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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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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崇歡是不是季二老爺的這國公府每個人都清楚,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安國公。

  可正是因為清楚,才更令安國公憤怒。

  “感情他在外頭沽名釣譽,混個長安第一才子的名頭的時候就是‘不愧是你兒’,眼下惹了事就是你大哥的種?你大哥他…”

  話還未說完,便聽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對對!不要胡說八道啊!我自己不怎么樣,可我的種厲害著呢!我們崇言可是陛下身邊的近臣…”

  一聽他那好二弟挨了打,季大老爺便連忙趕了過來,甚至不惜推了最新認識的一個精通琵琶的樂坊‘才女’的邀請,跑過來看熱鬧。

  看著好二弟被他爹一頓打,好不容易消停了,一句話又惹得爹撿起了棍子,季大老爺看熱鬧看的興奮不已卻沒留意到揮到一半的棍子中途立時拐了個彎,即便安國公連眼風都沒往這邊掃一眼,卻還是準確無誤的落到了跑過來看熱鬧的季大老爺的身上。

  不愧是當年膽敢夜臥冰雪地奮勇殺敵的少年英雄,即便是這個年紀了,這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還是半點不減當年。

  都不消看,這一棍子都能準確無誤的打中想打的人。

  一棍子下去,“身嬌體弱”的季大老爺當即趴了下去,同季二老爺并排趴在了地上。

  “你的種?要是言哥兒像你,我老季家都要完蛋了!”安國公毫不客氣的罵道,“言哥兒的長相是隨了昭云長公主,這本事是隨了他兩個舅舅同老子這個祖父,輪得到你這沒出息的王八羔子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關于言哥兒似誰這一點安國公從季崇言記事起就開始想了,畢竟就眼前這王八羔子這么個沒用樣,也不像是能干出什么好事的,就這德行的,老天可不會無緣無故給他這么個出息兒子的。

  “你的種?你以前可不說言哥兒似你,倒是夸歡哥兒那個王八犢子像你,甚至惋惜歡哥兒不是你的種。怎么?他眼下不是長安第一才子了,你便又不要了?”

  安國公手中落下幾棍,沒理會季大老爺殺豬般的慘叫聲,而后轉頭對上了一旁縮著頭想要叫旁人看不見他的季二老爺。

  “我雖是年紀大了,卻是身體矍鑠,沒那檔子亂七八糟的事,日常好事也做了不少,佛祖庇佑,沒有什么頭暈眼花的毛病。”安國公手里的棍子打向一旁的季二老爺,“你兩只手抱著腦袋便以為老子看不到你了?”

  季二老爺“嚎”了一聲,縮了縮脖子:他…真是這么想的,只是很顯然,他想的不管用,爹他身體好得很,不僅眼力見好,身子骨康健,這手里的力道更是半點不減當年,可疼死他了。

  “那小王八犢子在外頭沽名釣譽,混個長安第一才子的名頭的時候就是‘不愧是你兒’,眼下惹了事就是你大哥的種?你大哥他就是個糞坑你也不能什么都往他身上推,歡哥兒不是你生出來教出來的又是哪個生的教的?”

  又是幾棍下來,季二老爺疼的險些沒背過氣去,開口本能道:“不是我生的,是他娘生的…”

  揚起的棍子在半空中頓了一頓,安國公神情怔忪。

  這話…居然還當真叫他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臨近年關,一些清閑的衙門已然開始放假了,幾個安國公當年的同僚,如今在清閑衙門當值的老大人今日便過來安國公府尋老友下棋敘舊了。

  大抵是年歲大了,愈發的注重修身養性,近些時日,他們也越發感受到了這位曾幾何時脾氣暴躁的老友性情越發溫和,這樣溫和的性情甚至還影響到了他們,也叫他們開始儒雅隨和了起來。

  老友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叫他們不用太操心云云的,這些時日,聽了老友的話語,幾人也開始放寬了心態:畢竟兒孫成群,哪個能保證里面就一定不會出一兩個孬種?

