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一群鬼子,大概十來個。
那軍裝的樣式還有顏色很好認。
尤其是站在最前面的那個軍官,軍刀拄地,身材矮壯,雙腿略帶羅圈,一看就是個典型的日本鬼子!
而且這個軍官的級別也不會低,至少少佐!
王野頓時來勁了,又一個佐官,又白撿一個白銀寶箱?
當下王野打出手語,給魏大勇、王喜奎下達指令——其他的鬼子可以隨便殺,但是為首的佐官必須活捉!
魏大勇和王喜奎頓時也來勁了。
當下兩人紛紛向王野打出手語,意思是已經收到。
緊接著,魏大勇和王喜奎便從背包里取出銷聲器,套在加裝了瞄準鏡的三八式狙擊步槍的槍口前面,然后從左右兩側包抄。
王野自己則直接從中路往上爬。
不一會,便來到接近山頂位置,
隱身在一塊巖石后面。
德川佑樹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正在逼近。
從德川這個姓氏就可以看出來,這小鬼子不是個普通的鬼子。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德川佑樹就是幕府最后一代將軍德川慶喜的嫡系后裔,如果不出意外,只要等到他老子德川家正嗝屁,他就能順理成章的繼承公爵。
所以說,這小鬼子到軍中服役,就只是為了混一份資歷而已。
在近衛師團中打熬資歷的貴族子弟不少,德川佑樹還不是最顯赫的那一個,因為還有皇室直系子弟。
只不過,無論是皇室直系子弟,還是德川佑樹這種貴族子弟,一般都很難出任各個級別的部隊主官,擔任的大多都是副職。
這其實相當于掛職鍍金的一種。
朝香宮鳩彥和東久邇宮捻彥是兩個特例。
這兩個小鬼子之所以能夠擔任軍司令官,是因為代表著天皇,這也就是說,這兩兄弟其實是代表日本皇室代表裕仁天皇在領兵打仗。
德川佑樹既不能代表裕仁天皇,也不能代表德家。
所以只能擔任近衛步兵第3聯隊副聯隊長,其軍銜則是中佐。
德川佑樹貴族出身,難免沾染了紈绔習氣,最喜歡游山玩水。
發現娘子關右側的綿山山勢陡峭、風景秀美無雙,便不顧聯隊長極力勸阻,只帶著十幾個警衛興沖沖登上綿山。
德川佑樹這小鬼子甚至還帶了一架照相機。
不過這會,照相機正由他的一個警衛背著。
“真美啊!”德川佑樹拄著軍刀,環顧綿山四周,只見所有的山頭都在他腳下,頗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優越感。
早知如此,應該早點來中國才對。
“渡部君,你們知道這娘子關名的由來嗎?”
德川佑樹正要向身邊的警衛秀一下他并不怎么淵博的學識時,耳畔隱隱約約之間聽到了啪的一聲悶響。
然后就是噗嗵一聲。
就好像有一段木頭栽倒在了地上。
德川佑樹雖然是個紈绔子弟,但是他身邊的十幾個警衛卻都是訓練有素的老兵,瞬間就意識到了危險。
“有敵襲!”
“快拉警報!”
“保護副聯隊長!”
十幾個警衛迅速做出反應,結成人墻把德川佑樹護在中間,其中一個警衛更是第一時間從挎包中取出警報器準備拉響。
然而沒等這個警衛拉響警報,
又是噗的一聲悶響,這個警衛就一頭栽倒在地。
“八嘎,有狙擊手!”另一個警衛一邊大聲咒罵,一邊毫不猶豫的沖上來,試圖檢起地上的警報器。
只聽又是噗的一聲。
第二個鬼子警衛又一頭栽倒。
這時候,剩下的鬼子警衛終于反應過來。
拉什么警報器啊,近衛步兵第2聯隊的主力就在山腳下,開槍就能聽到!
