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堂上持刀的陸云,眼見到那令簽未曾落地,便被人給隔空握住,當即變色驟然變化,口中一聲怒喝落下!
隨后,刀光分化成影,瞬息就向著那領頭之人一刀劈去!
“皇城腳下,天子行法,爾等膽大包天,竟敢前來劫法場?!”
“膽大妄為!”
陸云這一刀運足功力,足足數丈長的真氣刀芒瞬息而至,那股凌厲至極的氣息,叫這在場的所有百姓,都開始驚慌的往后不停撤離。
當朝皇帝改年號太初,登基不過方才三日,竟然就有人耐不住性子跳出來挑釁,這簡直就像是在打他的臉!
那可是修為通神,足有武道四品的武道天子啊!
到底是何方勢力,能有如此狗膽?!
突然跳上臺前的,共有五道身影。
除卻那握住令簽飛來的為首者外,剩余的四人都是快速的奔上前來,將那些被鎖鏈困住的囚犯解開,隨后就欲帶著他們就此離去。
眼見此幕,陸云怎可能不怒意中燒。
長刀之上寒芒綻放,下一刻便正中那為首者眉心。
可就在此時,異變突生。
那全身被黑袍遮蓋的身影,看到近在咫尺的寒芒,身軀依舊穩固如初,未曾露出多少恐懼的神色。
一聲輕蔑的嗤笑傳出,隨后便見此身影揚起袖袍,一道散發著點點黑氣的手掌突然從中抬起,不躲不閃,向著陸云的長刀便突兀對沖而來!
鐺!!
拳掌與刀芒相撞,氣浪波動綿延不止,將整個行刑臺上下的地板,甚至都震出了道道裂縫的痕跡!
“好強的掌力,你到底是何人?!”
感受到那旗鼓相當,甚至還隱隱間勝過自己一絲的氣息,陸云從震怒之中稍稍回神,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之處。
此人實力,堪比六品宗師,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那剩余的四人雖不如他,但尚且也不差多少,這等豪華陣容,放眼大夏一十三州都實屬罕見。
大夏的那些個世家,怎么可能使喚得動此等人物?
這不現實!
陸云腦海思緒飛速轉動,可到了最后他也沒想明白,這等恐怖力量匯聚而成的一股勢力,為何要在今天來劫法場?
他們的背后,到底又站著何人?
撲朔迷離。
“呵呵...”
“這你就不必管了。”
“我等今日前來就是為了保下這些人的性命,并無意與閣下還有夏皇為敵,所以還請高抬貴手,放我等離去。”
“不然以閣下的修為,怕是難以擋住我等,所以勸你還是識相點為好,畢竟性命只有一條,死了,可就是真死了!”
這黑袍身影聽聞陸云質問,掌印間露出一抹奇異的華光。
談笑之間,巨大的力氣從那道藏匿于袖袍之間的臂膀涌現,將陸云的長刀直接震開!
隨后,這身影似是不欲與陸云過多糾纏,以免惹來大夏的強者支援,轉眼間往后閃了一丈距離,語氣便有些低沉的開口喝道。
眼下場面之上風云變化,那些個囚犯之徒早就被其余幾人救下,眼看就要逃離此地。
而此時大夏一方,卻只有陸云這名監斬官具備六品修為。
雙方差距,可謂懸殊。
其他的將士和劊子手,雖然有心幫襯,但在第一時間就被那些人催動靈氣,給徹底震飛了出去,喪失了戰斗能力。
五名足以媲美武道先天的強者,除非洛離這種四品高人親至,恐怕敵人一心想走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人可以將他們給阻攔住。
就在陸云拄著長刀正欲追擊,但心中思考著雙方戰力,已是沉入谷地之時,場下兩道未曾離去的身影,卻有一道突然站了出來。
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這率先站出的身影口中肅聲喝出,在這一片騷亂狼藉的行刑場中,清晰響徹四方:
“大夏都城,皇帝腳下,豈能容得宵小放肆也?!”
“今日既然太初帝一時不察,那就由我商鞅來替他將爾等擒下,以正律法威信!”
頭頂玄黑色的發冠,那一身玄袍,看其來威嚴沉重的中年站出,隨后口中肅聲喝出的言語,竟化為了一道又一道的律法咒箓,將這整個行刑場地的方圓之內,全部給禁錮了住!
言出法隨,口含天憲!
一時間的變化,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愣住,包括那后方剛想有所舉動的中土讀書人左白鹿,也是一樣。
“好手段,以自身話語化為法理,影響周邊區域,此人之實力已有四品,再進一步便是赫赫有名的法家大宗師之境!”
“而且其對于法的領悟,也絕非凡俗,為何我卻從來都沒有聽過此人之名諱?”
出身中土儒脈大家,對于諸子百家學說都算是有所了解的左白鹿,不可能對于法家代表人物和杰出高手沒有印象。
但他確確實實,對于這個名為商鞅的家伙,沒有一絲了解。
此人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一樣,著實令人吃驚。
不過吃驚之余過后,便是一絲絲興奮。
本以為偏居一隅,體悟民生,能悟出眾生之道,卻沒想到一路走來,竟能見到如大夏太初帝,還有這商鞅等有趣人物。
實在是,有趣至極!
