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不知輕重,叫您一聲陳師兄?”黃英子狡黠地笑道。
“可以啊,師兄師妹顯得親切,明天晚上,師兄請師妹吃頓晚飯,你應該有空吧?”陳邦彥話說的客氣,可卻有一股不由置疑的味道。
“當然,師兄相邀,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先放下。”
“好啊,新成削面館,明天下午六點。”
“我一定準時到。”
和陳邦彥分開之后,黃英子就開始琢磨對方主動結交她的用意,思來想去,她想到了一個可能,陳邦彥可能很快要去地方任職。
黃英子擼了擼臉上的大白毛,走到賓館前臺,讓賓館派了輛車。
飯點的時候,劉貞忽然打來了電話,說她有飯局,讓南易自己想辦法填飽肚子。
南易進廚房了一眼,看到劉貞早上沒涮的碗,本就不堅定的下廚心思,更加崩塌,從長條桌抽屜里拿了一夾鈔票,瞄了眼抽屜里大概還剩多少,兜著錢便出門。
南易其實挺羨慕有些人不在意錢的那份勁,放錢的地兒有多少心里也沒數,只管閉著眼睛花,花完了再放。他不行,哪哪放了錢,他根本不會忘,花了多少,他不用刻意去記,半個月之內絕對能回憶起來。
拿著錢,南易跑了幾個地方,買了點鹵味花生米,又買了幾個饅頭,提著東西坐車來到什剎海,剛拎著吃食和漁具來到海邊,一掃眼就看到了裘漢民。
南易走到對方身前,“裘老,你怎么在這?”
裘漢民轉頭看了看南易的臉,又掃了掃他手里提著的東西,“沒吃晚飯?”
“過來一邊釣魚,一邊喝點,今天有口嗎?”
“沒什么口,有多余的杯子嗎,我陪你一起喝點。”
“有。”
南易應了一聲,支開了攤子,倒了兩杯酒,把其中一杯遞給裘漢民,“裘老,你臉上有愁云,有不順心的事?”
裘漢民拿起杯子,呲溜了一口,“我一個退休的老頭子還能有什么不順心的,兒子債啊。”
“和平挺好啊,都升到分部副總了。”
“不是和平,南易,多虧了你,這個臭小子成了我最省心的一個,老二珊珊,正鬧離婚呢。”
“她啊…”南易拖了長音,心里想著應該是趙毓騰出手來開始報復陳正了,“裘老,你不是看不上陳正嘛,離就離了。”
“此一時彼一次,他們兩個都有孩子了,要為孩子考慮啊。小兩口的矛盾和錢有點關系,陳正在單位干得不太順心,想著辭職出去做生意,南易…”
裘漢民欲言又止。
“裘老,你知道陳正原來的女朋友趙毓吧?”
“我曾經找人在京大問過陳正的情況。”
“我現在和趙毓交好。”
“理解。”
裘漢民點點頭,又拿起杯子呷了一口,閉口不再談陳正的事。南易沒試圖挑起一個新話題,只是盯著浮漂、吃著鹵味。
另外一邊,王家,王宗軍正在家里喝著悶酒。
在國外待了好幾年,好不容易攢了點錢回國創業,本以為有了在國外積累的見識,在國內肯定能夠大展拳腳,創辦了王氏傳媒,把目光盯向了沒有統一的標識和宣傳手冊的各大銀行,惦記著把這座金礦挖出來,積累第一桶金。
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想讓幾大行成為自己的客戶,可是誰能想到,會冒出望北傳媒這個強勁對手,人脈相當,實力拼不過啊。
又是一杯愁腸下肚,王宗軍思索起了對策,還沒一點頭緒的時候,弟弟王宗磊來了。
“哥。”
“來啦,陪我喝點。”
哥倆碰了個杯,半杯下肚后,聊了起來。
“哥,要不要去找一下那個宮雪,讓她事情別做這么絕,多少給我們留口飯吃。”
“找了又能怎樣,我們和望北傳媒幾乎不分先后找上銀行,不存在誰搶誰的生意,實力不如人,認了,想想其他出路。”王宗軍大著舌頭說道。
“我的意思是托托關系,壓一壓她,怎么也要吐出一家給我們。”
“望北傳媒很大可能就是南易的產業,他在宮雪的背后站著,你想用關系壓他,怎么壓?”
