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氏重工深處房間。
赫爾左格躺在手術臺床上,雙臂靜脈和頸靜脈上都插著針頭,黑紅色的血液順著針管流進去。
那是死侍的血,準確地說,是在死侍養殖場被摧毀后,赫爾左格手里僅剩的幾頭活體蛇形死侍,現在它們都變成赫爾左格的養料了。
赫爾左格雙目中已經一片赤紅,雖然依舊保留著部分人類的理智,但更多的卻是癲狂和嗜血。
他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針頭,針眼在針頭被拔出來的下一秒就自動愈合。
“不夠!不對!”
赫爾左格捂著額頭翻身離開手術臺床。
他已經把橘政宗的人格徹底壓制到了意識的最深層,但橘政宗本就不足為懼,真正讓他棘手的是白王血裔胎血中存在的精神。
高等龍類的精神只要有載體,就永遠不會毀滅,就算卵被摧毀,也會附著在龍骨中,而白王作為掌控精神力量的僅次于黑王的存在,她的血裔更進一步,哪怕是血液中也可以殘留部分精神。
膨脹的力量讓赫爾左格的心態也跟著一起膨脹了,他貿然注射了古龍胎血,雖然讓自己逐漸獲得了古龍的力量,但身體卻無法為進化提供充足的養料,而且白王血裔殘留的精神也因此混入了他靈魂中,龍的咆孝一直在他的腦海里回蕩,企圖控制他。
死侍的血液只能稍微彌補身體在營養上的虧空,一群本來就在龍血中墮落的行尸走肉,怎么可能幫助他鎮壓腦海中咆孝的古龍意識。
“我需要穩定的龍血,穩定的龍血…對!穩定的龍血!”
赫爾左格捂著額頭走向大門。
源氏重工內部,三十一層。
櫻井家一個普通的女成員拿著文件夾走向電梯,高跟鞋敲擊地面,發出有節奏的輕響。
“叮”地一聲后,電梯緩緩打開,里面站著一個有著鮮明混血兒特征的青年。
哪怕是以混血種的標準,這個青年也是最頂級的帥哥,櫻井家女成員心跳漏了半拍,連忙移開視線。
清風拂過,帶著腥甜的氣息,她已經被青年摟在了懷里。
女孩面色一變,用力想要把他推開——她昨天才和男朋友訂婚,就算對面是個帥哥她也不可能接受如此親密的接觸。
赫爾左格張開嘴,數寸長的獠牙深深刺進女孩的脖頸,吞噬著新鮮的血液。
女孩在他懷里劇烈地顫抖,皮膚上的血色在短短幾秒之內褪盡,變得蒼白暗澹,然后被赫爾左格隨手丟在地上。
因為血液流失地太快,女孩在倒下時甚至還沒有完全死亡,雙眼瞪大,身體依舊在微微抽搐。
赫爾左格大步走向滿是工作人員的大廳,腥甜中夾雜著一絲腐朽味道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散開來,他身后女孩微微抽搐尸體突然停滯了一瞬,隨后晃晃悠悠地爬起來,身體僵硬,沒有呼吸,眼童一片渾濁,機械式的挪動著腳步,跟在他的身后,微微張開的紅唇中露出鋒利的獠牙。
東京街頭。
玉藻前懷里抱著嘯天,其他人跟在她和嘯天身后,一直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前。
“汪!”嘯天喊了一聲,玉藻前聽從指示拐向一個方向,其他人跟在她們身后。
嘯天鼻子聳動,捕捉著主人的氣息,向著路明非的方向而去。
午后,東京,犬山家駐地,路明非居住院落。
路明非坐在屋內的榻榻米上,開著門,眺望富士山的方向,常人眼里的積雨烏云,在他眼中還混雜著沖天的妖氣,而且必然來自一位妖王,而且是妖王中的佼佼者。
“嘖…這東西可有點麻煩啊。”
如果他在全盛時期,要處理這么一尊妖王倒也不難,但以他現在的狀態,如果正面發生沖突,他恐怕就得借助天書中異界道門大能留下的力量了,不管怎么想都是極度的浪費。
“咦?”路明非突然看向院落外街道的方向,在他的感知中,一道龍血濃度和源稚生差不多的氣息正在接近。
“繪梨衣?”路明非轉頭對著屋內道。
繪梨衣穿著絲綢睡衣,抱著一只小黃鴨抱枕從路明非的臥室里走出來。
繪梨衣不愿意自己住在小院子里,一定要和路明非住在一起,犬山家主不好違逆,更不敢違逆繪梨衣的意思,生怕惹得這位月讀命一不高興拆了犬山家,于是二話不說給她和路明非安排進了同一個大院子。
在路明非帶著繪梨衣進來的時候,上杉越還對他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男人都懂”的猥瑣笑容,讓路明非恨不得一碗拉面潑在他臉上。
“明非?”繪梨衣揉著惺忪的睡眼。
“繪梨衣,換下衣服,我們去外面,你哥哥可能來了。”路明非道。
“好”或許是因為還沒有完全睡醒,繪梨衣拖著有些沒精神長聲回道。
抱著小黃鴨抱枕走進臥室,片刻后穿上一身現代化t恤和牛仔褲的繪梨衣走出來,攙扶著路明非起身,向著院落外走去。
氣息停在了犬山家主的院落位置,路明非在繪梨衣的攙扶下走屋子,正好看到跌坐在犬山家主面前,臉色蒼白,大口喘氣的源稚生。
“幼!源兄!”路明非對著源稚生揮手。
源稚生看向路明非的方向,面露喜色,但最后又轉為焦急。
“路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轉告你們校長。”源稚生道。
“校長?”路明非點點頭,掏出犬山家友情提供的新手機,熟練地撥通一個號碼:“喂,校長?”