“此番事了,定要與此人席地而坐,好好論上一番!”
這樣想著,左白鹿也隨之走了出來,手捧一道書卷,隨后便有儒家浩然氣,從他周身綻放而出。
又是一尊具備異象的四品強者!
左白鹿本以為,這些前來劫法場的人,是來自大夏的各處世家豪族,以此想要表達對于洛離霸道的不滿。
但等到那為首之人動手之后,他方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讀書人養天地正氣,對于異族氣息感知最為強烈。
因此在左白鹿的印象里,那些面容隱藏于黑袍之下的人物,根本就不是人族!
異族氣息彌漫不休,那是屬于自己曾經求道的學宮中,所鎮壓之事物同宗同源的氣息。
妖邪!
而對于妖邪,人人得而誅之!
“沒想到,曾經被打的在這元天界徹底銷聲匿跡的其余族群,現如今不僅在中土,就連這北境人道疆域,都開始顯露了蹤跡。”
“這天下,越來越不安生了。”
心中顯現出一絲凝重,左白鹿口中輕語,隨后將手中書卷鋪陳而開,其中點點字跡由虛化實,轉眼間就脫離了載體,向著那些個黑袍身影徑直印去!
“儒家秘法,文以載道!”
“給我禁!”
左白鹿輕喝落下,伴隨著商鞅以法理將周遭區域徹底化為自身領域,書卷剛一開闔,其中散發出的光輝,就讓這些原本氣勢洶洶,足以媲美武道先天級數的人物,徹底失去了戰斗之力!
被那隔空印出的字跡控制,只覺得渾身發軟的眾多黑袍人,其中為首者,也再沒了之前那副囂張面孔。
他先是看了眼商鞅,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左白鹿,隱藏于黑袍中的面容青白交加。
法家,儒脈!
這明明是屬于中土的偌大流派,為何會在北玄域大夏出沒?!
“該死!”
一聲不似人聲的低吼,從這為首者口中喝出,可即使如此,他也沒有掙脫困鎖于身軀之上的枷鎖禁錮。
要知道,他所面對的可是僅次于天象大宗師的兩名強者合力。
集合商鞅自身所具的法理異象,再輔以左白鹿的儒脈秘法,除非有天象臨凡,不然就算是同級存在,也不一定是其對手!
而他不過是僅僅比陸云勝出一絲罷了,又怎么可能破除這等樊籠?!
場上變局,一下子將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片刻后,方才有那拄著長刀的陸云最先反應過來。
他看著下方連身子都未曾挪動幾下的兩道身影,只不過嘴皮子動了動,就運用神通將那些賊人全部制住,心知這二人就算是不如洛離,恐怕也差不了多少。
念及至此,這位現如今大夏的守軍副將,當即刀刃向下,雙手握住刀柄,對著商鞅與左白鹿凝聲開口問道:
“本將大夏守將陸云,見過兩位高人!”
“此番多謝二位助我大夏擒下此等賊子,待到本將稟明陛下后,一定為二位請求封賞,以謝此功!”
陸云這一番話語,倒也是不乏真誠。
畢竟若是沒有商鞅與左白鹿引為助力,以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將這些賊人攔住。
到時候,就是失職之罪。
即使自己確實用盡了全力,但沒攔住就是沒攔住。
就算以后洛離不會因此怪罪,到頭來他自己也沒顏面去陳述此事。
陸云一禮出,商鞅和左白鹿二人都是微微頷首,坦然接受了下來。
畢竟此困確實是他二人出手所解,所以受此一禮也是應該。
隨后,那前方頭頂發冠,一身玄色衣袍的商鞅率先側頭,看著后方身著布衣儒服的左白鹿,略有些驚詫的開口道:
“閣下倒是好手段。”
“師承圣人的儒學道理,從你這法中,我倒是也能看出幾分深淺。”
“看起來,確實是下了番真功夫的。”
商鞅微微點頭,對著左白鹿點評了一番。
而剛準備笑著回應的左白鹿,正想要作揖行一道儒家禮節,自報家門時,卻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他的笑容,漸漸有些凝固在了臉上。
眼前這名為商鞅的法家高人,為何語氣中...會帶著淡淡的點評之意?
非要說出這種感覺,就像是前輩點評后輩一樣。
可他們自身境界明明相同,而且非要算下來,自己還比其年輕幾分呢!
這一下,左白鹿屬于讀書人的傲氣,頓時就有些憋不住了。
笑容淡了幾分,這布衣儒服的青年剛想開口。
可那不遠處,卻突有一道金華大放,威嚴不可直視的身影接近而來。
光憑此勢,二人就曉得那前來之人,絲毫不遜他們!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今日不僅能見到兩位遠方前來的大才,還能將一些陰溝底下的家伙都給揪出來,可謂是雙喜臨門,可喜可賀!”
“朕名洛離,為這大夏當代夏皇,此番多謝兩位,助我大夏捉拿些許小賊了。”
身影一步跨出,話語如春風拂面又兼威嚴,似縮地成寸般,待到那金光落下,便行至這刑場之間。
一襲白衣便服的洛離停在這臺下,先是對臺上含著歉意的陸云微微頷首,示意不怪之后。
這才將目光轉移到商鞅與左白鹿的身上,語氣中帶著溫和的笑意,慢慢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