王宗磊不以為然地說道:“南易這名字我聽過,是他又怎么了,不就是有個土財主的奶奶。”
王宗軍搖搖頭,“你年紀太小,和前面幾屆的玩不到一塊,有些事情你不清楚,南易這人可不簡單。算了,先不提,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到好辦法,改天我帶你去見見南易,和他聊聊,你自己領教一下他是怎么樣的人。”
南易在什剎海坐到九點,浮漂從始至終只動過一次,魚口不好,他就告辭打算再戰一會的裘漢民,提著東西走人。
第二天,黃英子抽著空和南易見了一面,說了一嘴陳邦彥的事,南易只是表示知道,但沒有提出看法。
黃英子身居高位十一年,早就歷練出來,不事關未來的戰略走向,只是細枝末節,南易不再隨意開口,他只把兩人的見面當成敘舊,而不是工作匯報。
見過黃英子之后,南易又約了俞東方,兩人就在中關村的一個咖啡館見面。
“我曾經聽你說起過,你能考上京大和伯母有很大的關系,你母親是一位了不起的女性。”
“南哥,你今天把我叫過來,不會就想和我談我媽吧?”學校里還一堆事,俞東方沒閑工夫和南易繞圈圈。
南易淡淡一笑,“對啊,今天就是想和你聊聊伯母。”
新光陰的股份剛分割好沒多少日子,俞東方就把他媽叫過來幫忙,并從他45的股份里劃了5到他媽名下,股份變動自然要通知股東,所以,沒操心過新光陰的南易對這個事情也是清楚的。
黃三兒也和南易提起過,不僅是俞母在新光陰,他姐姐、姐夫、老婆也陸續進入新光陰,其他管理層也多多少少安排了裙帶關系,新光陰儼然成了以俞家為首的多姓氏家族企業。
南易知道這些后,雖然覺得不妥,但是投資新光陰本就是搭順風車的,他估計這些事情最終會被俞東方解決,不然新光陰沒機會落到他眼里、記憶里,所以,他也沒多想。
年前,南易看出黃三兒不對勁,寧愿泡在飛龍網咖也不愿意在新光陰待著,稍微想想就知道她在新光陰和誰不對付了,問她的時候又是支支吾吾,不愿意多提,南易馬上就想到她應該是和“皇親國戚”有了間隙。
這就不行了,大咧咧的黃三兒都不愿意在新光陰待著,說明裙帶關系已經成新光陰毒瘤,能傷人了。
“南哥,你是想說黃霞吧?”
俞東方身在局中,諸事皆明了,很快就抓住南易的用意。
“是的,黃三兒不愿意管事,我也不想讓她管什么事,給你充分的自由,不會感到有什么束縛,能一心放在開疆擴土上。現在的情況是黃三兒不愛去新光陰,我呢,不想對你指手畫腳,可也不能不放一個人在新光陰。
這和信任沒什么關系,我只是需要隨時知道我的每一分投資的現狀,我打算再和黃三兒說說,讓她不要鬧什么別扭,一切維持原狀,但她這個人有點執拗,我未必能說服她。
所以啊,我還有一個預備方案,正好我手里有一個精通教育又精通管理的人,一旦勸不了黃三兒,我就把這個人派到新光陰當我和黃三兒的股東代表,讓他替我們行使股東權利。
今天約你來,也是為了先和你通個氣。”
俞東方咀嚼一下南易的話,很容易縷清南易的意思——我派個不管事的人,你卻讓人待不下去,那好,我派個有能力要管事的人過去,以后新光陰就不是你的一言堂了,甚至…
俞東方想到黃三兒和南易的股份總和是55,不由的眉頭蹙起。
“南哥,你可能不了解,黃霞的事…”
南易擺手阻止俞東方繼續往下說,“東方,我們認識不是一年兩年了,我對你有一定的了解;我和黃三兒認識的時間更久,她是怎么樣的人,我非常清楚。跳出來,只把你自己當成新光陰的管理者,不要摻雜其他任何因素,把事情重新捋一遍。
我知道新光陰現在很忙,不多耽誤你時間,咱們就聊到這里,找點家族企業的商業案例出來看看,應該會對你有幫助。”
俞東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僵了一會,還是站起身付過賬走了。