下一秒,路明非面無表情地掛掉電話。
“怎么了?”看到路明非的樣子,源稚生心里咯噔一聲,緊張地問道。
“他把電話掛了!”路明非憤憤道,“我不就是今天凌晨三點半睡不著,給他打了個電話關心一下他睡得好不好嘛?他現在居然掛我電話!”
看來你知道昂熱校長為什么掛你電話啊…
源稚生和犬山賀面無表情地想道。
“還是我來吧。”犬山賀掏出手機,走到門外撥通昂熱的電話。
路明非在繪梨衣的攙扶下走到源稚生身邊坐下,等待校長過來。
“路君,你也受傷了?”源稚生問道。
“小傷,過幾天就好了。”路明非擺擺手。
“抱歉,這次炸毀神葬所的任務,實際上是大家長橘政宗的陰謀,我被他蒙騙,把你們卷了進來。”源稚生低下頭,愧疚道。
“沒事,你穿女裝道歉就行了,記得讓我們拍幾張照片。”路明非道。
源稚生嘴角一抽。
旁邊的繪梨衣突然目光一亮。
“咳,路君你說你昨晚凌晨三點半都沒睡著,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源稚生連忙轉移話題。
“哦,你妹妹做噩夢,夢到了貞子被嚇醒了,我安慰了她一下。”路明非道。
源稚生的第一反應是后怕——繪梨衣受到了驚嚇,犬山家居然沒有被破壞掉,真是太好了。
旋即他才反應過來繪梨衣已經被路明非醫治好了,言靈不會再輕易失控。
但緊接著,他又意識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路君,你是怎么知道繪梨衣嚇醒的?”源稚生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不斷祈禱千萬別是他猜的那個原因。
“因為我做噩夢了大叫,把明非嚇醒了。”繪梨衣怯怯道,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你們兩個果然睡在一起了!
剛剛得知繪梨衣是自己的親妹妹,現在又得知妹妹已經和路明非睡在了一起,源稚生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咳咳,那個,我得聲明一下,我和繪梨衣睡的時候除了偶爾會抱一下之外,其他越矩的事我一件沒干!”路明非連忙澄清,一旁的繪梨衣跟著點頭附和。
源稚生的漢語水平遠高于路明非的日語,因此這兩個人平時交談都說中文,但在有繪梨衣在的時候,因為她只會日語,所以路明非和源稚生為了讓她能聽懂他們在說什么,會用日語,路明非的日語雖然靠著看動漫自學,有些磕磕絆絆,但也能表達清楚意思。
可不巧的是,日語里“抱”有兩種讀音,不同的讀音代表不同的意思,一個是正常表示“抱”,另一個卻是委婉地表示男女之間那種少兒不宜的親密行為。
路明非想表達的是第一種意思,但他看過的動漫里同樣包括一些少兒不宜的作品,于是他學混了,使用了代表少兒不宜的那個讀音。
而繪梨衣,她雖然是個日本人,日本也很注重對孩子的生理課教育,但奈何她從沒上過學,自然也從來沒上過生理課,如同一張白紙的她當然也不知道路明非用錯了讀音,于是很自然地點頭贊同。
知道這個讀音代表什么意思的源稚生眼前一黑,要不是大事當前,他都忍不住想跟路明非拼命了。
混蛋!你已經都和我妹妹“抱”過了,還想做什么越矩的事情?!帶著她和你未婚妻一起嗎!
源稚生呼吸急促,胸膛大幅度地起落,看得路明非心虛縮了縮脖子,心中感慨自己還是低估了源稚生妹控的程度,沒想到自己和他妹妹抱一下就能給他這么大刺激,那我要是告訴他繪梨衣之前不穿衣服抱著我,他還不得跟我玩命?
而路明非這番心虛的表現,落到了源稚生眼中,他就更加生氣了…
氣氛一時陷入了壓抑的安靜中,直到犬山家主帶著昂熱和風魔家主進來坐下。
“昂熱校長,”源稚生馬上調整了自己的心態,當場對著坐在自己面前的昂熱一個干脆利落地土下座,誠懇肅然道,“蛇岐八家需要學院的幫助。”
風魔小太郎臉色一變,蛇岐八家的少主怎么能在學院的校長面前這么卑微?但他剛想要阻止,就被犬山家主攔了下來,已經提前聽源稚生簡單解釋了發生了什么事的他滿臉嚴肅地對著風魔家主搖頭,風魔家主黑著臉坐回去。
“嗯?發生什么事了?”昂熱一邊把源稚生扶著起來一邊問道。
“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是臥底和叛徒!”源稚生道。
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