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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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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盒麻煩也是要送入宮中的,一切全由陛下定奪,畢竟,他可是個聽話的臣子呢!

  聽話的臣子活得長啊,能長命百歲,活到致仕呢!唏噓了兩聲,崔鐸喚來手下,認真交待了一番之后,將手里的匣子封好交到心腹手中,命他立時帶著東西趕往長安城。

  從汴州城出發千里加急的快馬趕到長安也不過一日的工夫,想來正月初十就能把夜明珠送到陛下手中。

  正月幾乎日日都是節,初九是天公生,初十便是石頭節,不能動石臼、石頭這些東西,否則會傷害莊稼。

  這個節于雖然是破落貴族,卻自小不必為飯食發愁,更是連田地都沒去過的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來講等同是不存在的。

  是以,待到好不容易跟隨商隊行至長安城外就地歇息時,兩人便隨便挑了個擺放在路邊的石墨坐了下來,而后興許是這石墨也是在外風吹日曬久了,快到“壽終正寢”了,一不留神便將這石墨坐翻了。

  城外村莊上的村民很快便趕了過來,于日常耕種靠此為生的百姓而言,犯了石頭節的禁忌,傷了莊稼于他們而言可是天大的事。

  是以當即聯手阻止了這二人的去路。

  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跟著商隊行了一路,曾經花錢大手大腳的“姜家老爺”因著付給商隊的錢財不多,路上又沒有多打點什么的,便被“安排”了不少雜活。依著這兩位“肩不能抬,手不能提”的本事自是做不好的,是以這一路上沒少被打罵受氣。

  眼看總算要到長安城了,兩人憋了一路的氣此時也隱隱到了發泄口,眼下驟然碰見一群“尋釁滋事”的“賤民”,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自是不肯認,嘴硬的厲害。

  被傷了莊稼處于盛怒中的百姓眼見這兩人在石頭節這一日居然這般挑釁滋事,當即便有暴脾氣的莊稼漢沒忍住揪住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暴揍了一頓。

  隨行商隊的人見了頓時大吃一驚,卻沒什么人上前幫忙。這兩人一路上可把人折騰的夠嗆,要不是收了這兩人的錢財,立了契據,他們早想就這般把人丟在路邊了事了。更何況,他們是外來的商隊,這些揍人的莊稼漢就是長安城本地近郊的村民,不是有那句話叫作“強龍不壓地頭蛇”么?他們作甚趟這趟渾水?還是趕緊找了他們家里人過來把這兩個“惹禍精”領走吧!

  畢竟盛怒之下的莊稼漢誰知曉會不會手下沒輕沒重的把人打死或者打殘了?真要鬧出了大事,他們商隊的人免不了要跟著上衙門什么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呢!他們做生意的最忌諱惹官司什么的浪費功夫了。

  是以一瞧十幾個村民圍在那里把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暴揍,商隊領隊便連忙帶著契據進城找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的親眷了。

  空閑了數月,正感慨“日子越發不錯”的東平伯姜兆終于在正月初十這一日結束了“平靜而閑暇”的日子,跟著商隊的人跑到城外來撈人。

  縱使姜兆沒有磨蹭,商隊的人也是機靈的,一進城便問對了人找到了東平伯府。可即便在如此沒有耽擱的情況下,待到姜兆趕到城外時,兩個弟弟也早被揍的他都認不出來了。

  被兩個弟弟此時腫大了一圈連他這個大哥都認不出來的臉嚇了一跳,東平伯姜兆連忙上前同莊稼漢們交涉。

  知曉兩個弟弟是石頭節這一日弄壞了人家的石墨,姜兆好說歹說的賠了好一番不是,又花了些錢財才讓莊稼漢們“高抬貴手”放過了兩個弟弟。

  待到“勸”走了莊稼漢們,看著隨商隊一起的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姜兆擰眉,開口問了起來:“你二人怎么回事?府里的人不是說你二人跟著寒山寺的高僧們去禮佛了么?”