  今日,他們幾個便準備來安國公府尋老友下個一兩局的棋,而后便拎著魚竿去渭水河上釣魚來著。

  安國公素日里,哦不,是這些時日也是個儒雅隨和的性子,早同門房交待過了,他若是沒有特意言明,這幾位故友來安國公府莫用特意稟報了,直接將人帶進來就好了。

  因著今日帶季二老爺進的是車馬門,這幾位老大人走的是正門,不是一個門,自也不是一個門房。

  是以門房一見是幾位老大人,當即連稟報都未稟報一聲,熟練的帶著幾位老大人便往國公爺所在的正院去了。

  只一進正院,引路的門房連帶幾位老大人便傻了眼:這往日里總念叨著“兒孫自有兒孫福”,將他們也影響的儒雅隨和的老友在干什么呢?

  儒雅隨和的老友眼下手里抄著一根大棍子,棍子下是并排趴著,一把年紀的兩個兒子。

  這情形真真足夠令人震撼,以至于幾位老大人一時間都未來得及說出什么話來。不過更令人震撼的還在后頭。

  聽著安國公一口一個“王八犢子”的將季二老爺喝罵了一頓,季二老爺開口便道“不是我生的,是他娘生的…”

  這回答可真是…幾個老大人對視了一眼,倒抽了一口冷氣,互相對視了一眼,交流的眼神中頗有幾分大開眼界的意味在里頭。

  對這挑不出一點毛病的回答,可說他們這位老友不愧是個英雄,少年時便是個英雄,待到年紀大了也是個老英雄。

  英雄怎么會為這么點小麻煩問倒?

  安國公聞言頓時發出了一聲冷笑,道:“對,是他娘生的,你倒是好生聰明!”

  打了那么多棍,開始夸他好生聰明?季二老爺心中一個哆嗦,本能的覺得這反應不大對勁,只是還沒反應過來身上的棍子便如暴雨一般落下。

  “你可真是好生聰明,以為老子拿你沒轍?”安國公府一邊打一邊冷笑,“可生出那小王八犢子,你個聰明的難道沒份?你媳婦一個人生的出來?”

  “還有,我是你老子,我想打你就打你,怎么了?”安國公冷笑道,“你不講道理,老子也不想講道理,有本事你去告官告老子打你啊!看看官府是怎么個說法!”

  季二老爺:“…”難得抖了一下激靈,打的更疼了。還告官?且不說他不敢,就算他敢…就季崇歡那小混蛋干出的事,官府一句‘子不教父之過’就能推到他頭上,所以他爹打他也算天經地義、有理有據了。

  “我讓你‘他娘生的’,‘他娘生的’,徐家不教女兒,自有言官上朝諫言,你放心的很,過幾日,你媳婦也要被她爹娘拉回去教訓了。你夫婦兩個一個都逃不掉!”

  安國公手下棍棒如雨,一口一個“老子”看的幾個老友目瞪口呆。

  這是…前幾日還抱著一盞枸杞水,老神在在的同他們下棋修身養性的老友嗎?

  倒不是不知曉那一雙天花患者的事,不過他們原先想的是老友便是生氣,看他這么些時日的修身養性想也不會氣到哪里去,更何況這都隔了輩了。老友的名聲是實打實一輩子幾十年打出的名頭,哪是這么一兩個不肖子孫能影響的?

  可不成想…老友居然當真動手了。

  其中一個老大人下意識的解下腰間的枸杞水壺拿起來喝了一口,頓了頓,才道:“我好似聽說御史臺的石大人已經在寫奏章了準備參徐大人一本,告他不懂教女。”

  哦,石大人啊!一眾老大人們聽了恍然,臉上皆露出了幾分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位…老實說他們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如何評判了。

  畢竟在官場上滾了大半輩子了,他們自詡看人的眼光還是鮮少出什么岔子的。可這位石大人…在他們眼中是割裂開來的,要分為對楊衍那老狐貍發難前和發難后。

  對楊衍那老狐貍發難前的石御史同尋常御史一個樣。看著正義直言,實則不過雷聲大雨點小,柿子專挑軟柿子捏,真要靠御史仗義執言那是真的傻,還不如直接給陛下身邊的人遞條子求幫忙來的管用。

