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乘沒有祝平娘那樣的厚臉皮,所以她并不是窺視徐長安和云淺一路跟過來的。
她對于柳青蘿這位云淺可能的情敵很有好感,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只是喜歡好看的姑娘。
所以她閑的無聊,想要過來找柳青蘿玩,順便買點酒。
畢竟之前她和柳青蘿一起吃酒還算愉快。
結果來到酒肆前,看到云淺在樹下和一個少女聊天,她欣喜的剛要上去打招呼就發現了被徐長安打暈丟在路邊的侍衛們,然后就在酒肆門外站著偷窺了一會兒。
她瞧見的東西不多,反正只是看見了柳青蘿被人欺負,但是徐長安卻藏在角落里什么也不做。
雖然最后徐長安還是出手了,但是程度之輕令人不爽,于是顧千乘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給了青年一個教訓,隨后立刻對徐長安表示不滿。
她倒是沒有想太多。
不爽快?
被顧千乘這么說了,徐長安心想她說的很對。
看著顧千乘叉著腰罵街的可愛模樣,他視線在地板上已經彌漫的鮮血上一掠而過,眼睛瞇起了一些。
他行事有著自己的一套準則。
盡管也想像顧千乘一樣,下手狠厲、不顧后果…但是既然是替祝平娘出手,那就要完全符合規矩,所以他不能像是顧千乘這樣肆無忌憚的按照喜惡行事。
這小丫頭下手也忒狠了。
徐長安覺得別說這個錦衣玉食的紈绔,就算是他挨了顧千乘的這一腳,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長安是練氣境九重,但是卻只能捕捉到顧千乘的些許動作,而且對方一進來就破了他周身的靈氣,震得的他后退了好幾步。
就是說他面前這個脾氣不甚好的小丫頭…至少是開源境中期往上。
這樣的顧千乘,真要與他爭斗,怕不是三招以內解決。
他修煉的天賦本就不好、也沒有什么資源。
再一次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以及…顧千乘的心性。
這里可是柳青蘿的小店,她居然讓這個地方染上鮮血。
此時,柳青蘿櫻唇微張,顯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看到了什么樣的場景。
好吧。
徐長安勾起嘴角。
理性是理性,就個人情感來說,他很喜歡顧千乘踢的這一腳,可以給她點個贊。
“…?”
顧千乘眨眨眼,看著徐長安眉眼里的笑意,一時間竟然懵住,小腦袋上緩緩飄起大大的問號。
這個男人怎么回事啊。
男子被人罵是女人不應該生氣嗎?怎么還笑了。
他有病嗎。
難道他就是二娘說的那種…越是打罵他就會越高興的怪人?
顧千乘怔怔的看著徐長安,覺得這個讓云淺、柳青蘿都喜歡的男人雖然笨了一些、墨跡了一些,但應當不是那種怪人。
于是顧千乘回想自己方才說的話。
你這個男人做飯好吃就算了,怎么行事也…
顧千乘忽然臉上一燙,耳朵上攀起紅暈。
自己居然說他做飯好吃了。
該死,方才只是想嗔他兩句,怎的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呀。
認為徐長安在笑自己的顧千乘惱怒的跺腳,只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啪、啪…”
徐長安看著顧千乘又輕輕的在錦衣青年臉上踩了兩腳,嘴角忍不住抽搐。
之前瞧著可可愛愛的貪吃鬼,居然…
人都這樣了,是死還是活都不知道呢,顧千乘居然還能踩的下去。
一是不怕弄臟鞋,二…
祝管事那樣溫柔的人,怎么會有這樣的后輩。
這小丫頭真是個狠人。
徐長安在心里默默的將顧千乘劃入了不能輕易招惹的名單里。
“…咳。”顧千乘抬起繡鞋,輕輕從鮮血淋漓的臉上拿下來,腰間的鈴鐺又晃蕩了兩下。
鈴鐺清脆,柳青蘿逐漸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看著地上不知死活的青年,鮮血順著開裂的地板緩緩流淌,忍不住的往后退了幾步,站在了徐長安的身后,眸子里閃過了幾絲恐懼。
顧千乘看著柳青蘿站在徐長安的影子里,一愣之后立刻說道:“姐姐別怕,他沒死呢,我有控制力道的…大部分力氣都卸入地面了。”
顧千乘說話的時候,神色有些不自在。
沒死是沒死,但是以后就算醒過來,人也癡傻了。
她才不管那么多,對方想要她喜歡的酒娘姐姐死,顧千乘沒有直接把他的腦袋踩碎,已經是怕嚇到柳青蘿了。
柳青蘿:“…”
她是真的很感激顧千乘。
說話的期間,柳青蘿的視線放在年歲已經足夠做他弟弟的徐長安身上,安心了許多。
顧千乘是在幫她,徐長安也是在幫她,并且從出手時機和徐長安的話就可以察覺到,他已經待了有一會兒了。
可是相比于顧千乘近乎于發泄的做法,徐長安同樣可以輕而易舉的幫她解決困難,但是卻只是看著。
為什么?
是在看她出丑,是看著她害怕而愉悅嗎。
當然不是。
她方才鼓起勇氣拒絕契約,付出了努力。
徐長安并非是高高在上的出面解決問題,反而站在她的位置上出發,維護她的努力、維護她僅剩的自尊。
柳青蘿相信,如果那位青年沒有動手,徐長安會從頭到尾看著她自己去解決這件麻煩,直到離去都不會讓她發現。
這份溫柔,讓柳青蘿心中悸動。
深吸一口氣。
柳青蘿并未表現出什么異常。
公子有家室,并且距離保持很遠,她有自知。
柳青蘿深吸一口氣,屈身朝著顧千乘行了一禮,認真說道:“青蘿謝過顧姑娘。”
這聲感激也是真情實意的。
“一件小事罷了。”顧千乘此時看著酒肆里的一片狼藉,總算意識到自己這件事做的不甚好,她立刻說道:“姐姐安心,不會有麻煩的,那個地面我一會兒來收拾…”
正說著,顧千乘忽然一怔。
她接到了祝平娘略顯惱怒的傳音。
“臭丫頭,壞我的好戲,還不滾過來。”