在咖啡館里把咖啡喝完,南易就回到老洋房,工作和娛樂筆記本都打開,插上電話線連上網絡,登上TTM,呼出添加好友窗口,從在線的女用戶里隨機給一個網名叫“瑞秋”的發送添加好友申請,然后打開“South
Sublime”代碼編輯器,在編輯列表里選取一個“Chat.SSP”文件,繼續編寫聊天室代碼。
TTM已經不再是南易自娛自樂的工具,去年互聯網進一步之后,在真實在線的辦公室里又成立了一家獨立的TTM公司,運營資金南氏另外注入,和真實在線之間沒有隸屬關系。
真實在線和TTM之間有相互導流的作用,暫時把兩個產品捆綁在一起運營,但是等壯大以后就會分拆,分開融資,到一定階段也會分開上市。
說到底就是南易的小心眼作祟,不想讓未來的資本方多占便宜,TTM完全有潛力獨立成為獨角獸,放在真實在線旗下太虧了。
寫一個聊天室的程序對南易來說根本沒什么難度,一邊思考,一邊編寫,一點停頓都沒有,一行行代碼在編輯器的編輯窗口展現出來。
南易只想寫一個比較簡單的聊天室,既不用注冊,也不儲存聊天記錄,隨便填一個昵稱就可以進入聊天室暢聊,聊天室的主體代碼早已完成,他現在編寫的是敏感詞智能判斷代碼。
南易經歷過聊天室時代,知道第一代網友的膽子有多大,什么話題都敢在聊天室里聊,雖然互聯網這個新生事物肯定會有一個野蠻生長的時代,但南易實在沒興趣在互聯網領域再沾惹一身原罪。
花了三個小時,南易基本寫好了一個敏感詞智能判斷并激發記錄MAC地址的程序雛形,接著就是長達一個白天的細節修改和功能測試,第三天又進行了模擬萬人同時在線的壓力測試。
等聊天室程序可以上線的時候,南易已經跑了一趟香塂。
1995年的2月,發生了兩起金融界的大事件,第一件是巴林銀行倒閉,第二件是導致國內國債期貨市場被關閉的327事件。
巴林銀行倒閉事件和南易有很大的關系,隨著巴林銀行倒閉,踏腳石計劃也走進了尾聲,凱瑟琳在倫敦四處游說,最終怡和銀行打敗ING集團,以1英鎊的象征性價格接下巴林銀行,同時也承擔了它的債務和社會責任。
怡和銀行一接手巴林銀行,便在杰森·伯恩以往收集的信息下,把銀行內部的“蟑螂”一只只掃出來,能送監獄的送監獄,送不了的一封解雇信,內部大力整頓,但對導致巴林銀行倒閉的罪魁禍首尼克·李森卻有點曖昧,坐看英國通緝他,一點要出力的意思都沒有。
說起來,尼克·李森可是南氏的福星,要沒有他,怡和銀行怎么可能把223年歷史的巴林銀行吞入囊中。
不說巴林銀行和英國皇室緊密的關系和它積累下來的客戶、網點,就說其歷史悠久又參與了歐洲和美國早期的很多重大事件,在金庫里保存著的巴林史記錄就有非凡的借鑒和警示意義。
透過巴林的史記錄,可以找到歐洲不少重大事件背后的內幕,也可以找到不少家族的軌跡,比如羅斯柴爾德家族。
不管是國內外的金融大事件,南易都沒怎么關心,二月份剩下不多的日子,他是寫完聊天室程序,接著又寫論壇程序,爭搶著國內好幾個第一和一個第二。
國內第一個聊天室、第一個論壇、第一個以個人名義注冊域名、第二個架設WWW服務器,全是南易一個人獨立搞定,沒有經過任何旁人的幫助。
聊天室和論壇的服務器被南易架設到深甽郵電局機房,架設好以后,他便跑到一個個惠多網分站上發了帖,隨著帖子的發出,蝴蝶效應發生,國內互聯網的軌跡被南易改變。
第一個受到影響的就是惠多網,一根電話線只能一個人登陸的方式太落后了,好幾個正在攢錢配電腦、拉電話線的“未來式”站長,幾段本應該發生的歷史被南易給抹除。
3月5日這天,南易的百億聊天室迎來了在線人數的高峰,整整57個人,躲在電腦前窺探昵稱的南易,可以通過昵稱推斷出15個人的真名,其中4個,他確定會成為百億級別的富豪,有5個知道的信息不多,不確定他們的身家是否上了百億。
看聊天室里的眾人在熱熱鬧鬧地互相詢問聊天室的主人是誰,南易并沒有跳出去裝個逼,他深藏功與名,繼續隱在暗處,沒有跳出去的打算。