  可自從石御史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哦不,是良心發現開始為個做煙花的對楊衍發難之后,石御史就不一樣了。人好似被這做煙花的火藥傳上了一般,一點就炸,頭鐵的很,什么都敢說,要是敢冤枉他的初衷,他就撞柱子。

  這幾個月里頭撞了兩次了,饒是陛下都嚇了一跳,每每他開口諫言都溫聲細語的,唯恐他血濺朝堂。

  如此撞了兩次之后,石御史的頭越發鐵了,什么都敢諫言一番。上至皇親國戚下至七品小官,哪個被人捅到了他面前,他都敢上去硬剛。

  幾個月的功夫,石御史便從一個尋常的御史變成了長安百姓心中的石鐵頭,石青天。有什么不公事,找他就是了!

  有什么不敢惹的麻煩也找他就是了,反正他敢。

  這樣跟換了個人一般的石御史倒是真成了青天大老爺,似個刺頭一般四處懟人,還揚言不怕死,要生在御史臺死在御史臺,為諫言流盡最后一滴血。

  這么個慷慨激昂的“陳詞”自然惹得百姓更是歡呼不已,對這位難得一見的青天大老爺更是不同了。

  聽聞這惹盡朝中上下群臣的青天大老爺這等時候出門連個小廝都不帶的,等同是把頭拴在褲腰帶上到處晃了。

  如此的大膽義氣更令百姓佩服!

  直到這個時候,這些老大人們才回過味兒來:這變了個人一般的石御史雖是把上下能得罪的都得罪了個遍,可哪個當真敢對這愣頭青天動手?倒不是沒那個本事,畢竟出門連小廝都不帶的石御史隨便哪家出個暗衛都能讓石御史“為大周盡忠了”。

  可到底沒有人敢,如此一來,他倒是“為大周盡忠”了,成全了身前身后名,他們這些人豈不就要遺臭萬年了?

  這是一招險棋,可來的委實太妙,既不用擔心自身的安危,還能贏得聲名,也不知道是哪個給他出的主意,真真是厲害!

  當然這一招雖然好,卻也不是什么人都滿意的,畢竟是踩著楊衍上位的,想也知道在那老狐貍不動聲色的面具下,心里定是極了恨石御史的。

  可…那又如何?陛下也需要這么一柄隨時能夠刺穿朝堂的刀啊!

  “這一雙天花”鬧的這么大,這柄刀自然不能視而不見,已經開始準備上奏了。

  “不過石御史若是只參徐大人怕是不好,既然罵了,定會一視同仁,連同安國公一起罵。”其中一個老大人嘆了口氣,蹙了蹙眉,有些憂心,“如此的話,季家難免也要受牽連…”

  “便是牽連也有限。”一旁另一個老大人卻已經看出了其中的門道,開口看了眼正提著棍子打兒子修身養性儒雅隨和的安國公,道,“他這老家伙便是被參,也隔了一輩,畢竟是祖父,子不教父之過,要問罪得問罪到季家老二頭上…”

  說到這里,那看出門道的老大人突地頓了一頓,神情有些復雜:原先看著,覺得季家老大是個禍害,季家老二雖然沒本事,卻也老實,沒成想,活了大半輩子了,卻是看走了眼。這季家老二沒本事是真的,老實卻是假的。

  當然,季家如此,同理,徐家自也差不多,一切都得問罪到季家那位二公子的娘身上。

  論理,兩家遭得牽連差不多,可其中卻有不同。

  “‘這一雙天花’可讓楊家連過年都不踏實了,旁人家過年掛紅燈籠,他家卻要掛綠燈籠,而且…這可不是第一次了,你道楊衍再怎么不動聲色能忍得下這口惡氣?”那個老大人說著瞇了瞇眼,小聲對身旁幾個老友道,“徐家那位小徐大人,也就是那二公子的大舅身上出了點問題,不大干凈,你們說楊衍能放過他?”

  徐家這等人家可同什么良善人家無緣,這連累到了小徐大人這個獨子,那位季二夫人不被家里二老叫回去教訓那才是怪事了。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不過那二公子的大舅到底出了什么問題?有人不解。

  “這個么…其實說起來也同季家有關。”方才開口的那個老大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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