“十一點鐘方向,支那狙擊手在十一點鐘方向!”帶隊的一個少尉厲聲高喊起來,剩下的九個警衛便紛紛舉槍對著十一點方向開火。
然而,十一點鐘方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然后毫無征兆的,又有兩個鬼子警衛栽倒在地。
其中一個鬼子警衛就倒在德川佑樹身上,濺了他一身血。
“八嘎!”德川佑樹趕緊推開已經斃命的鬼子警衛,大吼道,“三點方向,支那狙擊手在三點鐘方向!”
剩下的七個警衛又相繼掉轉槍口,
對著三點鐘方向的灌木叢猛烈開火。
三點鐘方向的那叢灌木瞬間就被打得枝葉紛飛。
然而讓人氣餒的是,灌木叢中并沒有中國人跳起來逃跑。
反倒是又有一個警衛毫無征兆的倒下來,倒在德川佑樹的腳下。
“七點方向!”德川佑樹不由得氣個半死,當即轉身面向鬼子警衛倒下的相反方向,聲嘶力竭的大吼道,“支那狙擊手在七點鐘方向!”
剩下的六個警衛再次轉向,沖七點鐘方向開火。
然而七點鐘方向除了一塊光禿禿的巖石之外什么都沒有。
密集的子彈將巖石打得火星四濺,再沒有別的任何收獲。
緊接著,又有兩個鬼子警衛毫無征兆的倒在德川佑樹腳下。
這下德川佑樹快要被氣死,卻又無可奈何,因為他們甚至連敵人躲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別提反擊了,就只能胡亂回擊。
終于有一個上等兵意識到了危險。
“這里危險,快保護副聯隊長離開這里!”
剩下的四個鬼子警衛當即護著德川佑樹往山下跑。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四個鬼子警衛和德川佑樹才剛轉過身,王野、魏大勇還有王喜奎就已經從三個不同的方位,猛的竄起身。
這次王野他們沒有使用狙擊步槍,而是用的二十響盒子炮。
三個人六把盒子炮,只一輪集火,便把最后剩下的四個鬼子警衛擊斃當場。
綿山頂上便只剩下德川佑樹一個,雙手握著軍刀,不知所措的傻站在那里,沖鋒吧他不敢,逃跑吧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
唯一能夠帶給德川佑樹安尉的是,
山腳下娘子關的近衛步兵第3聯隊主力已被驚動。
已經有至少一個中隊的步兵從娘子關據點沖出來,正往山頂上沖。
但是王野又怎么可能再給鬼子救人的機會?依仗著有冷兵器免疫,王野直接就拎著兩支盒子炮往德川佑樹逼近。
德川佑樹瞬間覺得,等到了機會。
當王野走到近前時,德川佑樹立刻挺刀一記直刺。
德川佑樹沒有選擇刺王野的要害,因為他的意圖不是殺人,而是活捉王野,然后拿王野做人質,要挾他的同伴。
但是這些對王野來說根本沒區別。
王野甚至都沒有躲,任由德川佑樹的軍刀刺向自己的右胸。
然后就是呲的一聲,德川佑樹的軍刀便從王野右胸滑過去,滑過去,去…
“納尼?”德川佑樹便愣在那里,再然后沒等他反應過來,右太陽穴上就已經挨了重重的一記槍托,當即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喜子,帶走。”王野收起槍說道。
王喜奎便趕緊搶上前扛起德川佑樹。
魏大勇一邊撿鬼子警衛遺棄在地上的步槍,一邊問王野道:“隊長你沒事吧?剛才你右胸口好像挨了一刀?”
“沒事,這小鬼子刺偏了。”
王野一邊說一邊也跟著撿地上的三八大蓋。
轉眼間,兩人就已經撿了十一條三八大蓋,又從倒斃在地的鬼子警衛身上解下了十一條帶有彈盒的武裝帶。
彈盒都是滿的。
這波收獲不小。
前田忠信乘坐的裝甲車已經到了土門關下。
過了土門關,就正式進入八陘之一的井陘,地勢也開始拔高,隨之而來的就是公路以及鐵路的盤山爬升。
看著窗外壯美的太行山美景,
前田忠信和花谷一郎心下都有些莫名感慨。
“如此壯美的山河,竟然給了無能的中國人,上蒼何其不公?”