南易并沒有打算和這些未來的互聯網新貴產生正面交集,投資他們是南氏扶持出來的白手套該做的事。
當了一會窺探者,南易合上娛樂筆記本,處理了幾封郵件,南易便去了崇文門三角地一帶,這里挨著火車站,人很多,熱鬧,秩序很亂,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混亂地帶。
三角地這里有一個勞務市場,外地人一下火車腿著就能到,要是囊中羞澀,立馬可以到這攬活,賣上半天力氣,也好有錢墊下肚子。
不是每個人出來都是帶足了盤纏,家底不豐,只夠買張車票錢的大有人在,一到地兒就得想辦法找活路。
南易在三角地站了一會,就看到了不少坐在自行車上,車籃上掛著一張攬活紙的趴活人,自行車都是舊的,不知道倒了幾手,有的沒車,攬活紙就捏在手里,也有的攬活紙很小的一張,掛在紐扣上。
最后這種人,南易懷疑是東北那旮沓來的,因為他只在奉天見過這么小巧的攬活紙,在其他地方,攬活紙都會盡量大張點。
也有沒有攬活紙,身邊還大包小包的,這種應該就是急著找活路的人。
待了半小時,南易就往三角池附近的郵電局走去。
上輩子,南易深入接觸過打零工的群體,對他們的生活狀態和心理都有一定的了解,打零工未必有活,收入自然不穩定,不過,如果天天出來趴活,一個月的收入未必會比穩定的工作少。
但是事實上,打零工的人大部分兜里沒什么錢,這是因為他們就是喜歡打零工這份自由的感覺,想干就干,不想干躺著或組個小牌局、小酒局,兜里沒錢了,再出來趴活。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根本不可能存下錢來。
他們是一幫活通透的人,懂得只要他們不努力,南易這種資本家就別想過上好日子的道理。
南易這些認知比當下的時間滯后十來年,今天他就是過來看看如今的打零工人和他認知中的有多大的差異,值不值得他付出點代價進行深入地了解。
下午兩點未到,今日溫度適中,陽光明媚,看一下打零工人的精神頭,身上衣服的厚度,是否佝僂哆嗦,大致能判斷一下他們昨晚的睡眠情況以及昨天是否有出來趴活。
干累了和歇累了會同樣萎靡,但是精氣神有所區別,眼里的光芒也不一樣。
半個小時,南易看到的眼睛里,大部分都有憧憬,說明他們不是沖著自由才選擇打零工,值得他付出代價進行深入挖掘。
冒著被人當賊對待的風險,南易在郵電局的匯款窗口處,往一個個填匯款單的人身邊挨,賊眉鼠眼的一下匯款單上填寫的金額,有機會還會再看一眼收款人地址。
有寄五十一百的,也有兩百三百,最多的一個是六百。
五分十七秒,南易被郵電局的一個工作人員哄了出來,不對,應該說是被另一個工作人員嚇了出來,人家已經拿起話筒,眼睛盯著他的臉,食指懸浮在按鍵上,擺明了要叫片警。
一溜煙,南易跑到涉外樓的望北傳媒辦公室。
“五千塊錢,幫我拍一個紀錄片。”一進宮雪的辦公室,南易就對她說道。
宮雪把目光從一份合同轉移到南易臉上,平靜地說道:“外面大辦公室最右邊是平面設計實習生,他在給一家食品廠設計商標,公司的收費是兩千元。”
“哦,再見。”
南易聞言,作勢欲走。
“坐著。”宮雪幽怨地說道:“陪我待會,你已經多久沒來找我了?”
“劉貞調回京城了。”
“公司現在和銀行在深入合作,我知道她什么時候調回來的,之前呢?”
南易底氣不足地說道:“去年年初我不是找過你嗎?”
“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里根本沒有我。”宮雪哼唱了一段,幽怨中帶著根根尖刺。
“我錯了,我錯了,今年我抽出兩個月來陪你。”
宮雪嘴角掛笑,“我不為難你,分成兩半,上半年一個月,下半年一個月,時間你定。”
“上半年五月末開始,你記得調整一下工作。”
“哼,不在京城是吧?”
