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長安的心里,按照師姐們的說法,祝平娘是很厲害的人,屬于能和各大峰主、宗主掰手腕的存在。
所以,徐長安在知曉祝平娘和李知白的關系后,就有在想自家先生興許同是很厲害的人。
那樣挺好的。
畢竟,先生厲害,他便也是有后臺的人了。
可任由徐長安怎么想,也沒有將李知白的地位擺的太高,更不要說拿去和玄劍司宗主相比了。
玄劍司那是什么地方?
暮雨峰的規模都沒有人家外門大。
若是將朝云宗拆分開來,挑選出影響力、實力最大的宗門,玄劍司毋容置疑可以排進前三。
其宗主的實力也有目共睹,德高望重、實力深不可測。
徐長安以往在執事殿工作,沒有少聽關于修仙界的事。
這位玄劍司宗主可謂是如雷貫耳,總給他一種若是沒有朝云宗,他就會是正道魁首的那種錯覺。
這就是玄劍司的實力。
加上本來無人可用鎮派仙劍被玄劍司少主司空鏡取出,風頭一時無兩。
所以,目前以玄劍司已經有了龍首之勢。
再反觀他的先生——
平日里大多數時間閑著宅在家里…缺靈石的時候還需要煉制一些丹藥給百草園使用。
這讓他如何將兩者聯系起來。
而祝平娘絕對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的。
所以,徐長安一時間懵住了。
朦朧細雨灑落在不系舟上,那點點細密的雨簾在屋內燈火的映襯下泛著點點光華,映著徐長安的驚愕。
“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
祝平娘見到少年人眉目間盡是失神,忍不住掩面而笑。
于她而言,也是時候讓徐長安知道一些他先生究竟是怎么樣厲害的人了。
祝平娘想起了秦嶺給他信上難得提起外人的幾句話,便覺得說的很對。
這個少年人有些過于謹慎,若是能夠鋒芒畢露一些,說不得會更引得阿白的目光。
而且…
大概是也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
祝平娘不知曉徐長安如何看待她喜歡女子這件事,不過如果她所喜歡的阿白是掌門之下最優秀的姑娘,那么…徐長安該是能更理解她的這份喜歡,便不會看輕她了。
“傻愣著做什么,姐姐可沒有騙你。”
祝平娘偏著頭:“因為一些歷史遺留的問題,玄劍司從宗主開始見了阿白,都得恭恭敬敬的喚上一聲姑奶奶。”
有一句話祝平娘沒有說。
李知白在玄劍司的地位可不止是輩分高,而是真真切切的長輩。
說是她看著玄劍司宗主成長都不為過,甚至她自己都算是半個玄劍司的人,所以李知白的話在玄劍司之內異常的好用。
也正是因為有這么一層關系在,玄劍司的人才敢做大家想做都不敢做的事兒——向暮雨峰提親。
他們希望司空鏡和溫梨能夠喜結連理,親上加親。
“可惜的是,阿白現在是我的人了…玄劍司,她該是早就忘了。”
祝平娘掩面笑著,隨后又搖搖頭:“不對,怎么能忘呢,阿白可是說了,想要為了你去玄劍司換一把好劍呢。”
說起來,到了阿白那個境界,所謂的仙器應當早就失去了作用,和一把普通的劍沒有分別。
所以…
她會不會將主意 打到玄劍司那把仙劍上?
祝平娘想到這兒,忽然面色有些發怔。
好像…很有可能啊。
畢竟,在阿白的眼里,玄劍司的仙劍算不得什么有用的玩意…
事實上,她想對了。
李知白真的有問過秦嶺最近修仙界有沒有出什么好劍,還在秦嶺瑟瑟發抖的眼神中問出了那句:“玄劍司不是有個仙劍?”的話。
足以見得,她是真的動了將仙劍拿來用用看的說法。
而以李知白的性子,自然是因為覺得玄劍司親近,才會說出這種話。
“好在…你的劍由姐姐我來解決,不然豈不是要讓人笑話,說我的阿白連一個男子用過的劍都看得上。”
祝平娘拍了拍心口,松了一口氣,隨后見著徐長安仍然在發呆,嗔道:“回神了,不就是一個玄劍司,你可至于。”
分明,徐長安身上的秘密隨便取一個出來,玄劍司連一個蟲子都算不上,所以看著他在這兒震驚…真的別有一番滋味。
“祝姐姐,先生她…真的…”
“嗯。”
沒有等徐長安問清楚,祝平娘就點點頭,伸出一根手指:“要阿白這個脾氣的人當宗主,難不成是要累死她?還是如今喝喝茶、煉煉丹更適合…哼,玄劍司的那幫人當真不知心疼人。”
憑什么因為她和玄劍司有舊,實力也頂尖就要她當宗主。
“長安,當年若非是我橫插一手,阿白說不得就是如今玄劍司的宗主了,你說這嚇人不嚇人?”
