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頂樓,是個大四房。
戶型也是比較奇特。
四房三廳三衛。
比較像是兩個林槑槑家那種一房一廳的單間,和另外一個兩房一廳的房子,打通了組合到一起。
從一樓開始的每層三戶,到了次頂樓就變成了一戶。
小戶型搖身一變成了大平層。
就是舊樓墻體有點多,視覺上不太像是真正的大平層。
頂樓的戶型,相對就簡單很多。
方方正正的一個兩房。
特別之處,是配了一個非常大的露臺。
露臺正對著大海。
因為地勢高,樓層也高,整個一個無敵海景。
次頂樓和頂樓連在一起,搭配超級海景露臺,妥妥的空中別墅既視感。
校內的房子應該不太好隨意買賣。
如若不然,就沖著背山面海,鬧中取靜,以及附贈大夏人文氣息全年無休的日熏夜陶。
賣個小幾千萬,肯定是分分鐘的事情。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八層樓沒有電梯,非常考驗體力。
雖然是同一棟樓,空中別墅的格局,和林槑槑住的教工公寓,完全都不是一個世界的。
都這樣了,這套房子最值錢的地方,竟然還不是房子的本身。
六樓到七樓的樓梯拐角,裝了一扇厚重的鐵門,和樓下門禁的簡易鐵門,也同樣不是一個世界的。
精密和厚重程度,有點像是銀行保險庫的門。
這道鐵門存在的本身,就透著詭異。
打開之后的畫面,就更加離奇。
一棟舊舊的,八層高卻沒有電梯的樓。
一棟一到六樓都平平無奇的老式教工樓。
到了七樓,就瞬間就讓人有了置身藝術畫廊的錯覺。
一幅接一幅的色彩絢麗的油畫。
讓原本奇怪的四房三廳,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展廳。
墻越多,展廳的可供展覽面積就越大。
油畫,是回一笑進到七樓之后的第一反應。
從小到大,她也是看過不少油畫的。
回藝女士雖然常年不在家,偶爾良心發現,還是會帶著她和韋哲禮一起旅游的。
好多旅游勝地,都有世界級的美術館。
好多世界級的美術館,都是以油畫為主的。
說是倍兒熟,那也是不帶夸張的。
再往里走兩步,走近一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這些畫,有油畫的艷麗,卻不僅僅只有色彩這一個抓人眼球的地方。
事實上,和油畫相比,這些話的色彩要艷麗了不知凡幾。
更近距離地觀察,就能發現畫是立體的。
除了顏料,還有很多看起來像是蛋殼的碎片。
“這些是什么畫啊?怎么既像油畫,又像是工藝品?這些密密麻麻的是蛋殼嗎?”
回一笑一進七樓的大門,就被里面的藝術品給吸引了。
直接來了一個招牌三連。
“漆畫。”明星用清冷而又磁性的聲音,逐一回答回一笑的疑問:
“漆畫的漆指的是天然大漆。你說的沒錯,漆畫確實兼具繪畫和工藝品的屬性。你剛剛看到的密密麻麻也確實是蛋殼。”
“啊?蛋殼竟然都能拿來作畫的哦!小殼殼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回一笑湊得更近地辨認了一下,就差直接把臉貼了上去。
很快就又有了新的發現:“這些呢,這些是貝殼嗎?”
“是的。蛋殼、貝殼、石片、木片這一類的天然材料,金、銀、鉛、錫這一類的金屬材料,還有各種各樣的稀有材料,只要不是那種容易變質的,都是可以融入到漆畫里面的。”
明星繼續擔任家庭藝術館的講解員。
在此之前,回一笑從來就沒有接觸過漆畫這種藝術形式。
屬于比小白還要更白的大白。
即便一無所知,也不影響回一笑知道,這里面的每一幅畫都不是凡品。
引導她得出這個結論的,并不僅僅是因為每一幅畫都被保護在了真空的展架里面。
更因為真正的藝術,有很多時候都是相通的。
你可能看不懂,一個藝術品究竟有多厲害,但只要不是那種詭異的當代藝術,就還是可以通過藝術品的本身,看個大概。
尤其是漆畫這種工藝極為復雜的。
哪怕只是加了最簡單的蛋殼,也能讓一幅原本平面的油畫,變得立體而又華麗。
有些畫,說不上來哪里好,但就是怎么看怎么厲害。
回·手控·一笑瞬間就盯上了明星的手:“這些都是你畫的?”
