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神魔也內卷?
李肆眨眨眼睛，并不吃驚天機子，神丹子會有這樣的想法，沒準連赤松子，甚至是自家的仙子老大都一樣。
但問題是，我還想認識一下那三個資深神魔呢，好友申請都發了幾十遍了，可惜都是石沉大海。
“他們應該不會對這個現世構成太大的威脅，但想認識他們，大概率是不可能的。”李肆委婉說著。
“那也沒什么，人還是要靠自己的。”趙青榭微微一笑，掃了李肆一眼，忽然道：“你接下來有事嗎？若無事的話，為師就給你講解一下回天經與祈天經，你得多花些時間在修行上了。”
“愿聽師尊教誨！”
李肆趕緊擺正心態，盤膝坐下，趙青榭也同樣盤膝坐在對面，雖然她的道基仙體已經獻祭，但以她那強大的仙靈，一樣可以做到凝神如實物，尤其在現世長時間停留的話。
當然了，她此刻這具身體，在本質上是不同于真正的身體的，內在都是純粹的精神物質。
兩兩相望，看著嚴肅的趙青榭，李肆卻感到分外的放松，恍惚間，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小石屋。
“回天經是兩千年前，我因為爭奪九玄子道號失敗，心生不甘，這才根據祈天經創造出來的，其核心回天乏術，再創乾坤之念，便符合我當時的心境，為此我不惜離開九玄靈劍宗，建立浮云宗，其用意在此。”
“我用了一千年將浮云宗發揚光大，最強大的時候，手下三名弟子為大乘，九人為煉虛，有三十六化神，八百元嬰，九千金丹，十萬筑基。山門占地萬里方圓，有人口十億。”
“我之所以能夠在一千年內做到這一切，不是我有多厲害，是因為有青萍師姐的照拂，她當初是九玄靈劍宗的掌門，連浮云宗的萬里山門都是她賣給我的。除此之外的一個原因便是，浮云宗沒有照顧靈修，培養靈修的傳統。”
“當時的我，自大，任性，喜怒無常，人前被稱作是青榭仙子，背后卻被叫做是雷婆子，甚至也有人罵我為女魔頭。”
“我，并不完美。當初我們三姐妹，青萍師姐冷靜，青衣師姐穩重，就我最跳脫，且剛愎自負，出手狠辣，我犯過很多不可饒恕的錯誤，這些，其實也體現在了回天經功法之中，所以，李肆，我很明白什么叫做少年慕少艾，我只是因為修為到了真仙，所以容顏得以不老，再加上仙靈之氣的襯托，才會顯得動人心魄。”
“我不計較你對我做過的那些，但你最好也要弄清楚，我是個怎樣的人。”
趙青榭平靜的說著，目光清澈，神情從容，李肆也平靜的看著她，但心中并不平靜，嗯，好刺激。
此時趙青榭就繼續道：“因為我性格如此，所以回天經之中除了回天乏術，再造乾坤這個核心概念外，實際上還藏著一個雷字，我非常擅長雷系法術，我很喜歡這種霹靂一出天下驚的感覺，但雷法迅疾，狂暴無情，剛猛有余，后勁不足。”
“也就是這場因為魔菇變異引起的大劫爆發，不然，浮云宗大概會在未來兩千年左右就得跌出天下大宗的行列，并逐漸衰敗，最終湮沒于時間里。”
“其原因就在于此，我太幼稚了，我以為能以一己之力開宗立派，我以為師法天地就可以得大冊功法，但實際上，回天經不夠格，如今我再回首，真的只剩下一片狼藉。”
“我想彌補回天經中的缺憾，但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今日，我要助你將回天法力轉換成祈天法力。這才是正統的大冊功法，他日你若能渡劫飛升，靠著這個根底，你至少能在無窮大之地歸于九天洞玄宗門下，不至于被欺負得太狠。”
“師尊何出此言，我覺得回天經就挺好。”李肆急忙道。
趙青榭卻忽然厲聲道：
“昏聵！你連無窮大之地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可任性的，證道大羅天仙才是唯一的出路，今日，我們便了卻這師徒的情分，你不惜性命救我數次，我便送你這場造化，出得此門去，你便不是我浮云宗人，日后如何，且聽天命。”
“怎么？我能豁得出我真仙之果，你還婆婆媽媽？”
“你特么引動老娘的紅塵劫，我能怎么辦！一劍砍了你嗎？”
“我不飛升。”
一臉震驚的李肆艱難的吐出這四個字，心中只剩下大喜，還是大喜，這是表白嗎？靠，太生猛了！
“你說什么？”
“我不飛升！”
終于回過神來的李肆鄭重給出自己的答案，傻子吧，他在現世過得好好的，去什么無窮大之地啊。
他以為會引來趙青榭的雷霆暴雨，結果她很安靜。
“浮云宗山門的那座最高峰上，有一塊雷石，是我當年參悟回天經所留，你若執意想修行回天經，那就必須完善它，去找那塊雷石。”
“一起嗎？”
