄭宅大門外傳來梆梆的拍門聲。
守在門后的呂常勝瞬間緊張起來。
滲透敵后，最怕就是這種突發狀況。
當下呂常勝便又折回到鄭宅的客廳。
“帶過來！”呂常勝一招手，王喜奎便和魏西來把鄭謙一給提溜過來，魏西來又把蒙在鄭謙一腦袋上的那口麻袋給摘掉。
鄭謙一卻是緊緊地閉著眼睛，說道：“我沒看，我沒看，我什么都沒看見。”
“你不用緊張，我們也不怕你看見。”呂常勝哂然一笑，又道，“睜開眼睛吧。”
“不不不，我還是閉著眼睛的好，閉著眼睛的好。”鄭謙一連聲說道，“閉著眼睛說話也是一樣的，一樣的，嘿嘿，嘿嘿。”
“行，你愛閉著眼睛就閉著吧。”
呂常勝又說道：“外面有人在拍門，你去打發走。”
說到這里一頓，呂常勝又道：“不要耍什么小聰明，不然你知道后果。”
“知道，知道，不耍小聰明。”鄭謙一心說傻子才耍小聰明，老實聽話活著不好嗎？你們八路又不亂殺人。
當下呂常勝便提溜著鄭謙一來到緊閉著的大后后面。
門外那人還挺執著，仍還在拍門，一邊喊著鄭老板。
鄭謙一便粗著嗓門吼道：“還拍還拍，門都你拍散架了。”
“鄭老板。”門外那人聽出是鄭謙一的聲音，便不敢再拍門，說道，“平田太君的生日宴會已經開始了，讓你趕緊過去，不要誤了時辰。”
“知道了。”鄭謙一沒好氣道，“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門外的腳步聲遠去，估計是走遠了，呂常勝低聲問：“這人是誰啊？”
鄭謙一仍舊閉著眼睛，小心回答道：“是我酒廠的一個股東，估計是平田一郎看到我還沒去，所以讓他過來催我。”
話音剛落，聚仙樓方向突然響起一聲槍響。
槍聲就是命令，呂常勝當即一掌劈在鄭謙一的后頸。
鄭謙一當即悶哼一聲昏厥在地，呂常勝卻已經連續下達命令：“狙擊組搶占制高點，火力組封鎖軍營正門。”
剛走了兩步，呂常勝又大吼道：“王連長，快上屋頂！”
“呂副隊長，等你提醒黃花菜都已經涼了。”屋頂上傳來王承柱的回應。
這次滲透，除了李云龍之外，王承柱也跟著戰狼中隊進了河源縣城，被他帶進城的還有一門鞏縣造82mm口徑的迫擊炮。
白天的時候，王承柱就已經偷偷上過一回鄭宅的屋頂。
所以，不光是憲兵隊的天線方位已經留存在王承柱的腦子里，甚至于就連射擊諸元也已經事先測定好，現在只需把迫擊炮架起來就好。
轉眼之間，迫擊炮就已經架好，王承柱又一伸低喝道：“炮彈！”
臨時充當彈藥的趙二娃便立刻將一發炮彈遞過來，王承柱接過炮彈往炮口一塞，炮彈便呲地一聲滑入，旋即就是通的一聲。
幾秒鐘后，前方憲兵隊的某棟房子的屋頂上便轟的一聲綻起一團紅光。
伴隨著這團耀眼的紅光，架在屋頂上的電臺電線一下就被炸了個正著。
“干得漂亮！”呂常勝看見了，便忍不住稱贊道，“王連長，你真打得一手好炮！堪稱咱們獨立團的炮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