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源氏重工內部,源稚生辦公室。
青年和老人都坐在待客沙發上,面前的茶幾上擺著一摞資料,青年正拿著其中一張。
“老爹,這種情況你見過么?”源稚生皺眉。
雖然靠著過人的能力、耀眼的戰績和純正的源家血統,他年紀輕輕就成為了蛇歧八家執行局的局長,而且無人攻訐他“資歷不足”,但他沒當過幾年局長,經歷不足也確實是客觀事實。
相比于執掌蛇歧八家,鎮壓整個日本混血種界幾十年的橘政宗,源稚生從出生到現在的時間甚至還沒有橘政宗掌權的時間長,是以遇到這種情況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詢問一下橘政宗。
“日本各地無名殺案數量激增,民眾遭遇襲擊頻率大幅度增加,執行局發現部分失控的‘鬼’身上出現明顯動物化特征且危險性極高…”橘政宗盯著一份報告,一字一句地念出來,隨后嘆了口氣,“說實話,這些年來前兩種情況我或多或少經歷過,只是程度不如現在這么嚴重,但是第三個…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家族的典庫卷宗中也找不到任何類似的記載。”
在日本,血統超過臨界點的混血種不會變成非人類外形的死侍,而是在保留人類外形的形況下變得殘忍嗜血,漠視生命而又渴望龍血,就被蛇歧八家的正常混血種們稱之為“鬼”。
“雖然理論上龍血可以呈現出復雜多樣的外形變化,但如果沒有特定的引導或者需求刺激,‘鬼’即便血統徹底失控而開始展現出龍類特征,也是以爬行類動物為主,報告上那種包含著哺乳動物特征的鬼,我以前從來沒見過。”源稚生放下手中的紙張。
那是關于一神奈川縣偏僻鄉間的一起滅門案的報告,兇手是一只有狐貍特征的‘鬼’,能夠使用類似于“吸血鐮”的言靈,實力極為強大,在十一個執行局精英圍攻下反殺了一個,最終在即將逃脫時被遠處的狙擊手抓住機會用反器材狙擊步槍以鎢芯穿甲彈擊殺。
類似的案例最近出現得愈發頻繁,導致執行局損失越來越大,源稚生已經連續加班很久了。
“最近猛鬼眾有什么大動作嗎?”橘政宗問道。
“情報部沒有發現。”源稚生搖頭。
“那那些鬼身上能找到猛鬼眾的特征嗎?”橘政宗又問。
“目前為止,沒有發現這些鬼身上有猛鬼眾的特征。”源稚生搖頭。
“也就是說這些突然出現且實力強大的鬼,有可能并不屬于猛鬼眾?”橘政宗露出頭疼的表情。
雖然一直以來鬼們所匯聚而成的對抗蛇歧八家的組織“猛鬼眾”都是家族的勁敵,但這個勁敵也一直處于下風,執行局掌握著其相當一部分情報和動向,只是因為想盡可能放長線釣大魚才沒有進行大規模清剿。
但如果以執行局的情報能力都沒能發現那些突然出現的鬼和猛鬼眾之間的聯系的話,說不定那些鬼是獨立于猛鬼眾的,數量更少質量更高的更加令人頭疼的危險組織。
蛇歧八家和執行局內部暫時將這些明顯強于尋常惡鬼,而又單獨出動,身上找不到猛鬼眾成員特征的鬼稱作“無名之鬼”。
“神葬所的位置已經找到了吧?”橘政宗突然莫名其妙地轉變了話題。
源稚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轉折搞得愣了一下,隨后點頭:“是的,前段時間巖流研究所派出去的科考船有了重大進展,現在基本上已經能確認神葬所的大概位置,不過只能圈定出一片直徑二十海里的區域,無法進行精準打擊。”
“那就把這些發現發給卡塞爾學院。”橘政宗道。
“好的,我馬上讓人去把這些資料發給卡…卡塞爾學院?”源稚生瞪大眼睛。
他極少露出如此時態的表情,但是這次他真的有些忍不住,橘政宗的命令未免有些太過驚人。
神葬所…那里埋藏著整個蛇歧八家最大的秘密,怎么能讓秘黨這個歐洲最危險的混血種勢力知道?甚至還要主動告訴秘黨?
“稚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們現在需要卡塞爾學院的力量,”橘政宗解釋道,“現在那些無名之鬼的威脅越來越大,家族雖然還能控制事態,但總不能一直這么被動承受,最好還是要趁著事態沒有發展到超出控制的情況下主動出擊尋找這些無名之鬼出現的源頭,解決他們。”
“但神葬所的問題也刻不容緩,家族的人力其實已經不太夠用了…”源稚生明白了橘政宗的意思,“老爹你想引卡塞爾學院來屠龍,借他們之手解決神葬所的問題,然后再無后顧之憂地集中家族的力量解決那些無名之鬼?”