“什么？”
“一起參悟，一起完善，一起飛升。”
“好！”
趙青榭都沒有任何猶豫的，“但是，我仍然建議你修習祈天經，以此作為輔助，現在，聽好了，我給你講解祈天經第一層功法。”
李肆點頭，聚精會神。
三天過去了，
九天過去了。
第十天，他被趕了出來，同時失去了浮云宗門下的身份。
“日后如何，且聽天命？”
口中重復了這一句，李肆心頭卻苦澀得很，這一次，如果不是他強烈反對，趙青榭還真的敢給他將回天法力轉換成祈天法力，然后會怎樣？
她當然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事實上，在如今迷霧已經滲透現世一角的情況下，談情說愛真是夠奢侈的。
在這一點上，老趙，嗯，老趙其實比他看得更明白，做的也更果斷。
李肆是因為之前驚鴻一現的仙子容顏才忍不住心動。
但現在老趙直接把話攤開，她并不完美，她活了三千年，曾經性格惡劣，暴力狂妄，甚至被人喊做女魔頭，三千年前若是相遇，誰砍死誰還不一定。
但是現在。
李肆抬頭望天，天穹之上繁星點點，很是美麗的夜空，可其實誰能知道這不過是回光返照，日暮黃昏的最后一次精彩？
大幕將落下，無數生靈化作白骨，山川褪色，城邑荒蕪，只余死寂。
就算他有氣運熔爐在手，能不能逃掉這最終大劫還不知道。
或者就算逃掉一次，那還有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要么飛升無窮大之地，要么，永世流浪。
矯情個什么勁兒。
先活下去再說。
一念起，李肆直接向南傳送出萬里之外，云華法印自動跟隨，他往前飛，云華法印的威壓也如千萬大軍如影隨形，所在，皆是我土。
就這樣一直向南飛越三萬里，前方終于出現一片巍峨大山，入目所及，至少數十座，每一座都占地方圓千里，全都是高聳入云。
這里就是曾經九玄靈劍宗與浮云宗的山門所在，其中四分之三屬于九玄靈劍宗，四分之一屬于浮云宗。
可想而知，當年的女魔頭是有多么囂張跋扈，而獲得了九玄子道號的岳青萍又是如何的護短！
只是如今，群山幽幽，白骨森森，墮落魔人成千上萬，強大的邪靈乃至鬼王不知多少，這里已經是陸地深淵了。
“小子，你要清理這里？一口價，二十份天地氣運，我保你干干凈凈。”
遠處，不知什么時候，一個疤面女子背對著李肆站在一塊石頭上，好像一直都在。
于是李肆立刻知道她是誰了。
所以你是來接任務了？好嘛，當我是NPC啊。
不過二十份天地氣運，貌似很賺，因為李肆能夠感覺到，云華法印在此刻向南推進開始有些吃力了，這說明這地方很邪門。
“十五份天地氣運，我給你包圓了。”
李肆右手邊，忽然響起一個粗豪的聲音，一個大漢，背對著李肆。
“八份，最低價了，小兄弟，你那個小情人所說的雷石還在我手中，怎么樣？一塊雷石加大掃除，才只要六份天地氣運，沒有比這更便宜的了。”
更遠處傳來一個聲音，不用看，還是背對著李肆。
這三個資深神魔聰明得不行，生怕沾染上李肆的劫氣。
但——
“偷聽別人對話不好吧！”李肆皺起眉頭。
“嘿嘿，別誤會，不是我們想偷聽，而是你們談情說愛的難道就不做掩飾？那么大的聲音，我就住在隔壁好不好。”
“小朋友，你別生氣，你若是經歷過最絕望的離別，還有最絕望的流浪，相信我，你就不會在意這些小事了。”
“還有，你是否已經做好了逃離，流浪的準備？”
李肆沉默，良久他忽然開口，“所以你們三個，是在準備著吃絕戶嗎？等到這方現世徹底崩塌，徹底被迷霧覆蓋的時候。”
“你很聰明，但并沒有意義。”那個疤面女子忽然開口。
接著那粗豪大漢也嘆道：“老夫其實還是很羨慕你，至少還有心思談情說愛。老夫，甚至都遺忘了當年至親，摯愛之人。這就是一片絕望之海，永遠都沒有盡頭，這已經是我逃難的第三個現世，我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抵達第四處現世。”
“所以，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小子，該你做出選擇了，放心，我們只出價一次，保證你物有所值。”
李肆沉默，良久，忽然道謝一聲，指了指那個疤面女子，“二十份天地氣運對如今的我來說，也算不菲，但既然是要解決問題，那么便要求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前輩應該能讓我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