“明知故問。”南易輕啐一口,又舊事重提,“五千塊拍個紀錄片。”
“我們公司正朝著4A級別的公司努力,去年年底剛和旺德福地產管理公司簽訂代理合約,很快我們就會送一家國內企業的登陸時代廣場。”
南易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我懂了,你們檔次高了,看不上我這點小活了,你們拍片的時候,總要找攝影系的大學生兼職吧,給我幾個呼機號,我直接找他們談。”
“對不起,公司信息不方便對外泄露。”宮雪依然一本正經地說道:“想要行使老板的權利,你可以聯系我們集團袁總裁,讓他給我一個授權。”
南易嘆口氣,豎了豎大拇指,“好,希望你能一直保持這樣。”
拋開私人關系,南易還真不能怪宮雪這么做,不管是權力架構微調還是保密制度,都是他去年在情策委著重強調的,基層職工沒法做出要求,但是從中層開始,就不能把所服務公司的業務相關內容對外界透露,親屬也不行。
現在只是定下這條職業操守,但應該沒多少人意識到這是一個緊箍咒,對枕邊人、朋友該泄密還是會繼續泄,不出事當然沒問題,一旦因為泄密引起企業損失,立馬會查個底朝天,然后殺雞儆猴。
這也算是一條隱含人才篩選規則,在外面大嘴巴,會和朋友說這個同事傻逼,那個領導腦子有病,把單位發生的那點事當成包袱在外面抖的,這樣的人一般不堪大用,職業生涯不太可能爬到太高的位子,至少在南氏休想。
“我當然會保持,我還要謝謝你,從今年開始,我又多了10萬塊的保密金。”
“你偷著樂吧,這筆錢我是給自己買個安心,誰不守規矩,我也可以理直氣壯地把他全家往死里整。”
“這就是重新簽訂的保密協議上新增的那條無限責任追究?”
南易點點頭。
“誰違反協議,你真要追究到底?”宮雪問道。
“看情況,破壞程度、違反的誘因等等,要是因為伴侶、子女被脅迫,我精神上會表示理解,也會原諒。”
“行動上呢?”
“一個人因為幫助警察抓小偷,過程中無意撞壞國家花了一百萬億才研發的某種物質,這個人會有什么后果?”
“你說的根本不可能發生。”
“好吧,我換個說法,在孟買,一位屢破奇案、身家清白的警察,在一次抓捕嫌疑犯的過程中,不小心造成市長的獨生子意外身亡,請問該名警察會不會官運亨通?”
宮雪搖搖頭,“不好說,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可能豁達,事情輕輕放下,也有可能城府深不見底,為了塑造自己一心為公的形象,不但不會阻礙這名警察往上走,還會暗中推上一把。”
“宮小姐,你的思想很復雜啊,是哪里產的墨把原本美麗單純善良的宮小姐變成介個樣子?”南易憋著笑,說道。
“南先生,有沒有人說你很虛偽?”
“在君子眼里,天下皆是君子、淑女,我觀宮小姐就是淑女之典范。”
“罵人不吐臟字。”宮雪啐了一口,說道:“你坐著,我繼續看合同。”
“合同條款還需要你看,法務呢?”
宮雪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在敲定服務細則,還沒到制定條款那一步。我說你也不怕浪費人力物力,一份合同制定要經過這么多人手,一個字能改七八遍,還配發簽合同專用筆。”
“知不知道合同還有一個別稱,生死簿,一字定生死。外面拿合同坑人的事聽的還少啊,不主動坑人,也不要被別人坑了,小心點不會錯。”
“要是沒有主動權呢?”
“這還用問,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閉著眼睛趕緊簽,爭取一個積極主動的表現,沒準還能落點好處。我說,你幾點才放我走,我還打算去找我表妹呢。”
“你繼續坐著,今天你找不到表妹,到外地拍了。”
南易一聽這話,伸手拿起辦公桌上的一本專業書翻了起來,“拍多了不見得好,別找她找的太頻繁。”
“企業指定的。”
南易愣了愣,“沒那種事吧?”
“望北傳媒已經是大公司了,沒人敢亂來,除非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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