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總工,你看。”
就在曹國藺感覺事情有些棘手的時候,一旁的薛河卻將自己拿到的那塊屏幕放到了曹國藺面前。
只見薛河的屏幕上,已經點開的關于星際躍遷的項目中,已經有了非常多關于這個項目的研究文獻。
甚至在其最后方,還有著和文獻描述的‘星門’相似的圖片和模型。
“利用絕對真空進行躍遷?”曹國藺是非常老資歷的航天人了,所有對于這種有關星際航行的東西,他格外關注。
“真的能做到排除所有基本粒子嗎?”
還停留在藍星科技水平線上的曹國藺實在想不出,有什么能做到將基本粒子在一個區域內完全排除。
“好像是已經進行過測算的,如果有足夠計算量,我們倒是可以驗算一下。”薛河剛才在瀏覽文獻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其中對于這個項目的測算和愿景。
在這里面,甚至出現了進行躍遷時艦體以及內部環境的變化。
被薛河的提醒之后,曹國藺也在自己手中的屏幕上點開了關于星際躍遷的研究項目。
“是已經研究好的?”
曹國藺在看完之后,也有些疑惑的看著手中的屏幕。
按理說,既然是已經研究好的項目,那怎么還會出現在眾人手中的屏幕中?
“不對,好像還差一些數據。”再次進行仔細深入的閱讀后,曹國藺雖然依舊看不懂,但卻總覺得在驗算過程中似乎差了些什么。
“是嗎?”一旁的薛河作為生物學領域的專家,對這星際躍遷既沒有多少興趣,對它也更加陌生。
所以即便曹國藺這么說,薛河也只能在旁附和兩句,“還沒有到研究基地,到了之后對方應該是會解釋的。”
“嗯。”
雙眼都幾乎已經埋進屏幕的曹國藺輕聲應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聽清薛河的話。
而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位于夏禹級戰艦上的羅休也通過監視系統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相比于完全無法理解的兩人,羅休對于星際躍遷為什么會缺少一部分數據倒是十分清楚的。
在遷移派的時期,這類高端科技是不在各個文明中流轉的。
就像遷移派獨自保留反物質湮滅彈的研究數據一樣,擁有星門科技的卡庫薩克文明也單獨保留著星門的數據。
不過數據雖然沒有流轉,但遷移派卻在長期使用星門后,對星門進行了測算,并留下了相當多的測算數據。
這些被遷移派所留下的數據,也正是曹國藺剛才所看到的那些。
但只是通過測算,遷移派也沒有能夠掌握其中真正的原理,在無數次的虛擬驗算下,星門的星際躍遷都以失敗而告終。
而對這些剛剛來到月球的藍星科學家來說,他們首先要做的也不是直接進行項目的開發,而是適應在月球的生活。
畢竟相比于藍星,月球的引力是有著顯著不同的。
僅這一點,就需要他們進行長時間的適應。而羅休之所以沒有直接在藍星建立基地讓眾人前往,主要還是區別于雙方的身份,讓對方認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不是藍星,而是星艦人類。
除了身份的認同外,還有個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羅休準備在月球建立一個擁有超強計算量的行星級電腦。
現在無論是眾人科學家需要進行的研究項目,還是羅休想要將所有藍星人類納入一個虛擬網絡的設想,都需要大量的運算,而杳無人煙的月球,正是一個非常好的載體。
當以月球為依托的超級計算機建立起來之后,其網絡將會把整個藍星納入其中。到時候,所有想要融入星艦人類體系的藍星人類,都會在網絡中進行系統化的學習,以讓其更為接近羅休的時代。
畢竟現今的藍星科學體系,是無法支撐大多數項目開發的。
此時來到月球的1000名科學家至多能算得上是一個表率的作用,以便讓之后的藍星人類更為接受為‘星艦人類’打工,最后甚至融入進星艦人類的體系中。
而之所以這么做,還是因為現今的藍星對羅休來說實在是太過落后。
對羅休來說,現在就算把手中的夏禹級戰艦交給藍星,他們不花個十多年的時間,也無法參透上面的科技。而這,還是最為樂觀的估計。
這樣的情況下,羅休不得不系統化的提升藍星的未來化水平。讓星艦人類和藍星人類遭遇游弋艦隊主力的時候,能夠稍稍提升一下現有的科技。
在這個星際的時代,任何科技的停滯,都有可能將整個文明送入深淵。
而在文明上升的道路上,也不允許有絲毫的放松,稍不留神,一個科技大爆發的文明就會反將一軍,將原本強大的文明拉下馬來。
或許,這就是天鵝座文明將文明奴役的根本原理?