徐長安:“…”
嚇人。
他的確是被祝平娘的話給嚇到了。
祝平娘看著沉默不語的徐長安,柳眉微微蹙起,狐疑的說道:
“長安,丑話說前頭,姐姐我很不喜歡玄鏡司那群人,不求你與我一同罵他們,可…不許與他們走的太近。”
尤其是那個老東西。
真不知道是他是怎么舔著臉喚自己阿白“姐姐”的。
祝平娘一想起玄劍司宗主那張中年男臉就一陣惱怒。
卻是忘了,她和宗主的年歲也差不多。
“我…我知曉了。”徐長安單手扶額,無奈中,卻也只能消化了李知白地位崇高的事實。
“吶。”
祝平娘見到徐長安接受了,湊過去好奇的問:“長安,這種忽然知道身邊的人其實很厲害的感覺…是什么樣的?”
她很想知道。
為了以后對花月樓姑娘面前暴露身份做準備。
從徐長安這兒,興許就可以知道以后那幫妮子知道她不是落魄仙門,而是堪比各大宗門掌門的存在…會是怎么樣的心思了。
“會害怕嗎?還是惱怒她騙你了?”祝平娘忍不住問。
“…”徐長安想了想,搖頭:“如今想來,先生自當該是厲害的人。”
驚詫后,也就沒有什么感覺。
“嘁。”祝平娘撇嘴:“雖然我很喜歡你說的這句話,阿白就該是厲害的人,但是你反應很…沒意思。”
她站起身,拍了拍徐長安的肩:“因為阿白的身份,所以往日入劍堂隨她學習的人都算不上學生,只是簡單指點一番就會被她放著離開。”
包括溫梨,也被李知白指點過。
“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唯一離開后還能第踏入劍堂的人,所以…她便是承認了你是她的學生,也是目前為止唯一的學生。”祝平娘歪著頭:“長安,說不得…你的 輩分比你想象的還要大許多。”
徐長安頭上起了幾個問號,直接愣住。
不會吧。
聽了祝平娘的話,徐長安一丁點驚喜沒有,反而感覺到一絲不對勁和巨大麻煩的影子。
“別這樣看著我。”祝平娘攤手:“長安,你爭取做徒弟而不是學生。”
李知白要是真的收徒了,那不用想都會在修仙界掀起一場盛會的,如今她不聲不響,可天底下沒有人會真的忘了她。
說起來,李知白的眼光極高。
當初連溫梨都沒有入她的眼呢。
“卻讓你撿了個便宜。”祝平娘嘟囔著,隨后說道:“不和你廢話了,我只是與你說一聲,阿白喜歡你,你就是有人保者的了…所以凡事莫要唯唯諾諾的,有什么事放手去做,別怕得罪人,也不要顧忌對方是不是有后臺的人,反正沒有你的后臺硬。”
徐長安莫名的從祝平娘的語氣中聽出了幾分教唆的意味,頓時有些奇怪:“我看著似是惹是生非的人?”
“就是要你惹事生非。”
“哼,笨人。”
祝平娘嗔了徐長安一眼,隨后說道:“阿白如今許久沒有動靜,這個青州似乎已經將她忘了,余下的只有人借著她的名頭來提…做夢。”
可偏偏,李知白也和徐長安一個性子。
所以,要讓李知白主動去找別人的麻煩…
似乎只有給小輩出頭了?