“對,”橘政宗點頭,“無名之鬼們出現在日本內部,而且位置比較分散,不適合跟卡塞爾學院這些外人合作,但如果只是神葬所的話…昂熱想必一定很樂意派出一批精英來替我們沖鋒陷陣。”
“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讓人聯系學院。”源稚生點頭。
“對了,繪梨衣最近的精神狀態怎么樣?”橘政宗又問道。
“越來越好了,”提到繪梨衣的狀態,源稚生語氣都輕快了一些,“現在的繪梨衣明顯要比以前開朗一些了。”
“嗯,那就好。”橘政宗點點頭,確認道,“那個讓繪梨衣變開朗的人,是叫路明非,對吧?”
“是的,”源稚生點頭,補充道,“還有他的未婚妻蘇曉檣。”
“啊…啊嚏!”
尼伯龍根中,路明非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怎么?你女朋友在念叨你了?”一旁的夏彌揶揄道。
“怎么?你男朋友沒念叨你啊?”路明非反唇相譏。
夏彌:“…”
距離霍諾利亞躺在芬里厄的身體上死去已經過了一天,期間路明非收拾打掃了戰場,處理了戰利品,出去了一趟給蘇曉檣報平安,又溫存了一晚,再去了一趟神農架收尾,這才再度回到尼伯龍根里。
結果一進來就因為打噴嚏被夏彌調侃。
芬里厄靜靜地趴在月臺上,不去理會姐姐和路明非的爭吵,既不看電視也不吃零食,一直保持著這種一動不動的姿勢,只是偶爾眨眨眼睛。
霍諾利亞的身軀是煉金制品,靈魂消散后只留下一具沒有生命的煉金軀殼,并不會腐爛,似乎也沒有安葬的必要——主要是龍族也沒有土葬的傳統啊,他們能繭化,死透了的多半是觸犯律法被裁決,下場大都極為凄慘,同樣用不著去考慮安葬的事。
是以對于霍諾利亞的“遺體”,最后還是路明非提了個建議,讓芬里厄用水晶進行了封存,然后在尼伯龍根深處開辟了一個新的空間當作墓室。
當然,老唐其實是想要研究一下那句煉金身軀的,以諾頓那君主級煉金術的水平,凡賽堤他們花了上千年才搞出來的東西只要稍微研究一下,很快就能完美復刻甚至造出升級版。
但他開不了這個口啊…
他怎么說?上去跟芬里厄說“老弟,你看咱倆好歹也是一個爹生的,都是親兄弟了,能不能把你老婆的尸體借給我做做研究?”
到時候別說芬里厄和夏彌會做什么反應了,非哥估計都得親自出手拿祭劍開封后的傲慢活劈了他。
所以他就算再想給小銀搞一個身體,現在也只能想想。
好在似乎是明白老唐的為難,安葬霍諾利亞的時候路明非悄悄告訴老唐他有辦法搞到煉金軀殼的制作方法。
所以在那些正事都搞定之后,老唐也有些按耐不住了,悄悄湊到路明非身邊,小聲道:“非哥?”
看了老唐一眼,路明非立馬意識到他要說什么了,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伸手一指角落被大量符文貫穿身軀死死束縛住的凡賽堤:“老唐你稍微等一會,我馬上從這孫子嘴里把煉金身軀的制作方法給摳出來。”
昨天事情結束后劉秀就告辭了,不僅絲毫沒有把老唐、夏彌和芬里厄這三頭君主屠了的打算,甚至凡賽堤都沒帶走,直接送給了路明非。
“啊…非哥你的辦法就是這個啊?”
“你好像很失望?”路明非問道。
“非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龍一個比一個剛烈,審訊他們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連諾頓這個掌控煉金權柄,能造十八般刑拘的青銅與火都沒把握審訊一個大審判長。”雖然沒有直說,但老唐的意思很明顯,路明非這是白費功夫。
“不試試怎么知道?”路明非笑了笑,走到凡賽提身邊拎住他的尾巴,一路拖進了夏彌臨時給他準備出來的“審訊室”中。
老唐說得沒錯,龍是暴虐而剛烈的生物,哪怕是煉金術的審訊手段都很難對一位大審判長奏效。
但是路明非用得卻是修士的手段。
或者說,是在修士世界,專門研發出來的,針對于“能夠依靠法力使靈臺清明,進入不受情緒影響的明鏡心性狀態的修士”的審訊手段。
具體過程無需詳述,說了也過不了審。
反正兩個小時候,路明非從審訊室里走了出來,對著老唐說得第一句話就是:“他全招了。”
“全招了?”老唐瞪大眼睛。
“嗯,包括你想要的煉制煉金身軀的方法,還有他們作為暗面君主搞的那些事,留下的財富、后手,隱藏起來的手下,間接控制的勢力,還有其他零七八碎的東西,反正有用的基本上他都招了。”路明非道。
“厲害啊非哥!”老唐滿臉佩服,隨后興致上來,試探著問了一句,“那我能去審審試試嗎?”
“呃…”路明非有些為難,“恐怕不行。”
“為什么?是哪里不方便嗎?”老唐好奇。
“那倒不是,”路明非搖頭,“是作為他招供的條件,我答應在他都招完之后就給他個痛快,現在我已經兌現承諾了,你現在去也晚了。”
老唐:…16419/10818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