  這兩人還禮佛?一旁商隊的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也太離譜了。

  是啊,太離譜了!姜兆就沒信過,卻也清楚自己兩個惹禍精的弟弟必定是出去做什么去了。

  他四處看了看,似是有些不習慣的接著開口問道:“娘呢?二嫂呢?還有你們的那些個下人呢?”

  在下人編排的話語里,姜老夫人是同兩個兒子一同去“禮佛”的,帶走的還有不少下人,眼下不管是老娘、二嫂還是下人一個都沒看到。姜兆心知這些人不會在商隊里,畢竟按老娘以往的性子,若是見二弟三弟被打了,怕早出來碰瓷撒潑打滾了,不可能安安靜靜的躲在一旁,任二弟三弟被打成這幅豬頭一般的模樣。

  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聞言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娘、那惡婦(二嫂)和那些下人都在寶陵臭丫頭那里呢!不過看大哥這幅渾然不知的樣子:那臭丫頭難不成還沒把娘做的好事告訴大哥?

  兩人心中驀地松了口氣:雖說有句老話叫‘早死早超生’,可于他們而言,那柄架在頭上的刀還是晚點落下來的好,正好趁這個時候多同大哥走動走動,“兄弟情深”一番。

  這般一想,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脫口而出。

  “他們還在禮佛!”

  如此異口同聲的樣子倒一時讓姜兆挑不出什么錯處來,不過鑒于兩人過往“良好的信用”,姜兆蹙了蹙眉,偏頭問一旁的商隊領隊:“你們是哪里的商隊?”

  這話一出,姜二老爺同姜三老爺心中便是一跳,連忙朝商隊領隊使眼色,只可惜,走了這一路,商隊同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之間并沒有走出什么交情來,甚至還有些“怨言”,眼見這兩人使眼色心虛的樣子,商隊領隊翻了個白眼,只作未見,而后痛快的交待了:“我們是江南道的商隊,自揚州出發的。”

  江南道的商隊?禮佛跑去江南道?姜兆只覺不對勁,正要問商隊一路行徑哪些地方,卻有一人一騎飛快的自身邊疾馳而過,而后直入城門,向城中行去。

  這一人一騎走的飛快,座下的更是非同一般的千里良馬,連手持自由出入城令牌的王公貴族經過城門時都要特意停一停同守城門的護衛說一聲,那人卻連停頓都不消停頓,直入城中,甚至尋常攔停的護衛遠遠見他過來還特意閃到了一旁,為他清出一條道來。

  “是節度使直送天子近前的急報吧!”雖說只是商戶,可到底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商隊,那商隊領隊也是見過這樣的急報的,“看馬后的幡旗,似是河南道的,難道河南道出了什么事嗎?”

  他們行商的亦是要關注各地情形的,若是發生匪亂,商隊自是要繞行,免得跑去“送肉”。

  “倒是不曾聽說什么,”姜兆的注意力暫且從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身上抽離了開來,看向那一人一騎走的飛快的背影,擰了下眉心,“河南道近些時日并未聽說什么事啊!”

  上一回提及河南道的事,還是去歲那數月的干旱,以長安城為中心,京畿道、河南道一帶滴雨未下,直到阿顏離京的時候才下了第一場雨,悄悄平息了民間那些傳言。

  姜兆沒有多想什么傳言的事,只是回頭問了問被打成豬頭模樣的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二弟、三弟你二人可能自己走動?我有些事要回衙門…”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摸向袖袋。

  就這兩個弟弟的性子,眼下被人打成這樣,多半要問他要錢看病什么的了,若是放在往日里,他還會同兩個弟弟周旋一番,眼下因著河南道的急報,他倒是要急著回衙門看看有沒有發生什么事了。

  只是還不待他掏出銀子,往日里難纏的緊的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卻似是被揍了一頓老實了一般,二人齊齊擺手,聽話乖覺的說道:“大哥你快去吧!我們自己回去就是!”

  這般不撒潑要好處…姜兆狐疑的抬眼打量了一番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見那兩人腫了一圈的頭,抽了抽嘴角,心說這兩個弟弟莫不是被打到腦子了?這般乖覺不惹事的樣子真是讓人有些不習慣呢!

