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眼下雒陽情況復雜,董承此人有大志,才卻疏,他已無法掌控局面,必須找一人支持。”
曹操笑著指了指自己:“而我曹孟德,便是他心中最合適之人選。”
曹洪能將生意做的極大,自然不是傻子,很快就想通了。
緊接著,他便瞪大了眼睛道:“主公的意思是說,要支持董承?”
“怎么可能?”
曹操嗤笑道:“我已說過,董承此人志大才疏,若是支持他,漢室如何還能匡復?”
人的野心,并不是陡然間就生出來的。
這東西,嚴格說起來,是隨著地位的變化而不斷增加的。
現如今曹操可沒有破壞漢室規則的意思,別人要讓他進位魏公,他能把那人活生生噴到死。
現在的他,只想為漢室重新平定天下出一份力,然后混個高位退休。
如果董承確實是個厲害的人,曹操或許會選擇支持他。
但是很明顯,這個假設并不存在。
董承很拉胯,絕不是他想要支持,就能隨便支持起來的。
就算是他同意,估計也有很多人不同意。
“主公這么說,我就明白了。”曹洪笑了笑,抱拳道:“洪,這便前去帶兵了。”
“你明白什么了?”聰明如曹操,有時也不是太能理解曹洪的腦回路。
“自然是不能讓主公在天子面前丟了氣魄,更不能在董承面前丟了面子!”
曹洪嘿嘿一笑,繼續道:“全軍入城之后,洪必會讓某些人看到我軍之雄壯。”
“善!”
曹操眼前一亮,走過去拍著曹洪的肩膀道:“子廉知我矣!”
他怎么就沒想到呢?
董承那么的拉胯,要是他的兵馬能將此人給嚇到…
那時,他曹孟德豈不就成了匡漢第一人?
想起來就很美。
七月下。
阻擋在曹操面前的雄關—軒轅關,終于被董承從里面給打開了。
李萇本來是要堅守的,可他不知道收到了什么神秘消息,居然在見機不妙的那一刻,轉身就帶著人跑了。
此時,曹操的麾下大軍都在想著入關面君,董承的大軍要盡快補上軒轅關的空缺。
也因此,李萇就這么跑了,也根本沒有人去追他。
“國舅!”
曹操看到董承的那一刻,當即便帶著典韋沖了過去,問道:“天子而今在何處?”
“孟德遠來,還是…”董承搖了搖頭,剛要說話,他的臉色就變了。
“吼,吼,吼!”
曹洪所率兵馬,就在這一刻,盡皆狂吼出聲。
一直以來只見過亂軍的董承,被那一聲聲的怒吼,嚇得臉都白了,話也都說不出來了。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許久后,終于反應過來的董承,內心連連叫糟。
他知道,自己這次迎來的可不是一個支持他的小綿羊,而是一只逐漸露出獠牙的獅虎。
可就算是知道,又能怎么樣呢?
曹操已經入關,此時真要是給他來一下狠的,然后謊稱軍中生變…
到時,就算是劉協也都不會為他做主啊。
想明白了這一切,董承的目光頃刻間便失去了光彩。
其實,他真的想太多。
就算是曹操要對他不利,那也是要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方式,合適的罪名才能處置他。
畢竟,天下間心向漢室的人可一點都不少。
就算曹操真的有野心,他也不敢啊。
別的不說,光是荀彧那一關曹操就很難過。
失去了荀彧,對如今還沒統一北方的他,那可是一件大事。
沒了荀彧,他還怎么和袁紹、劉備這些人斗?
荀彧代表的可絕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那是一方大勢力。
這么說吧,之前曹操的軍師戲志才,現如今的軍師郭嘉,都是荀彧推薦的。
甚至于,兗州各地的官員,那也都是他推薦的。
他手下的一些人,同樣也是漢室的忠心分子。
這種情況下,曹操怎么敢不教而誅?
更何況,現如今他還沒那么大的心思…
只能說董承實在拉胯,壓根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在原本的歷史上,等他真正將這一切結合起來,并且想通的時候,也只是要了個開府的權利,然后搞一出衣帶詔。
最多,也就如此了。
他真要有本事,在原本的歷史上能搞出來的事情只會更大,而不會那么小。
雖然衣帶詔看起來很大,可實際上也就是聲勢比較大,并且給了袁紹機會而已。
要是袁紹當時不出兵,衣帶詔對曹操有什么損失?
不過,如今歷史已經發生了變化,董承或許不會走這么一條路了也說不定。
“曹公這邊來,天子而今正在偏宮休息!”
也就在此時,投降者跑了出來,招呼一聲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墮化成了帶路黨。
“眾將聽令,隨我朝拜天子!”
曹操可不是董承,一見到有帶路黨,頃刻間便下定了決斷。
隨著他的命令下達,曹洪、典韋等人紛紛跟了上去。
“這,這,這…”
站在原地一直偷偷發抖的董承,眼看著曹操往天子居所而去,指著他們半天,最后也只能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由此,也不難看出,董承的性格確實是太過軟弱了。
但凡是有曹操一點點的決斷能力,都絕對不會出現客壓主人的荒唐一幕。
楊安殿。
劉協安坐下,望著下方帶兵而來的曹操,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董卓的身影。
半晌,他才深吸口氣,將心中對于權臣的恐懼壓了下去,盡可能語氣平緩道:“愛卿帶兵遠來,辛苦了。”
曹操恭敬下拜道:“操為漢室,只覺渾身力大無邊,無有辛苦一說!”
“曹愛卿乃漢室忠臣也,快快請起吧!”
劉協隨口贊了一聲,見曹操站起來后,這才對董承道:“國舅,先前不是有人與朕言說,雒陽城中盡是災民嗎?眼下曹愛卿已至,何不安排人手分發糧食?”
“正是如此。”
董承此刻也恢復了幾分膽色,平靜地看向曹操道:“雒陽眼下災民極多,且重建宮殿需要時日,不知孟德可否帶足了糧食?”
不論是他也好,還是其他人也罷,甚至是劉協,他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
天子要留在雒陽,然后逐漸發展。
“雒陽城,眼下竟是這般慘象?”但曹操可不是這么想的。
一來,雒陽不是他的地頭,二來,關中混亂隨時有可能波及到。
顯然是不適合作為根基來發展的。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傾向于將天子帶回去,而不是建設雒陽。
此刻得了機會,曹操自然是要順桿往上爬。
“若是如此的話,雒陽城恐怕不適合作為天子安居之所!”
裝作事情很是艱難地沉思一會兒后,他恭敬地對劉協開口了:“操以為,眼下天子當移駕陳留,如此方可令漢室暫安,待之后操可率大軍討平不臣,再重歸雒陽,亦是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