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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九章 最應該偏執的

  韋哲禮不想在明星的公寓待著。

  笑笑子亦是如此。

  考慮到韋哲禮現在的特殊情況。

  回一笑用哲理研究院資深研究員的小號,去韋哲禮的各大粉絲群打探了一番。

  曾經的研究院院長義憤填膺地表示,因為熱搜的事情,對韋哲禮粉轉黑,想要找個私人飯一起搞事情。

  深入打探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任何一個“志同道合”的人。

  還被現任哲理研究院的院長教育了一番。

  要理性追星、不要隨便一個熱搜,就這么上綱上線。

  網上說什么就信什么的,不配做哲理研究院的研究員。

  回一笑對此,深表欣慰。

  韋哲禮的粉絲,一直都是畫地為牢、圈地自萌的。

  研究員們關起門來,自己研究自己的,從來也不去蹭誰的熱度或者拉踩誰。

  再加上韋哲禮一直也沒有特別正式地出道。

  私生飯什么的,在哲理研究院這么高深莫測的地方,原本就很稀少。

  前院長把這些,都歸功于自己在任期間,給韋哲禮打的基礎足夠好。

  想想就高興。

  一高興就批準了韋哲禮想要出去覓食的申請。

  申請是獲批了,該做的準備,還是必不可少。

  明星先生在回一笑打入哲理研究院內部的過程中,出來拿了一趟水。

  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地對著樓下喊話:“謝謝啦,巴黎水。”

  回一笑對此表示無語。

  要拿就拿,反正也是爸爸子自己買的巴黎水。

  開門關門輕一點,她和韋哲禮在樓下,也不一定會有什么發現。

  非要用一聲謝謝來找存在感。

  是想表明自己完全看懂了韋哲禮剛剛演的那出“話劇”嗎?

  年紀大的人,真的是會連什么是不好意思都忘記了的嗎?

  現在倒好了,免費“看”了一出話劇的人大大咧咧。

  賣力“演”了一場獨角戲的小年輕卻不好意思地耳朵都紅了。

  看著韋哲禮羞赧,回一笑就生氣。

  沒聽說過感郎不羞赧,回身就郎抱嗎?

  也真的是夠夠的了。

  該不好意思的人沒有反應,不該不好意思的人,卻臉紅上了。

  可真的是要了命了。

  小禮子臉紅起來,為什么會這么可愛。

  好想捏臉怎么辦?

  她現在把自己的手給剁了,還來得及嗎?

  十五年的相處,第一天發現韋哲禮有毒,就直接被毒到病入膏肓。

  爸爸子在這個時候,從樓上下來,保住了笑笑子兩只手的“小命”。

  “你家回藝女士睡著了。”爸爸子和笑笑子報備了一下最新的情況。

  “我家?我什么家?我沒有家!”回一笑對此,并不買賬,“我一個連女士拖鞋都不配擁有的人,怎么配擁有一個家?”

  笑笑子并沒有真的想對爸爸子發脾氣。

  只不過,不這么鬧騰一下,不足以化解她快要從靈魂滿溢到指尖的毒。

  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她這樣的人?