這種級別的藝術品,搭配一雙完美的手,那畫面,光想想,都讓人心馳神往、心生蕩漾。
簡直完美,有沒有?
有些手,就是天生的藝術品。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藝術家。
圣人誠不我欺,藝術真的真的真的是相通的!
“這些漆畫都是家父的作品。”明星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好遺憾。
遺憾過后,回一笑又很想擁有:“那能送我一幅嗎?我拿去掛我房間!”
明星驚訝地看了看回一笑。
許是沒有想過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過了足足有三秒鐘那么長的時間,才說:“這里的畫,怕是不行。”
“為什么不行啊?很貴嗎?”回一笑天真浪漫地嘟了嘟嘴,一臉的不滿意。
她剛剛心情很不好,需要做很多很多的表情,才能把自己的心情調節好。
“家父的畫作,上一幅成交的價格是218萬,差不多三年前。”明星真的給回一笑報了個價格。
換做一般人,可能會被這個價格嚇到。
但笑笑子是誰啊?
她可是打小住著一兩個億的別墅的人。
更不要說,最近還多了一個在國外創業成功帶回五個億美金的媽媽。
兩百多萬,寒磣誰呢?
就是吧,現在這個場合,并不太適合無差別凡爾賽。
要是把親爹嫌疑人給凡爾賽走了,她找誰要爹去?
“那是有點貴呢。”回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就此作罷。
“我家里還有幾幅,應該會比這里的價值更高一些,回頭要是有機會,可以讓你挑一幅。”明星有了新的提議。
只不過,這個提議本身嗎,很是有些詭異:“啊?不是吧…你認真的?兩百多萬的畫,你讓我自己挑一幅?不要給錢的?”
回一笑張著嘴巴,攤著雙手。
天使的臉蛋,配上圓圓的嘴型。
可愛得很是有些古怪。
明星看得有些發愣,卻并沒有像第一次被要求送畫時候那樣,直接無語了好幾秒。
“兩百多萬,那是三年前的價格。要不要給錢,到時候再說。”明星這么回答。
讓送說不行,問是不是要錢,說到時候再說。
還強調今天的話,和三年前不是一個價格。
這什么意思,一笑大學霸怎么可能悟不出來?
凡爾賽的最高境界,就是要不著痕跡。
這一點,回一笑可謂火眼金睛。
“切,小氣你就直說,誰要買你家的畫?”回一笑看破不說破,直接換了一幅畫看。
買不買的,反正看看又不要錢。
“倒也不是小氣。這一層的22幅漆畫,家父都是留給大夏的。算是送給大夏百年的禮物。學校都有登記過,所以不能送給你。”明星解釋道。
“啊?該不會你受邀參加校友分享分,就是因為這些畫吧?”回一笑有些難過,感覺到手的親爸,眼看著就要飛了。
這么大的咖位,學校為什么都沒有派車去接?
回一笑想想就覺得還有哪里不對:“既然送給學校了,為什么還在家里放著?”
“學校要建個展廳收藏這些畫,還沒建好之前,這些畫,暫時就還放在這里。”明星又解釋了一下。
看回一笑臉上還是寫著不信,便接著說:“原本展廳校慶之前應該能建好的,后來因為有些特殊的工藝要求,工期就延后了一點。”
“哦。”回一笑興致缺缺,她的心思壓根就不在畫上。
這些畫,她確實喜歡。
可是,因為對漆畫一竅不通,就也談不上有多么熱愛。
笑笑子對這些畫的渴望,根本達不到她對爹爹子渴望的千萬分之一。
四下環顧了一下,也沒有適合坐的地方,回一笑又嘟起了嘴,開始有點小難過。
為了不讓韋哲禮那廝看到英明神武的笑大小姐氣得掉眼淚,笑笑子可是連著跑了六層樓,才到了“空中別墅”的第一層。
七樓的漆畫展廳,竟然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
這簡直是身材對運動細胞發起極限挑戰。
“要不要去頂樓坐一下?”明星非常貼心的問回一笑。
“啊,還要再上去啊。”回一笑一步都走不動了。
除非,有一雙無與倫比的手出現在她的面前、向她伸過來,并且準備拉著她上去。
開玩笑,剛剛的七層樓,要是沒有這雙手加成,回一笑早就把樓梯給拆了。
誰愛走誰走,本小姐反正是不走的。
就這樣,回一笑拉著明星的手又上了一層。
敢問本小姐是誰,是姓本的小姐姐嗎?