他們既能保證科技上升的不間斷,也能扼殺其他文明科技爆發后對自己的威脅。
這也是當他們發現的文明進入太空探索時代的時候,游弋艦隊就會前往收割,將已經成長起來的文明納入麾下,成為天鵝座文明上升的養料。
通過不斷的注入新鮮血液,不斷的在思維上進行碰撞,以及讓各個文明處于競爭的狀態,他們的科技進展才從來沒有中斷。每隔數百年的時間,天鵝座文明都會迎來一次科技的爆發。
譬如星門、譬如能夠支撐星際躍遷的艦體材料、再譬如藍星人類為其研發的反物質湮滅彈。
‘或許這才是一個文明能夠生存下去的邏輯所在?’
夏禹級戰艦之上,本來準備登上軌道往返飛行器前往月球的羅休突然讓外骨骼裝甲進行反推,讓自己轉身面向了不遠處的藍星。
羅休停滯在月球軌道長達一分鐘后,才再次啟動外骨骼裝甲的發動機,進入了飛行器中。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宇宙該是何等的殘酷?’
如果真如羅休所想的那樣,文明需要不斷的注入新鮮血液,不斷的進行思維碰撞,導致對其他文明進行奴役的話,那整個宇宙都就完全成為了一個奴隸市場。
或許上一刻,天鵝座文明還是附屬二十三個文明的‘神’,下一刻就會被另一個奴隸主鎖入牢籠,成為新的奴隸,直到下一個奴隸主的出現。
就此往復輪回,直到將最終的那個文明送上宇宙的神壇,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神’。
‘這個宇宙真的是這樣運行的嗎?’羅休坐上飛行器,腦袋里還在思索星際間文明運行的規律。
不過對羅休來說,這種理論也只是因為他遇到過天鵝座文明,誰也不知道在獵戶座懸臂之外,其他文明運行的方式到底如何。
或許,會更具善意?亦或者,比之天鵝座更加壓迫新生文明。
一切,都尚未可知。
羅休現在所要做的,也只能是盡可能的抵御先遣艦隊,為星艦人類與藍星人類爭取更多的時間。
其實羅休也不是想過自己獨自一人,或者帶著整個藍星人類一起離開太陽系。
但奈何在艦船速度上,羅休還無法與對方相比。
而一旦選擇離開,羅休所能調集的資源也會急劇下降,在漫長的航行中,新的艦船不能建造,新的技術無法得以實施。
長此以往,只會加劇與游弋艦隊和天鵝座的差距,反而不利于星艦與藍星的生存。
一個流浪的文明,是無法在科技上有著什么大的突破的。而最主要的,就是他們無法接觸到資源,就如同被豢養的那二十三個文明。
理論上的突破無法被具現,那一切都只能是空談。
“指揮官閣下,已經到達研究基地。”
當羅休還看著飛行器外深空思索的時候,基地控制系統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到了嗎?”聽到聲音后的羅休轉頭向飛行器外看去,此時的他,已經來到了月球的表面。而在艙門之外,則是一個占地面積極廣的月球科研基地。
“是的,指揮官閣下。”
“藍星的一千名人員已經進入基地,其中九百七十二人并沒有遵循科研基地準則在住所內進行前期適應,而是直接前往了基地內的科研中心。”
“是否將違反基地準則的人員送入禁閉室?”
羅休一聽基地控制系統這話,連忙抬手道:“這就不必了。”
對于這些渴望研究的藍星科學家,羅休當然也不會死板到將九百多人都送去關禁閉。
畢竟這對羅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讓他看到了藍星人類的探索精神是非常充足的。
駁回了基地控制系統的禁閉請求后,羅休便直接走向了研究基地的大門。
這研究基地為了內部壓力的穩定,以及那些藍星人員的安全,大門足足設置了三道,每一道大門都能單獨隔壓。
當羅休經過第三道大門的時候,一條狹長的通道才映入了羅休眼中。
‘還不錯。’
同樣是第一次來到研究基地的羅休,對于這樣的設置倒是比較滿意,這有一種讓他回到艦船上的感覺。
“那個曹國藺在哪兒?”一進入研究基地,羅休第一個問道的人物不是別人,正是此前華國航天中心的總工曹國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