  可以直接從想要對一個人拳打腳踢,到想要對一個人動手動腳。

  關鍵對象還是完全相同的人。

  剁手什么的太血腥,還是隨便找點什么茬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比較實際。

  就很奇怪的,也很突然的。

  堂堂笑笑子。

  對著專屬出氣筒不知道要怎么發脾氣。

  對著爸爸子,反而什么脾氣都有了。

  她必須要盡快擺脫這個極度不合理的狀況。

  “那雙拖鞋買了好些年了,明晃晃的,不是我們笑笑子可能會喜歡的顏色。”明星本來就比較抱歉,自然不會介意回一笑和他鬧脾氣。

  會為一雙拖鞋這樣的小事吵起來,是一個家庭甜度的重要指標。

  小事從不妥協,大事從不吵架,算得上是一種家庭保險秘籍。

  父女之間是這樣,夫妻之間更是如此。

  如果倒過來,那多半就是家庭分崩離析收場。

  “你說不喜歡,我就不喜歡,那笑笑子多沒面子?”回一笑噘著嘴仰著脖子一臉的不高興。

  但這種不高興,一看就是浮于表面的。

  她本來也不是真的要生氣。

  鬧騰來去的,除了轉移注意力,也不過是找找存在感。

  一個從小就沒怎么收獲過母愛的人,對父愛的渴望,肯定也比大多數小孩要來的更多一些。

  回一笑在意的當然并不是一雙拖鞋。

  可她又不能擺明了說自己吃醋,吃的還是媽媽的醋。

  “怎么會沒面子,爸爸子可是打算回去第一時間,就帶你去買拖鞋的。”明星坐到了回一笑的旁邊,抬手理順了回一笑因為仰著脖子而有點沒有放平的頭發。

  回一笑等著明星的手,瞪著瞪著就直接泄了氣。

  爸爸子今天可真的是太會了。

  動不動就拿出大殺器。

  有這么藝術品似的一只手幫忙整理頭發,哪個手控還有心思發脾氣?

  “我們笑笑最喜歡紫色是不是?等回去了,我們一起去挑幾雙紫色的拖鞋。”明星繼續整理回一笑的頭發。

  回一笑傻傻愣愣地看著明星的手,都忘了自己還有說話的功能。

  “眸眸最喜歡綠色。”韋哲禮在這個時候加入了群聊。

  “你以為帽子呢?我為什么喜歡綠色?”回一笑回過神來,下意識般非常不高興地看了韋哲禮一眼。

  笑笑子和爸爸子說話,有小禮子這個都不帶疊字的子什么事?

  回一笑剛剛的反應,完全是下意識的。

  欺負了韋哲禮整整十五年,怎么都有些積重難返的慣性。

  瞪完韋哲禮,回一笑感覺良好之極。

  發射機還是那個發射機。

  要不要干脆趁著這個機會,找回欺負韋哲禮的手感?

  一種失而復得的滿足感,填滿了回一笑的整顆心。

  瞪眼過后,不合常理的笑意,讓韋哲禮相當不適應。

  韋哲禮一時間沒辦法解讀這個表情的真諦,只好立馬表忠心。

  “眸眸,我絕對不可能讓你戴這個顏色的帽子的!”小禮子如是說。

  回一笑噗嗤一聲笑出聲了,又強行把自己拉回到不高興的狀態。

  “倒是挺適合你的。”回一笑面無表情地看著韋哲禮。

  “真的嗎?”韋哲禮聽得兩眼放光,像極了一個智障。

  回一笑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問到:“你這里是不是有問題?”

  “怎么會有問題呢?”韋哲禮一臉興奮,“眸眸給我戴綠帽子的前提,是先給我一個名分。”

  回一笑像傻子一樣地看著韋哲禮。

  韋哲禮卻把這個眼神當成了鼓勵。

  韋傻子再接再厲:“眸眸,我從五歲開始,做夢都希望有機會讓你給我戴綠帽子呢!”

  這個世界是真的有點詭異。

  回一笑不得不懷疑韋哲禮的智商,是不是已經創下了人類的歷史新低。

  “說的好像你記得你五歲的時候的事情似的。”回一笑想要終結這個話題。

  “我當然記得啊,我記得我五歲的時候認識了眸眸。”韋哲禮那廝竟然在這種情況下,拿他極度有限的記憶力出來炫耀。

  韋哲禮今天肯定是吃錯藥了。

  要不然,怎么會當著爸爸子的面說這樣子的話?

  回一笑氣得像打人,發現自己剛剛找回的欺負功能,又一次掉線了。

  今天不正常的人太多了。

  在這間公寓里面的四個人,至少有三個是不正常的。

  剩下可能還正常的那一個,也不知道要算在誰的頭上了。

  “爸爸子,我們正準備出去覓食呢,你要不要一起?”回一笑決定憑借一己之力把在場的人的智商,拉回到正常的水平。

  “我剛準備下來給你們點外賣呢,今天這種情況你們還要出去啊?”明星很快又回到了大律師的狀態。

  “我這不是怕我們兩個小的在這兒影響你們兩個老的發揮嗎?”回一笑對著明星眨眼睛。

  那表情,一看就不懷好意。

  明星伸手把回一笑的頭發全都弄到了她臉的前面。

  一時間分不清楚哪里是臉,哪里是后腦勺的那種。

  “小丫頭片子。”明星嘴里說著責備的話,臉上卻滿是笑意。

  頭發把回一笑的眼睛給擋住了,就也能擋住明星臉上有點不自然的表情。

  爸爸和女兒之間,向來有一部分話題,是屬于天然禁忌的。

  明星覺得有必要讓回藝好好和回一笑談一談。

  只不過,現在這么個情況,他肯定還說不動回藝去做什么事情。

  “你們要出去的話,叫司機過來載你們吧。”明星沒再攔著。

  “你這么放心,把女兒交給情敵?”回一笑繼續不懷好意。

  “你媽有帶司機來北京,剛剛樓下那個鄭之航,是因為對北京比較熟,你媽趕著過來才送了一下,你可以讓你媽的司機找鄭之航拿了車再來接你們。”