“長安,你若是被人欺負了,到時候阿白就得給你找場子…嗯,你去被人欺負一下好不好呀。”
祝平娘眼睛閃閃發亮,似乎是已經開始腦補李知白大發神威的樣子了。
“算姐姐求你了。”
聽著祝平娘的話,徐長安眼角連著抽動了幾下,身子默默的后挪,遠離了祝平娘許多。
這個祝前輩…如今好像不甚聰明的樣子。
“哼。”祝平娘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誰讓你沒有見過當年的你先生,不然…你肯定能理解我。”
年輕時候的李知白也和如今一樣光華不彰不顯,但是架不住地位和實力高啊。
李知白僅有一次帶隊除妖,就被混在人群中,還是個小姑娘的祝桐君惦記上了。
那時候她就想著以后要成為李知白那樣實力的女子…可誰成想,再回頭時候,就成如今的關系了。
興許,女子都是希望意中人能夠光芒萬丈的。
“所以,姐姐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祝平娘認真的說道:“長安,去惹麻煩吧。”
徐長安:“…”
這時候,他已經不知道應該用什么表情、什么言語來回應這個精神不太好的長輩了。
哪有勸人惹禍的。
可是,就在這時候,徐長安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兒。
“祝姐姐。”
“嗯?”
“關于玄劍司的事,我有東西想問問您。”
“你?玄劍司?”
祝平娘呆呆的看著徐長安,很是意外:“你和玄劍司能有什么交集?”
她完全沒有想到能從徐長安這兒聽到類似的話。
不會是真的被人給欺負了吧。
祝平娘立刻興奮起來。
要是真的有玄劍司不長眼的人欺負到阿白學生頭上了,那可是一場好戲。
比如仗著玄劍司名頭胡作非為,結果聽 到李知白的名字就嚇的暈倒什么的。
她到了花月樓之后,最喜歡看打臉了。
嗯,許多來花月樓找麻煩的仙門遇見她,場景也差不多。
“快說說,說說。”祝平娘坐在椅子上,拿出蜜餞放在口中,滿眼放光。
“您…罷了。”徐長安嘆氣,隨后問道:“司空師兄,是怎么樣的人?”
“師兄?”
祝平娘眨眼,面露怪異:“長安,司空列宿雖然是阿白的晚輩,可你喚他一聲師兄…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徐長安:“?”
祝平娘:“?”
半晌后,祝平娘才回過神來:“你說的司空師兄,是哪個。”
“司空鏡,司空師兄…還能是誰。”徐長安忍不住嘆氣。
司空列宿?
如今確實知道了那位司空掌門的真實姓名了。
“哦,姐姐以為你說的是列宿那個老東西呢,我就說你不能喚他師兄…”祝平娘咽下口中的蜜餞:“我走神了。”
畢竟,提起司空,她的眼界只能看到司空列宿。
徐長安又是滿身神秘,她又以阿姊自稱,一時間就想同輩的人去了。
至于說小輩…第一時間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
“司空鏡,他怎么了?”祝平娘回憶了一下徐長安的話,說:“他前些時日上山的時候才過來我這一趟,還算知禮,跟他老子不一樣,就是蠢笨了點。”
祝平娘一想到司空鏡拿著錢袋滿大街的找丫頭想要給她們贖身還不要回報,就差點笑出聲。
應當說不愧是能讓仙劍認可的孩子。
但是架不住他老爹坑兒子啊。
居然上暮雨峰提親。
所以,這一下幾乎將祝平娘對玄劍司僅有一點點好感敗干凈了。
司空鏡是有潛力不假,但是配得上她們暮雨峰的高嶺之花嗎?
當然配不上。
祝平娘回過神來,對著徐長安說道:“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小子,但是因為我個人的關系以及合歡鈴和仙劍的恩怨,所以我不甚喜歡他,也不贊成妮子們與他來往…嗯,你問我他的事做什么。”
徐長安聞言,心道這位師兄果然還是不錯的人…于是更疑惑了。
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你這是什么表情。”祝平娘眨眨眼,興奮的道:“難道他找你麻煩了?啊,他欺負你了嗎!”
徐長安:“?”
她興奮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