“但是好在,現在皇軍已經打下大半個中國,這壯美的山河很快就要屬于帝國,屬于偉大的大和民族了。”
兩個老鬼子正感慨萬千之時,
一輛邊三輪摩托車追了上來。
“師團長!”坐在邊斗上的一個通訊參謀叫道,“司令部急電!”
“是筱冢君的電報。”前田忠信道,“不知道要跟我們說什么?”
那邊花谷一郎已經打開車窗,從通訊參謀手中把電話接了過來。
看完電報,花谷一郎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這色,好半晌沒吭聲。
前田忠信眉頭微微一蹙問道:“花谷君,筱冢君的電報都說了些什么?”
“筱冢君在電報里說,八路軍有一支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特種部隊,擅奇襲,尤其擅長發動斬首戰!”花谷一郎微微一哂又說道,“所以,筱冢君要求我們電令各個聯隊,嚴防這支特種部隊發動奇襲,同時注意保護各聯隊的軍官。”
“納尼?八路軍有特種部隊?”前田忠信皺眉道。
“這只是筱冢君的臆想而已。”花谷一郎哂然說道,“土八路就只是一群泥腿子,上過黃埔軍校的都沒有幾個,又怎么可能會有人懂得特種作戰?”
頓了頓,又說道:“依我看,筱冢君就是讓土八路打怕了,所以變得草木皆兵。”
“誒,不可大意。”前田忠信卻一擺手,不以為然的說道,“筱冢君的為人我還是十分了解的,嚴謹不失睿智,這既然這么說那就一定有著他的依據,你還是盡快傳令下去,讓各聯隊加強戒備,嚴防八路軍的奇襲戰以及斬首。”
“師團長,沒有這個必要吧?”花谷一郎說道。
“特種作戰理論的門檻極高,一般人根本掌握不了。”
“就太行山中的那群土八路,他們認得幾個字?能懂特種作戰?”
花谷一郎話音還沒落,又有一輛邊三輪摩托車快速追上來,坐在邊斗上的一個鬼子少佐不等三輪車停穩就跳下來。
又跑到裝甲車前立正,敬禮。
“師團長,近衛步兵第2聯隊急電!”
前田忠信神情一凜道:“五十嵐君,出什么事了?”
鬼子少佐一頓首說道:“德川君在綿山頂上偵察敵情時遭到支那軍小股部隊偷襲,隨行的11名皇兵玉碎,德川君也不知所蹤。”
“納尼?”花谷一郎頓時間感到臉上火辣辣的燒,他剛還在嘲笑筱冢義男已被八路軍搞得草木皆兵,結果話音剛落,近衛步兵第2聯隊副聯隊長德川佑樹就被八路軍給抓走?這么說八路軍真有一支特種部隊?
鬼子少佐將電報遞過來。
花谷一郎接過電報看完,臉色垮下來。
實錘了,八路軍真的有一支特種部隊!
前田忠信目光一閃說道:“五十嵐君,立刻致電各聯隊及直屬隊,無論行軍還是宿營都要加強戒備,嚴防敵軍奇襲。”
“對了,還要嚴防滲透。”
“特種部隊最擅長喬妝滲透。”
“此外,從現在起,各聯隊、大步的主官一律不準靠前指揮,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后方指揮所內,行軍時也要居于隊列最中!”
“哈依!”鬼子少佐頓首,欲言又止。
前田忠信皺眉問道:“五十嵐君,還有什么事?”
鬼子少佐哈依一聲又問道:“近衛步兵第2聯隊詢問,是否派兵搜救德川君?”
“八嘎,居然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前田忠信怒道,“電告近衛步兵第2聯隊,嚴禁派兵搜救,只不過一個紈绔子弟,不值得!”