  “哎喲誒,解釋這么清楚呢?”回一笑把自己的頭發往后一撥,直接離開了沙發。

  她現在非常生氣。

  為什么回藝女士從來都不和她解釋呢?

  但凡回一笑有什么不理解的,回藝女士都是一副你愛理解不理解的架勢。

  這位女士,可真是有夠雙標的。

  更讓笑笑子生氣的是,爸爸子憑什么認為她會有回藝女士司機的電話。

  司機電話這么私人的信息,回一笑這個并不確定關系的女兒,又怎么可能會有?

  “我來給司機打電話吧。”韋哲禮又一次在特別不恰當的時機,加入了群聊。

  呵呵。

  親兒子。

  呵呵。

  了不起。

  這么不上道的一個人,是不是應該拖出去一頓暴揍?

  怕手疼,穿雙高跟鞋再踢不就好了?

  哪個腦子進水的在這種情況會不忍心?

  韋哲禮這個腦子不好使的,有司機電話怎么了?

  你隨便有個電話號碼,司機就會聽你的嗎?

  你以為是你的司機嗎?

  回一笑剛想看韋哲禮下不了臺,卻發現,在司機那兒,韋哲禮的指令相當于回藝女士的指令。

  親兒子。

  就是。

  了不起。

  回一笑炸了,完全忘了她自己的人生哲理之一,是能打發韋哲禮去做的事情,絕不自己動手。

  韋哲禮還在大夏的時候,回一笑可是連自己的選課密碼都是不知道的神奇存在。

  說起來,韋哲禮這廝唯一能讓回一笑懷念的,可能也就五花八門的實用功能了。

  韋哲禮賭氣跑去拍戲,就坐實了百無一用韋哲禮這句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

  明明是一個既沒有用又很討人厭的家伙。

  這樣的家伙,如果不能用來拳打腳踢,還能用來干什么?

  司機去找鄭之航拿車,再把車開到公寓底下的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回一笑都在認真思考小禮子未來的未來功用問題。

  回藝女士的司機,終于在韋哲禮餓得當場暈倒之前,到達了公寓的底下。

  韋哲禮接完電話,臉色有點不太好看,回一笑還以為是司機出了什么問題,就問韋哲禮:“怎么了?”

  “沒事,司機說已經在樓下等我們了。”韋哲禮回答。

  “爸爸子,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嗎?”回一笑問明星。

  “你媽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醒。我先點個簡單的外賣,要兩碗粥什么的,你媽胃不太好,你們要是有好吃、又好消化的,回來給我們帶一點。”

  明星肯定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拋下回藝,和兩個小的一起出門吃飯。

  雖然回藝只是哭累了睡著了,但畢竟是處在躁郁癥復發的情況。

  哪怕回藝在睡覺,明星也想要守在邊上。

  他們兩個,是真的錯過了很多年。

  回爸爸回媽媽的離世,當然是一件非常讓人難過的事情。

  對全世界的交響樂迷來說,也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但把回爸爸回媽媽后來生病,直接歸因于那場車禍,即便是從醫學上來說,也是沒有足夠的論據的。

  回藝背著這么沉重的兩個心里枷鎖過的這十五年,絕對不是外人眼中,光鮮亮麗的樣子。

  明星有他的驕傲。

  回藝有她的困擾。

  十八年前,他們或許有更好的方式,處理彼此之間的關系。

  但在當時那個年紀,他們或許也沒有可能做到更好。

  哪怕是在兩個小時之前,他都還打了一次退堂鼓。

  想著,如果回藝已經有了男朋友,已經有了她想在想要的生活,那他就應該驕傲地轉身離開。

  他對北大法學有偏執。

  對自己的驕傲也有偏執。

  而他最應該偏執的,難道不是明眸善睞和笑霸天下之間的感情嗎?

  十八年這么長的分離,有多少曾經相愛至深的人,還會留在原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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