頂樓的兩房并不大。
兩個房間連在一起,就隔著一堵不太厚的墻。
然后是一個面積同樣不大的客廳。
家具古色古香的,連帶著茶幾上的電話,都顯得很有年代感。
明星看著回一笑可能沒事了,忽然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在能說說,你剛剛為什么哭了嗎?”
“我哪有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哭?”回一笑炸了。
堂堂笑笑子,笑當然是沒有問題。
兩個口加一個犬是個什么字?
別問,問就是再大的學霸,也不可能認識所有的漢字。
回一笑抓著明星的手,給自己擦了擦已經干掉的兩行淚。
擦完才發現有哪里不對,就又把人家的手給翻過來:“你看看,哪里有眼淚?”
明星被回一笑給逗笑了。
一個長得清雋,平時又不怎么笑的人,一旦笑起來,空氣就會缺氧。
回一笑急了:“我剛剛明明是撞上了一堵人墻,你看看我這高挺的鼻梁。”
回一笑指著自己的鼻子:“梁撞上墻,梁輸。梁輸了,梁就哭。這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這道理講得,很像是辯論隊的。”明星不置可否。
“啊切”回一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笑笑子不要面子的嗎?
尤其是在殿堂級手模的面前。
面子丟光了,以后再也沒臉見這么好看的手了,要怎么辦?
“明星老師”回一笑甜甜地叫了一句:“你怎么大晚上的去按阿梅姐的門鈴呢?”
開玩笑!
笑笑子是那種光被人盯著問問題,完全不會反擊的人嗎?
“我其實是去找你的?”明星并不回避。
“你知道我在她家?”回一笑很難相信。
“我并不知曉。”明星忽然有了點文縐縐學術氣質。
“切!那你說的和真的似的。”回一笑對此表示不屑。
“小林今天讓我給你加了一個《國際模擬法庭》的選修名額。我按門鈴是想找她要一下你的電話。”明星老師認真回應。
你聽聽!你看看!你想想!你品品!
小林。
百無一用韋哲禮,你還能不能學點好了?
回一笑忽然就又氣得齒了。
咬切完,又找不到發泄目標,生氣指數就又連拉了好幾個漲停板。
找不到專屬,專屬暴脾氣什么的,不發也罷。
“行吧,算你解釋得過去。”回一笑上下翻轉著拍擦了兩下自己的手:“那你就說說找本姑娘所謂何事吧”。
回一笑端出一副半陰不陽的老學究架勢。
說不上來為什么,忽然就想這么怪腔怪調地說話。
“段玉說,有個長得甜美可愛、笑起來像太陽,氣起來像流星的小姑娘要追我。”明星的回應還是很認真。
“啊?”
甜美可愛笑起來像太陽,這種隨隨便便的日常贊美詞匯,肯定是沒有什么大問題的。
氣起來像流星是個什么鬼?
“怎么了?”明星盯著回一笑看,仿佛想要一眼就把人看穿。
“一般男騙你的,他都沒聽到我和前臺說的話,我說的明明是他的女兒在找他。”回一笑毫不退卻地看了回去。
開玩笑!
笑笑子是那種被人看一眼就羞答答的?
回一笑指了指自己:“女兒,指的是我。”
又指了指明星:“他指的是你。”
“一般男?段玉?”明星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重點。
顧左右而言他,不是心虛能是啥?
“你沒聽出來,我剛剛在問你是不是我爸?”回一笑再接再厲。
一句話就能讓全世界都跟著社死的人,從不輕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