“哈依!”鬼子少佐再頓首,轉身匆匆離開。
“奇怪,真是奇怪。”目送鬼子少佐身影跨上邊三輪摩托車,花谷一郎皺眉道,“太行山中的土八路,是從哪里學來的特種作戰呢?”
“是啊,這確實讓人困惑。”前田忠信道。
“放眼當今世界,似乎也只有帝國及德國組建了特種部隊。”
“甚至于連英國、漂亮國以及蘇聯也沒有特種部隊的存在,太行山中的土八路又是從哪得來的特種作戰理論?”
兩個老鬼子正在說話之間,
又一輛邊三輪摩托追上來。
“師團長,近衛步兵第4聯隊派駐井陘煤礦的一個步兵中隊遭到八路軍襲擊,所幸傷亡不大,近衛步兵第4聯隊請示,是否再加派一個步兵中隊,加強井陘煤礦的守備?”
擱在剛才,前田忠信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加派一個中隊,可是現在他卻改了主意。
“不!”前田忠信一擺手說,“致電近衛步兵第4聯隊,立刻放棄井陘煤礦,將守備煤礦的那個步兵中隊撤回到井陘縣城。”
“哈依!”通訊兵一頓首離去。
“師團長,你是要舍棄枝葉,保證主干的安全嗎?”
花谷一郎微微蹙眉,又說道:“可問題是,我們近衛第2師團的兵力非常充足,保證正太路及沿線三十到五十公里區域的治安是沒有問題的。”
“不盡然。”前田忠信擺手道,“近衛第2師團的兵力雖然充足,但也是相對的,如果將兵力分散駐扎到正太路沿三十到五十公里的廣大區域,兵力勢必會被很大程度稀釋,每個據點又能分攤到多少駐軍?”
“如果只是土八路,那沒問題。”
“但如果面對的是打敗山本特工隊的那支特種部隊,就很麻煩。”
“更何況,現階段對于我們近衛第2師團來說,第一要務就是保證正太路安全,盡快將物資補充到位,為下一階段的大型掃蕩作戰做準備。”
“明白了。”花谷一郎微微頷首,不再多說什么。
一處隱蔽的山谷中。
王喜奎猛的一發力,將扛在肩上的德川佑樹重重的扔在草地上。
這一下摔得有夠狠,處于昏迷中的德川佑樹當即震得蘇醒過來。
德川佑樹眼開眼睛,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王野和王喜奎,而且兩人都是神情不善的樣子,當即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腰間。
卻摸了一個空,腰間并沒有手槍,刀也不見了。
“你是在找它?”王野揚了揚手中的那把軍刀。
這把軍刀是德川家的家傳寶刀,絕對價值連城。
“你會說日語?”德川佑樹有些意外,“你是什么人?”
“中國人。”王野微微的一笑,又問道,“你是德川家的子弟?”
“支那人?”德川佑樹一句話還沒說完,右臉頰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德川佑樹感覺就好像是被巨熊拍了一掌,瞬間感覺天旋地轉,右臉頰也是火辣辣疼,再一張嘴,吐出來四顆帶血的后槽牙,牙脫了。
“狗日的小鬼子。”王野訓斥道,“你爸沒教過你要尊重人嗎?”
德川佑樹從小嬌生慣養,什么時候挨過這樣的打,當時就哭了。
“不許哭。”王野喝住德川佑樹,又接著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德川佑樹。”德川佑樹這次老實多了,又道,“家父是德川家正,家祖是德川家達,家曾祖是德川慶喜。”
“嗬,幕府將軍的后裔。”
王野微笑道:“不知道有沒有額外獎勵?”
德川佑樹明顯是誤會了,連連點頭說道:“有,有的有的,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們德川家一定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哦,是嗎?”王野道,“你說說能有什么賞?”
“錢,有錢!很多的錢!”德川佑樹道,“多到遠遠超出你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