  不過這兩人不要錢,姜兆自然不會給:多給阿顏留些錢財也是好的。這般想罷便也沒多停留,轉頭走了。

  眼見姜兆甩袖而去,姜二老爺和姜三老爺終于松了口氣,兩人雙手合十,齊齊做了個“老天保佑”狀:萬望河南道那里的急報是個大事,好叫大哥忙于公事,暫時莫來管他二人的事。

  畢竟老娘做的好事還是能瞞一日是一日的好!

  “去歲那些民間傳言…”那匣子燙手的麻煩在他手上呆了不到一個時辰便上路趕往京城了,崔鐸盤腿坐在一張鋪了羊毛軟毯的席上同一身白慘慘的文吏說話,“你還記得是什么傳言么?”

  昨兒那夜明珠的事文吏傳了個話,去茅房出了個恭,待到回來才知曉自家大人已經將東西送走了。文吏聞言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解的問崔鐸為何如此做來。

  崔鐸昨日并未回答他,今日才把他叫了過來,反問文吏記不記得去歲的民間傳言。

  “我昨兒想了一晚上這些事。”崔鐸托著腮幫子,神情嚴肅的說道,“總覺得這匣子是個大麻煩,所以趕緊送走了。”

  文吏看著兩只眼圈烏青的崔鐸,下意識的點了下頭道:“大人眼圈都青了,瞧著確實一晚上沒睡了。”

  崔鐸:“…”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么?

  文吏沒有理會崔鐸幽怨的目光,繼續摩挲著下巴開口道:“去歲那些民間傳言似乎是關于陛下的吧!”

  說這話時,文吏下意識的看了看屋門:嗯,關的挺嚴實的,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崔鐸聞言跟著點頭道:“是關于陛下的。”

  平心而論,當今陛下自即位之后所行所做皆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來,就算沒有做出什么秦皇漢武一般的功績,卻也沒犯過什么大糊涂,在各方面看起來都是個明君的表率。尤其在陛下之前的可是前朝的那位暴君,有暴君相襯,只要不犯大錯都是明君了。

  天子德行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來,對,是似乎。

  “坐在天子位,萬人之上,自然一舉一動都被人放大了看在眼里,很容易被人挑刺的。”崔鐸嘆了口氣,說道,“暴君的暴斃說不明白啊!”

  雖說二十年前的動亂打到最后,大靖要完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可暴君所在的長安城中還有大量兵馬,那些兵馬世受段氏皇族恩情,是段氏最忠誠的軍隊。

  “彼時城中段氏核心兵馬有八萬,”崔鐸手指比了個“八”字,頓了頓,再次開口道,“雖說與彼時陛下的所摔的幾十萬兵馬相差的有點多,可你莫要忘了大多數權貴還在長安城。”

  臨到最后關頭,大靖權貴被暴君盡數“軟禁”在宮中,一來是為了防止他們里應外合,二來…

  “這些都是大靖的老牌權貴,數百年的經營早在各處安插了人手,陛下的軍中必然也有那些權貴的人手,若是再加上那些人的人手,拼死一擊,長安城必血流成河。”崔鐸說道,“一個慘勝跑不了。所幸,到最后暴君突然醒悟大開城門迎接,沒有在長安城中動刀,按說這等情形下,陛下該留他一命的。”

  事實上陛下確實留了,可在暴君被封王離開長安城的前夜卻突然暴斃,這件事自然被記在陛下的頭上了。

  “民間傳言暴君都這樣了,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暴君手中握有陛下的把柄。”文吏咳了一聲,說道,“我記得最早的傳言是陛下無容人雅量,可去歲不知道為什么風向突然變了…”

  “風向變是因為陛下沒有動那八萬段氏親軍的將領,依舊令他們掌管兵權要職。”崔鐸看了一眼文吏,說道,“去歲的風向就變成了暴君慘死是因為掌握了陛下的把柄,這把柄是…”

  文吏聽到這里眼神一閃,手指沾了沾自己茶盞中沒喝完的茶水,在桌案上寫了兩個字。

  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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