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咱倆得自己回去了?”
黃昏時分,游樂園的冰激凌店里,路明非一臉蛋疼。
“李叔有急事嘛,我爸直接給他打得電話,我有什么辦法,”蘇曉檣指尖輕輕敲著已經空了的裝草莓冰激凌的玻璃杯,語氣無奈,“聽楊叔叔是要幫我爸去買些件的東西。”
“很重要的東西?”路明非好奇,“難道是限量版?要不然為什么這么急。”
“李叔說是一位圈子里的收藏家拿出來的老山參,很多人都想要,我爸讓楊叔趕緊去搶,”蘇曉檣臉色古怪,“我還以為這種事只會出現在小說和電視劇里,老山參什么的…真的有用?”
“理論上講,年份足夠的話或許確實可以用來吊命,”路明非聳肩,“但說白了其實也就是一昧中藥而已,藥得成方才能化腐朽為神奇,單一的一昧藥年份再足效果也是有限的,真指望這玩意那還不如打針腎上腺素好使…等等!”
仿佛想起了什么,路明非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上。
他給蘇叔叔開的方子里,貌似就有一昧藥是人參…
合著最后怪我?
路明非一臉悵然。
“你怎么了?干嘛突然擺出一副被嘯天搶了食盆的樣子?”
蘇曉檣不解道。
“沒事,”路明非搖頭,岔開話題,“咱們怎么回去?打車嗎?”
“打車吧,現在去游樂園門口嗎?”
“走吧。”
路明非用勺子出面前杯子里最后一口香草冰激凌塞進嘴里,起身要走。
“等等,我再買一份!”
在路明非不解的目光中,蘇曉檣起身又去柜臺買了一份。
“我覺得我上輩子肯定對你始亂終棄過,要不然為什么這輩子一天要被你壓榨兩次?”
路明非生無可戀地背著蘇曉檣走在游樂園里的甬路上,蘇曉檣雙臂環著路明非的脖子,兩手在他胸前交匯,捧著一杯香草圣代。
“讓你背我走幾步而已,說得跟要殺了你似得,”蘇曉檣不滿,“你平時不是挺壯的嗎?打籃球一防三跟玩似的,背我一個弱女子走兩步也算壓榨?”
“可我中午才在摩天輪給你按摩過。”
路明非委屈。
“然后我又走了一個下午欸!”蘇曉檣在路明非背上不滿地扭動兩下,炙熱柔軟的身軀擱這衣服傳遞給路明非驚人的彈性,“我實在走不了了,我現在都快感覺不到我的腳在哪了…”
“誰讓你非穿高跟鞋啊…”
路明非小聲嘟囔。
蘇曉檣挖出一大口香草冰激凌塞進路明非嘴里:“不會說話就閉嘴!”
“嗚嗚…”
路明非豎起大拇指,表示這家店的香草冰激凌味道真的很棒。
“到了,小哥,”停在別墅區的門口,司機師傅一臉歉意地回頭看路明非,“不好意思啊,這種小區一向管得特別嚴,我們出租車是不能進去的,要不…我少受您點錢,您受累自己走兩步?”
“嗯,沒關系,”路明非搖頭輕聲道,然指了指小腦袋靠在自己肩頭打盹的蘇曉檣,“師傅麻煩小聲一點,她睡著了。”
“哦哦,”司機師傅點頭,壓低聲音問道,“小伙子,你不叫醒你女朋友嗎?”
“不用,”路明非搖頭,動作輕柔地攬著蘇曉檣的肩膀,輕輕移動,讓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她今天有點累,多睡會也好,我直接抱她下去吧,師傅麻煩你待會幫我開下車門。”
“好嘞小伙子。”
司機師傅爽快點頭。
路明非脫下外套,蓋在蘇曉檣身上,雙手分別墊在她的腰間和腿窩,微微用力,將她橫抱起來,然后動作緩而穩地挪出車廂。
叮囑司機師傅先別走,他待會送“女朋友”回家之后還得再坐車自己回去,路明非保證蘇曉檣走向她家的別墅。
不知道打盹中的蘇曉檣做了什么夢,被路明非抱著的她身體很不老實地輕微扭動著,臉頰有些潮紅,耳前耳鬢地發絲因為出汗而粘在雪白的皮膚上,顯得有些凌亂。
最后蘇曉檣居然干脆伸出雙臂一把攬住了路明非的脖子,緊緊偎在他懷里,俏臉埋在他胸口,然后身體不再扭動掙扎,只有口鼻間呼出的溫暖濕潤的香甜氣息透過衣服拂在路明非胸口皮膚上。
走到蘇曉檣家的別墅前,路明非忐忑地咽了口唾沫,抱著蘇曉檣走到門鈴前,猶豫了一下,在“用舌頭按門鈴”和“用鼻子按門鈴”之間選擇了相對雅觀和衛生的后者。
當管家楊叔打開別墅大門的時候,他承認,有著幾十年專業管家修養的他,沒能維持住風度。
硬著頭皮頂住來自楊叔的復雜目光,路明非詢問他應該把蘇曉檣放在哪。
路明非本以為楊叔會接過蘇曉檣讓他趕緊滾蛋,然而楊叔只是用一種他完全理解不了的復雜目光凝視了他半晌,然后直接告訴了他二樓蘇曉檣的臥室位置。
路明非很想問一句:您真的放心我把你們大小姐送進她的臥室嗎?
路明非沒有問出這個問題,但楊叔用無動于衷的實際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快送她去臥室吧。
用手腕托著蘇曉檣的腿彎,路明非擰開她臥室的房門,將她放在床上,然后為她脫掉漆皮的高跟鞋,坐在床邊低下頭凝實著她沉靜精致的睡顏。
他很少見到這么安靜的蘇曉檣,像柴可夫斯基曲下的歐若拉公主。
他深吸一口氣,哪怕法力一刻不停地在靈臺流轉,他的指尖都還是控制不住地有輕微顫抖。
指尖觸及蘇曉檣額前細膩的皮膚,路明非緩緩為她整理好粘在額頭和鬢角的凌亂發絲,然后起身。
“呼…”
路明非輕輕呼出一口氣,從床沿站起來,似乎準備離開。
蘇曉檣指尖輕輕顫抖了一下。
站起來的路明非低頭凝視著蘇曉檣,突然低聲自語起來。
“你在摩天輪上偷偷親了我…”
蘇曉檣修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
“…所以應該這樣才算公平吧?”
路明非俯下身子,嘴唇輕輕印在蘇曉檣額頭,在他視線看不到的地方,蘇曉檣套著黑色絲襪的腳趾極細微地蜷縮了一下。
“晚安吧,”路明非把嘴唇湊到蘇曉檣耳邊,勾起的唇角幾乎要貼上那紅得滴血的耳垂,“做個好夢…小傻妞。”
伴隨著關門聲和愈發遠去的腳步聲,蘇曉檣猛地抓起旁邊的抱枕泰迪熊蓋在自己臉上,雙腿用力糾疊在一起,泰迪熊下發出沉悶細微的聲音。
“你才小傻妞呢…”
走進自己的家,給嘯天的食盆加滿狗糧,路明非走到臥室床邊,仰面向后栽躺下去,伸手捂住臉,發出近乎哀嚎般的呻吟。
“我特么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